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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高高的山顶,

      高高的山顶,

      越高越美丽,

      高高的山顶,

      越走越远,

      天很大,

      地很大,

      天与地给了我生命,

      我的生命在天地之间,

      我的生命与天地共存。

      ——?????????

      ***

      兵部尚书黎明带着卫队东进哈拉河。正碰上从宁夏所出城的哨骑,散落就如同几滴雨水落入了浩瀚汪洋,望不到尽头的草地,能把最精壮的宝马跑成枯骨。
      汗阿哥在二十九年后早已下定了决心,噶尔丹力强志大,意在建立蒙古汗国,十年来纵马漠北,染指漠南,必将窥伺中原,不至殒命不止,从此对于噶尔丹和他的部下不再抱有一丝柔情,此次派出的侦查骑兵一批又一批,不断往返于克鲁伦、图拉流域,刺探噶尔丹主力的行进方向,凉州提督与甘肃提督戍守河西五州,自扁都口西水关起修垛、修台,至嘉峪关止,分兵固御,监视日益强大的准噶尔部,而这只是过去七年不间断侦查的缩影。自三藩之乱以来,驻防八旗希图便安、不思振旅的行迹暴露无遗,乌兰布通之战后,君王除了造炮练兵和武举监考,每年还要举行春秋两次校阅,数年考训下来,才有今日的成绩。又一一测量修建驿道,在喜峰口外设立十五站,古北口外六站,独石口外六站,喀勒干外八站,杀虎口外二站,每站安丁五十名,量给与马匹牛羊,派官兵自盛京、乌喇、墨尔根三处至索岳尔济山各设十余站,花费白银将近一千万两。
      去岁六百里加急驿报抵京,得知噶尔丹在巴彦乌兰扎营过冬后,右卫将军费扬古即刻上书,“窃思大兴师众,直抵科布多,倾其巢窟,自是胜算,但穷荒辽绝,师以难行。今乘其在巴彦乌兰直抵,分军殄灭,诚计之得者。” 这话音还未落地,便开始调兵遣将,兵分三路,一年来盛京、宁古塔的驻防八旗连同敖汉、奈曼的蒙古旗兵早已开拔于聚集昭乌达会盟备战,连京师的禁旅八旗都已从古北口等卡出塞,同时从直隶、察哈尔、陕甘调大量契丹营兵驻防归化、承德、石匣,今春御驾出师后,蒙古各扎萨克旗兵和黑龙江驻防旗兵也汇集于宁夏城。

      一月过后,漠南的俄尔齐带回情报,说噶尔丹有兵二万、罗斯火器兵六万,索额图和伊桑阿听了曾力劝汗阿哥回朝,引起君主大怒,被狠狠斥责了一番,落在起居注里,便是“我太祖、太宗、世祖,以致于今,野战必胜,攻城必克,亲行仗剑,以建丕基。朕不法祖行事,可乎?!”
      兵部尚书刚从雅满苏回来交差,费扬古总领西路军,同觉罗舒、孙思克、博济将军一道,除了向西监视哈密的伯克贵族,还要分出兵力,驻防于伊吞布拉克、那曲、玉树等地,联合四川巡抚斩断准噶尔和乌斯藏、西康可能的增兵线;又不断派遣密使从星星峡西进,一路监视噶尔丹同罗斯、大小玉滋、乌兹别克汗国的来往,北上伊犁和博尔塔拉同策妄阿拉布坦勾连,伊桑阿此行便是带着密使回传的信札,详细记录了两年来天山南北、阿尔泰南坡绿洲的收成情况和战马的数量,以及五世□□早已圆寂、第巴桑结嘉措沽名擅权的消息。西路主力不过一万余人,骑兵四千,此刻正处境艰难,骆驼不足、沙地陷坑让拉载辄重的牛车难以行动,进退维谷间只得先斩后奏,就地抛弃重炮和粮草。出了戈壁,又见噶尔丹行军路上一路纵火烧毁草地,驱赶民人,使得官兵不能在途中获得补给,不仅无法按时到达约定的汇合地点,且行军日久,人畜皆疲,连骑营都失了战马。

      ***
      带着这样的消息回到宁夏城不算幸运。汗阿哥看完信笺沉思良久,面上却仿佛镇定自若,片刻后传令整兵,待黎明出发直奔巴彦乌兰,再遣使羁縻噶尔丹为西路争取时间。兵书尚书听了,刚想开口,“皇上,噶尔丹此时兵强马壮,此刻御驾出兵,还望皇上……”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君王狠狠瞪住,那黄色虹膜的眸子如同凶狠的野兽,罕见的表露了主人暴烈的内心,又见劝诫的御史被轰了出去,伊桑阿也不敢多言。待将军们和六部官员聚集于帐下,便单独遣了伊桑阿和兵部的官员去征集骆驼,务必尽可能的撤换牛车,今夜带着哨探和部分粮草先行上路,于前方卫所扎营等待。

