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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深夜来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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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由由是个不辣不欢的女子,林从枫看着她那一边火红的颜色就觉得嗓子要冒火,光是闻着味道就呛嗓子,从前他也是这样能吃辣的一个人,此刻看着陈由由斯哈斯哈吃地满面红光他也不由得眼馋。
他从自己的菌汤锅里捞出一块蘑菇细细品味,陈由由却趁他不注意唰地一下往他碗里夹了块开花肠。
“我替你尝过了,一点都不辣,我都看到你偷偷咽口水了,想吃就别忍着。”
林从枫完全被她这一套连招给看傻眼了,眼睛睁地圆溜溜一脸震惊“你”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全。
陈由由可不管他想说什么,边嚼边说:“想吃就吃,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辣。”
说完她招手喊了下服务员要了瓶酸奶,服务员小姐姐过来送酸奶的时候脸上笑得灿烂,她还是头一次见两个小朋友一起来吃火锅的,特别是女孩一副要被香晕的表情实在是诙谐。
陈由由吃得上头压根注意不到服务员姐姐的表情,接过酸奶后直接递给了林从枫。
威逼和利诱都有了,林从枫最终没能抵抗过去,先尝试了几口找回感觉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吃几口辣锅喝几口酸奶,一顿饭吃完菌汤锅后面都没怎么下菜。
林从枫这顿火锅算是把这几年的辣都给吃回来了,吃过瘾了,嗓子也哑了,肚子烫地像是要着火,但他并未在意。
正值深冬,十二月的天黑来的更早了,回到家时客厅黑漆漆的,整个房子都没有一丝光亮。
看来那个女人又出门和别人打麻将了。
林从枫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也从未在意过她的动向,只是某次不小心听到她和别人打电话的时候炫耀自己这几天打麻将运气好赢了不少。
肚子的灼烧感已经转变为阵阵刺痛,不过还能忍受,他知道这顿吃完势必会出点什么问题,于是自己冲了一杯下火的冲剂,又从医药箱里扣出一片胃药,就着冲剂吞了下去。
药效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上来,林从枫逛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索性直接换上睡衣洗漱睡觉。
是什么时候疼醒的他记不太清了,只本能地想忍过疼痛继续睡下去,可肚子却钻心的疼,林从枫身上的汗逐渐浸湿睡衣,迷迷糊糊间想喊人却发现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
林从枫想撑着床爬起来,但身体稍微一动就疼地更厉害了,他只好尽量护住肚子蜷缩起来,想着把这阵忍过去再出去吃点药。
肚子里像是有虫子在啃食他的骨肉,林从枫闭着眼睛企图用意识打败身体,可结果却是痛地他两眼发昏,如果再不找人求救的话他感觉自己就要死在床上了。
林从枫摸到一旁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的光照出他满是汗水的额头。
他的通讯录里只有寥寥几个人,眼前已经有些发黑看不清了,林从枫颤抖着指尖按下联系人。
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他本不想这个时间麻烦黄庭秋的,但现在实在顾不上这么多了,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保姆打麻将回来了没有,就算回来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帮自己,林从枫别无他法。
手机嘟嘟了五六秒,接通时却是一道男人的声音,应该是被这通电话吵醒的,话语间低哑磁性还带着缱绻。
“您好,请问哪位?”
林从枫的大脑在一瞬间宕机了,他重新看了一眼联系人名字。
不是黄阿姨,是哥!
他从来没用这个手机给余萧打过电话,没想到今天误触了。
“哥。”林从枫声若蚊呐怔怔叫了一声,不是疼痛,是思念。
他的声音小到几乎要听不见,却被余萧精准地捕捉到。
四年了,他终于再一次听到了林从枫的声音,久到小孩儿的声音都变了。
“是小枫吗?”余萧立刻坐了起来,仅剩的困意一扫全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他看了下时间,已经半夜三点多了,四年来他们没有打过一次电话,这个电话一定有蹊跷。
林从枫喉咙紧锁,腹部的剧痛如洪水般涌了过来,他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余萧听到电话里的气音二话没说开始下床换衣服,他举着手机边走边说:“哪里不舒服?”
林从枫已经快要感觉不到下肢的存在了,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吸了口气,攒着劲一字一句磕磕巴巴道:“疼,肚子……”
“乖,别害怕,我现在让人接你去医院,再稍微忍一会儿。”
余萧的声音在此刻成了他最后的依靠,林从枫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剧痛下的恐惧因为他沉稳冷静的声音逐渐消弭。
电话挂断后余萧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在门口拿到车钥匙抓起大衣就出了门,边走边打电话。
……
方凌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恨不得把地球引爆,仔细一看电话是老板打过来的时候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自己把引线掐断并卑微地接起了电话,毕恭毕敬问:“余总,是有什么指示吗?”
