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说话算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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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的风声一闪而过，江雾甚至没有察觉到疼痛，箭矢已经撕裂颊边空气深深扎进马车地面。
江雾低头去看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后知后觉才伸手去摸。
溢出的血珠沾染指尖。
还未看清，染红的指尖就被包住。
江雾的眼神从握着自己的手看向盯着自己的人。
黑眸终不似几次对视间古井无波，零零碎碎的光点乍现在幽深眼底，轻扯的眉间肌肉划出狠意。
像狼。
不像人了。
但又乖得像上紧口枷的狗。
江雾未深思过久，马车外短兵相接的声音让他甫一坐稳就抬手去掀帘子。
两方、不，
江雾细细看去，三方相争的局面落入眼底。
万古笙的亲兵、三皇子的护卫以及来路不明的刺客混成一团，似泥潭中分不清的砂砾土石。
不能让万古笙参与进去。
帘子掀起又落下，比言语更快的，是江雾的手。
万古笙感受着主动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掌，力气不大，是他轻易就能挣脱的程度。
“能够帮助我们的人已经足够，你只需要待在这里，不要下车。”
江雾记得第二条要求是，万古笙不得再伤人性命。
当下这般场景，万古笙参与进去，这第二条要求一定完成不了。
思绪清晰的江雾默默加紧手中力气，“留在这里。”
颊面的血珠恰挤出创面，沿着脸颊往下滑。
万古笙抬起握住剑柄的手，指肚将那滴血珠拭去。
他点头，算是应下不会离开的要求。
本来该亲手报仇的。
万古笙视线又落到江雾脸颊边的伤口上。
他该揪出行刺队伍里所有擅弓箭的人，亲自将他们的手掌砍去，以平这缕伤痕涌出的鲜血。
但江雾让他留在这里。
万古笙感受着腕间的力道，抬肘将挂在腰间的长剑重新推回身侧。
死后再砍，也是一样。
“驾！”
赶车的马夫声音洪亮却并不惊惧。
也亏他们出门前挑了个见过大场面的来驾车。
帘外尖刀刺进血肉以及重物倒下的声音不断，江雾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情绪。
他是大人，要稳住小孩的心神。
这么想着，即便窗外声音扰他心神叫他心忧，江雾还是挤出话题：“阿笙觉得，刺客是谁派来的？”
“四皇子。”
左右他这几日只和对方有过照面，甚至在抛出合作可能性后转身投奔四皇子的竞争对手，四皇子恼羞成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江雾点头，和他想到人一模一样。
四皇子此举，看似泄愤。
兵符换人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四皇子想必是已经收到消息，却又难分真假。大动干戈行刺，一是试探太尉联手三皇子一事真假，二是或许有机会，就在此除掉万古笙。
死人总不可能再生变故。
但这样的大动作，江雾轻轻叹口气，是他当时让万古笙送出兵符的选择太过草率，只想着带着万古笙一身轻松离开，不想搅浑了朝堂上这潭暗流涌动的深水。
皇城里或许已经生出变故。
四皇子不会允许三皇子完全拿住兵符所令的万兵，越早出手，对当下的四皇子来说，越有利。
“7988，我能带着万古笙提前离开吗？”
越靠近城中，需要万古笙出手的可能性越大。
江雾想要完成三条要求，就必须尽早带着万古笙离开这里。
识海中的系统不知在忙什么，等到江雾已经隐隐看到漆黑的城门，才回复道：“可以的，江雾，你只有最终时间，在16个小时之内，亲手杀掉他就能带他离开这个小世界。”
“但一定记住要求必须完成，否则你杀掉他也没有用。”
兜兜转转还是走到要自己亲手杀掉小孩的死胡同里。
虽他知道是假的，但万古笙不知道这是假的，思及此，江雾的情绪不可避免低落下去。
眼前碎发被撩开，干燥的手指点上额头中间。
“别怕，阿雾，我会保护好你。”
不明所以的万古笙将身边人如有实质的郁结归咎到帘外追兵上。
他设身处地将自己想作一个失去武力的人，从胸口又掏出一把短匕。
“这是我的贴身刃，阿雾，你拿好。”
刀身长约半臂，锋面薄如蝉翼，清晰反射出江雾照在上面的眼睛，也映出刀面上的划痕。
这并不是一把新匕首，但刀柄和刀鞘上的金属部分却没有任何腐蚀迹象。
江雾端详一阵，才压着刀把将匕首收回到刀鞘中。
刀鞘配色简洁，只在正中位置印着一个凹陷的“万”字。
这很贵重。
并非所有兵器都能刻上代表万家的“万”字，江雾同样撩开胸口，将刀柄收到贴身位置。
眼下并不是推搡的时候，江雾之前用过的那把短匕不如这一把趁手。
握在手中并无重量，道口却尖锐地仿佛削铁如泥。
江雾按着刀柄，仍在犹豫不定。
若能安全回城，明日一早再将这短匕送进万古笙胸膛也不迟。
“大人，前方有人拦车，看起来是不愿放我们进城。”
伴车左右的侍卫忽然隔着帘子汇报，模糊的人影让江雾知道他所剩下的时间不多。
马车晃晃悠悠停住，江雾只听几声“驾！”，马蹄声和兵刃声重又搅和到一起。
不能再犹豫，江雾看向万古笙握住剑柄仔细聆听的模样，已然蓄势待发。
他不想让小孩伤心，扯着对方手臂迫使对方和自己面对面。
“阿笙，别怕，我会一直和你一起。”
随着话音落下，出鞘的短匕被他压着送进万古笙的胸膛。
那双黑眸因为疼痛涣散两秒，很快聚成更深的瞳孔，不停流逝的生命让万古笙终于明白当下发生了什么。
他是为了兵符而来吗？是和过去所有人一样想要他姓名吗？
所有猜测在江雾飘忽的眼神中瞬间破散。
分明要死去的是自己，阿雾却眨着眼睛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
不过一条命而已，让江雾拿去又何妨。
但在这之前，骨子里的韧劲和狠劲让他不甘就如此死去。
他攒动着浑身的力气，感受着刀锋狠狠破开胸膛。
刀尖又深两分，滚烫的鲜血彻底染红江雾未能拿开的手掌。
在浸透衣物的滚热鲜血里，几秒钟的迟疑和惊慌，江雾嘴唇一痛。
连刀柄一并深入躯干的匕首消失在两人之间，他们身体前胸相贴，唇瓣粘连的模样仿佛这世间哪处无忧仙境中的恩爱情侣。
爱得正热，吻得正深。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说话算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