      出了行营正巧碰上了从驿馆出来的高学士,月余未见,同在营中也忙得说不上话,俩人看见对方同时一愣,修养些时日的侍讲看着倒还好,也不知是不是伊桑阿风霜割过的面颊和唏嘘的胡茬惊到对方,互相递个眼色,随后又极为默契地闷头不语往行辕外面走,隔着八丈远前后出了门,怕被人抓住一样,溜去内城里。阴云悬停在孤城上,风中隐隐有锻铁冶炼的嘈杂声,日夜不停的回响,似乎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战事。今日正赶上开集的日子,集市外佛寺、清真寺、女娲庙、景教教堂、东正教教堂和道观六足鼎立,真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奇景,疏落蓬松的格桑花和浓艳的石榴填满了路旁的土地,民居也错落得毫无规律,有硬山顶的回、汉民居,也有四方形的藏民砖楼。一排排的白杨和沙柳站立在房屋和市场的边缘,蜡质树叶在风中哗啦啦作响。兵部尚书在此处经营一年有余,又有任务在身,仍沿路磕磕巴巴问东问西,听不听得懂也驴唇马嘴一通乱说,打听牛羊马驼和茶粮的价钱,随后让手下接着去谈,当场就买下今日市场上牧民们牵来的所有挽畜,高江村听了一会儿,有点狐疑地打趣道“汗阿哥给你派任务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让你出来买骡子,你也不着急?” 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炭笔开始记录感兴趣的谈话,“你倒是聪明。”伊桑阿顺道打听八卦跟着阿妈阿爷们混蜜瓜吃,左手一片西瓜,右手一片哈密瓜,在旁边也由着他去。“急又有什么用,又不在这一刻半刻。”说着三口两口吃完了瓜,这可是奢侈品,出了宁夏城不知要跑几百里路才能有绿洲吃到这样的水果。说罢在袖子上擦擦手,又找高江村借手帕。
      高江村有点无语地递给旗人,又不知怎么地开始给乞讨的贫民和出逃的奴隶聚集到一起,给她们指到工部衙门去领差事,一同晃悠进了门洞大开的佛寺和道观,给遇到的每个神仙捐了油灯,却换伊桑阿沉默下来,跟在后面帮他拿着纸笔,不置可否。汉人回身一抬头,便看到了庙宇中昏暗的灯火下对方似近似远的神情,仿佛思维飘逸到了远方。
      “…伊大人,想什么呢…?”
      “……”旗人摇了摇头,欲说还休地顿了顿,示意他去别处看看。
      漫步在热闹而朴素的集市中,黄沙飞满了鞋子和衣袍的下摆,高江村有点惊讶地沉吟着,少见地觉得有点摸不透对方的想法,他侧过头看了看旗人,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同朝为官十余载,他们的处事方法可谓各有经纬,但他竟从未细想过原由,以致今日发现自己似乎不太了解对方。
      上次黄河大决,陈天一写私信骂他无情,身居台阁坐看万民受灾,河道衙门急奏赈灾,夜里与君主独对时却有所保留,直言只有加快工程才能止住损失;随后皇上再遣伊桑阿巡河,回来后又派旗人出去同各省巡抚赈灾。他虽随侍,南书房毕竟不同于内阁,虚占高位,但到底无议政实权,因此不知道伊桑阿回来后与皇上密谈的细节,结果想必是同他说的大差不差,但其中的逻辑,他却觉得参悟不透。同样的结论,同样的巡河,究竟是何处的差别让汗阿哥下定决心给出了他早已写好的答案。
      伊桑阿觉察到了这目光,也有一丝欲出又止,最终再次摆摆头。
      也罢,也许以后他愿意说的。