余萧没时间跟他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开门见山道:“我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这个地方接小枫去医院,现在就过去,越快越好。”
他今天带着方凌去图青那边看分公司的新项目落地情况,只不过文南这边下午还有重要的会要赶回来,所以中午的时候他在和合作方一起用餐过后便自己先行回来了,留下他的助理也就是方凌继续跟进。
方凌入住的酒店离黄庭秋他们家的房子很近,都在市中心,让他开车过去接人远比等救护车要快得多。
余萧交代完便匆匆挂了电话,听老板的话音能感觉出情况似乎很紧急,方凌只是他工作上的助理,哪知道老板口中的“小枫”是谁,但现在显然没有调查的时间,他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生怕自己慢一步就给耽误了。
方凌点开余萧发过来的地址定睛一看只需要不到十分钟,他摩拳擦掌一路上顶着限速最后只用六分钟就到了地方。
余萧还给他发了他在这个小区的门禁ID电子卡,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老板在这里还有房产,他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看起来不算是什么高档的小区,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不禁有些疑惑,为什么老板要在老旧小区买房子,而且自己跟了他四年了却从来没有见他来过这边一次。
出了电梯找方凌找到对应的门牌号便着急地按了好几下门铃,没有任何人回应,他趴在门板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
情急之下他只能舍弃门铃而选择拍门,他知道这个行为已经算是扰民了,但他别无他法,只好怀着一颗愧疚的人哐哐砸门。
很快,里面便传来一道女人的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神经病吧!”
女人打完麻将回来刚躺下没多久,还没睡几分钟就被这发了疯一样的动静给吵醒了,本来输了一个晚上就一肚子火,方凌算是撞上枪口了。
门一打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女人骂了一脸唾沫。
“你谁啊,现在几点你不知道吗,咚咚咚地敲门你要吓死谁啊,缺不缺德啊你!”
方凌不想跟她因为这个事继续掰扯,一连弯了好几下腰跟她道歉,道完又勾着脖子往里探,边看边念叨:“小枫在哪呢?我是过来接他的,他身体不舒服要去趟医院。”
女人狐疑,担心方凌是她大哥和嫂子认识的人,但她又没有接到他们的电话说家里要来人,于是神色不安问他:“你认识我哥他们?”
方凌哪知道她口中的哥是谁,但很显然不会是他老板,眼前的女人满脸凶相,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他老板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再怎么算都不可能。
可眼下再不可能也得先认下混过去,把人接出来才是要紧事。
“对对对,我……呃,我是他的同事,你哥一时半会回不来,小枫打电话说身体不舒服,他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接一下,你不知道吗?”
女人听到这些顿时慌了神,心虚地给自己遮掩道:“我有事刚回来,你说小枫这孩子怎么不跟我说呢,还得麻烦你过来一趟,我去叫他。”
方凌跟在余萧手下混日子早就练出了火眼金睛,方才女人那套说辞明面上听着没什么问题,但细细琢磨就会发现不对。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这家主人的亲戚,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但她为什么对这个“小枫”的情况一无所知,这其中很值得品味。
女人邀请他进来后方凌跟着她来到了一间卧室门口,女人轻轻敲了敲门,柔声说:“小枫啊,睡了吗,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听不到任何动静,方凌想起老板打电话时的语气,心想要坏事了,他顾不得在别人家合不合规矩便擅自按下门把手。
是反锁的。
“大姐这个房间的备用钥匙呢?”方凌目光交集,女人见此情况立马慌了神。
她哭丧着脸说:“我刚来这里照顾他们没多久,卧室的备用钥匙也没人告诉我在哪啊。”
没有备用钥匙,那就很好办了,他示意女人挪下位置,说:“大姐你往后退两步,我来开门。”
说完他卯足劲猛踹一脚,门锁瞬间张开了嘴,卧室只有小夜灯发出幽幽光亮,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方凌按下开关,房间倏然亮起,林从枫躺在床上已然晕了过去,整个人像泡在水里一样。
方凌心里一紧,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快步走进弯腰用手试探这孩子的鼻息。
好在还活着,他稍微松了口气,二话没说把人抱起来就走。
女人不知所措地看向方凌,后者在把人抱起来后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方凌走了之后她整个人瘫软地坐在沙发上,但忏悔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