      几刻后再回来,伊桑阿让随从从驿馆搬出个箱子,他自己从里面拿出一册大开本跟成人肩膀一样宽的书册来,往高士奇手里一送,“拿着。”高士奇抱过来,重得差点掉地上,一看是卷羊皮纸书,封皮的四角包了铜,金粉写着回鹘字母,让汉臣看了头晕,书皮上还被工匠细细镶了红蓝宝石,跟传教士从海上带来的那本精工细绘、法王路易送给汗阿哥的圣经不遑多让,但手中这卷被岁月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宝石黯淡裂痕斑驳,纸张泛黄发皱。“伊大人,这是什么?”
      伊桑阿略略把头转过去,梗着脖子不自然地说:“《几何原本》,你不是想看吗。”
      “啊……?”高江村一听也愣了,“哪儿来的?”
      “前些日子去费扬古大人那里办差,顺道从托克逊买的。”
      “……真的假的,你没挖主子墙角吧?”
      伊桑阿瞬间恢复了往日神气活现的样子,登时怒了,“什么挖墙角!?你不要污蔑我,这是正经古籍,卖我的商人说这本可是当初蒙哥汗跟着色目博士学习的时候看的!”
      侍讲学士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那这个,我也看不懂呀……”
      “你学一下不就能看懂了?元朝贵族以前都看这个。”
      高江村低头沉吟,“……可是皇上也不允许呀……”
      “什么可是可是,他是不许你们看满文拉丁文,又没说不许看回回文,你…唔…回……不就……了?”高江村听了勉强腾出一只手把伊桑阿没说完的话捂上了,还左右环顾,两个人站在街边,远处人声鼎沸的,难得热闹,但上次他们说主子爷坏话,没多久就传到正主耳朵里,还被当面挖苦了一番。

      要说上次被皇上挖苦,那还得说上次。
      “哟,伊大人这是正经滇红啊。”高士奇凑过去看仆人打开瓷罐子,此时炉子上的黄铜壶正沸着,“这是让我赶上了呀。” 心里却琢磨着这水沸得太厉害,会让这半发酵的红茶失了点风味。南方三藩虽定,但湖广地区的治理大量缺乏人手,权力的真空下以致水匪横行,云贵川又奇峰连绵大江纵横,长江上游不能行船,只能靠脚力走出绵绵群山,到了江宁府附近才可乘船沿运河北上,连着这几个省的考生进京赶考都要提前一年半出发,举子不是财力雄厚就是有武艺傍身,没有实力是走不出高山怒水从路霸劫匪手下脱身的;高江村叹了口气,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也听闻有汉臣建议按路程的远近将人数上报府台,由朝廷统一发放路费和开放官驿资助举子,但一事赶一事,备战将近八年,花费税收银两千万不止,这个提议离施行看着还遥遥无期,此时此刻,能喝到滇红确是难得,不枉今日一番。
      连刮了几天的风今日罕见的倒是停了,廊下庭外只有宾主对坐,细雪在发着紫色辉光的天空飘下,“哼,可不是嘛。” 伊桑阿颇有点得意地歪头。挥挥手让侍从放下两只小铜杯,高士奇心里啧了一声,刚想拱手谢过,又见对方亲自取了热酥乳,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兑进了壶中,“等会儿……?”这果味浓郁极为芬芳的古树红茶还没尝一口就被牛乳盖过,只有痛心疾首,恨自己没能快点拦下。又见伊桑阿往里面撒盐和一些研磨得细细的橘红色粉末,待沸腾过后,眼眶发酸的高江村又见侍者分别为两人斟了茶,听见祸手的主人说,“请高大人尝尝,这是安多这边流行的喝法,流行加藏红花和胡椒。” 高江村定睛看了看伊桑阿,总觉他这殷勤笑里藏刀,说不准在哪里坑自己。
      “ 伊大人,这奶茶,我听说是用砖茶做的才正宗呀,这新红茶岂不可惜了?”
      伊桑阿老神在在地咕哝,“嗳,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噶尔丹假意求和开市,实则勾结乌斯藏垄断草原贸易,南方水路闹匪且得剿一阵子,上哪儿买砖茶,喝奶茶也要换换口味,真要有砖茶,不做成敖日吉勒也喝不起呀。”
      “这……” 没必要把汗阿哥的老底也倒出来吧。高江村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
      “这里又没有皇上的耳目,怕什么?你还能告我状不成?”
      高江村终于端起茶碗,“伊大人真有探索精神,”暗暗腹诽怕不是给他金骏眉、大红袍他都能混合起来叫人放一只锅里做奶茶。“还不忘朝廷忧患。”
      此时换伊桑阿摸不着头脑了了,还一阵鸡皮疙瘩从脚底往上窜,他知对方故意戏弄,跟高江村打嘴仗十多年,平素最看不惯汉臣半真半假的之乎者也,每次出了南书房,在出宫路上口角几句都会被说得云山雾罩,对着汗阿哥句句锱铢的,和对着他完全就是两幅面孔!这熟悉的感觉一上来,伊桑阿就觉得,是不是高相又在对他明褒暗讽、夹枪带棒,旗人想了想,答应了一起看隼子,觉得好歹自己不能露怯,假惺惺地怪声怪调道:“高相说笑了,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
      “噗!”高江村一不留神被胡椒一呛,咳了起来。
      伊桑阿本想着高相又犯病了,此时却幸灾乐祸,咧着嘴看热闹,又叫阿哈给高相送了帕子。
      “咳、咳。”
      “噗!”伊桑阿笑嘻嘻地看热闹,没想到自己竟被奶茶烫了。
      “哈哈、咳,伊大人慢点,咳咳。”

      两人看完对方的窘态,各怀鬼胎收拾一番后,便晃悠起来去看旗人养在驿馆的鹞鹰,径自走着穿过内庭来到兵部尚书的书房前,推门而入。屋内除了公文书册无甚装饰,只有暖阁烧得尚可,一只大竹筐放在偏厅桌角下,灰褐色的小鹰站缩在远离他们的一角,还有鸽子的残骸躺在筐里。高江村撩起袍角蹲下,雀鹰立刻瞪着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又往篮子角落里缩了缩, “伊大人,这,真的可以放了?” “可以吧……也没什么伤,整天骗吃骗喝的,放出去得了……”
      说着两人带着筐到城郊找了一处小树林,选好了地方,极为粗糙的把装着鹞鹰的篮子倒扣在地上,一掀开,那灰头土脸的小鹰吓得不敢动弹,片刻后抖抖羽毛里的沙子,站起来尴尬地走了两步,振翅飞走,就算是极草率地放了。志得意满的两人还没回驿馆就又被内侍叫走。
      来到行营前,正碰上守在门外的总管太监梁九功和刚出来的甘肃提督张勇,两人顶着内侍炽热的目光厚着脸皮偷听,是几位同僚和索相又在劝皇上回师,君主的声音时近时远,“噶尔丹肆行劫掠,收服诸部,是久经鏖战的积寇。今日之势若不扫除, 再等着他壮大遗复成巨势,到时候你们又如何给朕收拾…能变出天兵天将还是等他们饮马中原和祖宗之地…”遣散诸臣后,叫了伊桑阿和高江村进去,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仿佛在问你们怎么又凑在一起,随后再说了驻防、抚恤等和安排宁夏城主力越冬的事宜。等上了一轮茶水,君主复又开口,此次若能不论生死擒下噶尔丹,才是解决准噶尔部问题的开始。“若此行顺利,”君主顿了顿,“朕欲在喀尔喀地区扩建北路城池,许多金元旧城和驿道早已荒废,倒成了传教士和流寇秘密聚集的地方,难保没有察白罕的奸细,驻扎科布多、乌兰古木、乌里雅苏台、鄂尔坤势在必行,作为北路防线的驻防屯垦地,也是以后旗营的补给基地。”
      兵部尚书听了直皱眉头,思绪万千抓不住也摸不清,一方面作为曾经的工部尚书,这个思路和工程量他听了就头疼,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噶尔丹窥伺漠南已久,再不有点行动直隶确实岌岌可危。“若能再将哈密、巴尔库尔招降,以后对准噶尔部用兵,才算有了保障。”又急着补充道“噶尔丹狼子野心,但策妄阿拉布坦和噶尔丹策凌也不得不防,他们此刻归降恐只是权宜之计,是同叔叔争夺权柄,以后难保不会走上噶尔丹的老路,不如诱他们来哈密或宁夏,到时候再以会盟之名义带他们同入承德,在察哈尔或喀喇沁赐王府封地……”
      “……”
      “……你担心的倒是远,科布多还没摸着,立刻又想着去惹那些伯克的地方,噶尔丹的人头还没给朕送来,又惦记上策妄阿拉布坦和额贝都拉,你倒不像刚才那堆满口空话的,朕的胃口都比不上你。”
      兵部尚书张了张口,也不知想说点什么,“臣是急着……急着……”君主自己笑了起来,“行了,是朕寻你笑话。”
      随后玄烨看了看他的近臣和桌角的杯子,将话题从公事上岔开,“怎么,朕这里的茶比不上伊桑阿那里的滇红吗?朕还听说你们谣传朕这里喝不起正经奶茶了是吗?”
      伊桑阿刚才还是蹙眉,此刻苦着脸支支吾吾。
      高江村无奈地站起来开口,“皇上恕罪,臣、臣…伊、伊大人……”
      君主没等下臣回答,竟自跟内侍挥了挥手,“你去,拿了茶砖,去跟伊尚书把他那个古树金丝换回来。”
      “喳。”

      ……

      两人仿佛同时回忆起了上次被汗阿哥奚落的窘迫经历,一时竟都噎住了,面面相觑间谁也不想再提起这个话头。
      最后还是高江村先开了口,“……那这个,不少银子吧,我不能白拿伊尚书的……”
      旗人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充满了尴尬的,“你先学一下,回京教下我……我、那个、皇上又催着我们看这个看那个……根本没时间……”
      “……那、那行吧……”一向能言善辩的侍讲学士也不知道为什么结巴起来。
      “这儿还有一本回蒙辞典,你可得好好学,别把我带沟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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