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固定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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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回笼的，是手心的触觉，梆硬的骨骼抵在手间。
眼皮颤动，简临慢慢睁开眼。
入目是滚动的喉结和线条清晰的下颌线，他听见清冷的嗓音。
“……我带他去检查，您忙就好。”
话落，声音主人毫无征兆低下头，冷硬的眉宇压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简临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低头才看到自己双手扒在周叙野手臂上。
几乎瞬间弹开收紧的双手，钻进脑袋的晕眩逆着血流而上，连着眼球的血管猛地收缩，晃动的世界里，简临感受到右脑仿佛斧头凿下的剧痛。
但每一次眨眼，眼球都好像膨胀到要挤烂眼眶冲出来。
踉跄着弓身，被人揽着腰往上扶。
弯下的腰椎停住。
对方的动作很轻，刻意关照的感觉让简临试着顺从对方将身体的重量压过去。
脑中的眩晕和疼痛并没有因此减轻半分，简临手按在太阳穴旁，紧闭双眼。
一张脸短短几秒内没了血色。
“不用我们一起吗？”
黑暗中他听见徐晚夏的声音。
凝滞的大脑微转，他才想起自己又被卷进莫名其妙的「剧情」当中。
他现在确信徐晚夏就是「剧情」触发点。
确定这个，简临反而不慌，他更担心另一件事。
今天的打工……
“……请、请假”
强忍着脑袋的疼痛，简临撑开眼皮，试着去抓手心的皮肤，找到视野中拥着自己的人。
变换的视觉让他一时间重心不稳，卷蓬蓬的脑袋下坠，撞在凸出的骨节上。
这点痛觉消失在头部巨大的疼痛之中。
没有感觉。
简临额头顶着，试了两次，没能再把头撑起来。
于是老老实实借着周叙野的肩膀放头，又挪动着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不算太柔软的短袖校服。
还没等他舒气，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会请的。”
好似从喉头挤出，一字一顿努力压着烦躁。
简临该说什么
简临该做什么
周叙野为什么不开心
太疼了
刚被转移到车座上，简临就试着用手指勾住周叙野T恤外翻折叠的袖口。
他头疼的毛病是老问题了。
“……止、止疼药就行。”
他听得出来对方想带自己去医院。
没有必要。
还需要钱。
简临等待着体位变化加强的晕眩缓和，一点点掀开沉重的眼皮。
刀凿斧刻似的侧颜硬朗有力，临渊山谷般蕴着风雨欲来的怒气。
校草是个有脾气的人。
简临又想到那个传闻。
他抖着眼皮，重新合眼靠坐在座椅上。
自己给他添麻烦了。
被拉到医院的人一声没再吭。
周叙野从头到尾拧着眉头。
他租了辆轮椅把人抱上去。
不是没考虑过他直接抱一路，但周叙野害怕自己步幅间会有颠簸，选择了更为稳妥的轮椅。
他看得出来，简临每一次睁眼，眼底的痛楚都要深三分。
“不用睁眼，除了头疼还有哪里难受吗？”
“……没有。”
周叙野沉着脸点头，推着人取出提前挂好的门诊号。
期间坐在轮椅上的人没有再讲一句话。
公立医院资源紧张，检查需要提前预约，周叙野只能选择把人带到他常去的私立。
虽然价格高点但是基本不需要排队，这么晚过来也有夜班的医生能够立马安排检查。
周叙野把一通折腾完吃了止疼睡过去的人留在病房，一直等到几项检查结果都拿到，又跑回医生办公室听过分析，才微微放下心来。
“睡眠不足，思虑过重，典型高压环境人群的问题。”
不够幸运的人共享的疾病。
回忆着医生的话，周叙野从自助缴费机中拽出缴过费的价格明细，路过垃圾桶时正想往里扔，动作一顿。
他想起贴在自己身上那具薄薄的身体，完全不同于正常抽条青少年的单薄，几乎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皮包骨。
将费用明细收进口袋，周叙野跨步轻声走回病房。
落在枕头上的发丝蜷曲着，微微泛黄。周叙野伸开手放在分叉刘海下的那张脸旁。
比手小的尺寸让他轻叹口气。
有点肉会更出彩。
视线落于那双桃花眼的位置。
周叙野翻转手腕，臂膀上的青筋浮动。
连睡觉都这么不安稳。
指腹捋平简临双眉之间的褶皱。
小卷，怎么活成这样还是个这么无瑕的人。
和剧情里完全不同。
剧情里的简临，是个只会阴暗爬行的偏执怪。为此，剧情里的简临一面人为创造“英雄救美”希望徐晚夏喜欢自己，一面又疯狂嫉妒所有能够和徐晚夏愉快相处的人。
在剧情前期很长一段时间，简临都属于偶尔有小动作，但都没有什么大危害性的存在。
直到徐晚夏在高考结束后和林序确认恋爱关系。
得不到就要毁掉，成为后来简临这个角色最底层的行动逻辑。
不再希求于爱情，他要先杀掉女主，再一起殉情。
作为增添爱情波折的配角，他当然没有成功，最后事情败露被送进监狱。
在提诉讼之前，徐晚夏曾经和他交谈过，如果简临愿意放弃那些偏执的想法，她愿意私下和解。
简临拒绝了，一墙之隔，他对女主说，我会先杀了你。
女主于是放弃渡人的心，摇摇头走出派出所。
简临的结局到底是什么，后续剧情有没有再提到这个人，周叙野记不太清了。
只知道对方骨子里掺着自卑和怯懦，是个随时可能发疯的偏执狂。
他本来也不需要记起这些情节。
但初中时他遇见转学过来的徐晚夏。
当时他只觉得名字熟悉，两天之后，随着林序的转学而来，他想起自己上辈子读过的一本网络小说。
《第一次恋爱》
故事围绕女主徐晚夏和男主林序展开，从中学时代到成人职场，他们在一起过两次，第一次是高考后，第二次是七年后的再次相遇。横跨七年，这对恋人走得磕磕绊绊终于能够携手白头。
周叙野这才知道自己不是重生，而是穿书。
书中的女主男主就在自己身边，没有人能不好奇。
周叙野顶着那张冷淡的脸，开始打量黏在一起的女男主。
徐晚夏的长相很符合男性对于中学时代初恋的印象，周叙野开始确实想过要不要利用剧情优势和徐晚夏谈个青涩的恋爱。
但后来机缘巧合他们三人建立起良好友谊，这个想法就被周叙野搁置。
他转为开始好奇剧情里的另一个角色，
简临，一个只出现半本书的小配角。
算是前期的一个重要角色。
现实生活里的偏执怪什么样，需要他叫警察上门把人抓走吗？
周叙野把这当作无聊学生生活里的解闷工具。
高一入学的第二个星期，他终于见到这位配角。
和想象中并没有太大差别，升旗时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周叙野看到对方的模样。
很瘦一个人，未曾打理过的卷发盖过耳朵和眼睛，缩着肩膀跟在队伍里只顾着埋头往前走。
确实符合剧情中偏执男配的模样。
只是一眼，周叙野就失去兴趣。
这什么豆芽菜。
再次听到简临的名字，是在第一次月考后。
“……他妈拜托我们照顾照顾简临……”
他只是去翻自己班的成绩单时听到一嘴，下意识在成绩单上寻找简临的名字来。
高一九班，简临，班级排名4，级部排名32。
是个不错的排名。
全年级第五的数学，和第五十三名的英语。
他注意到简临的语文成绩不差，全年级能排十五。
历史政治也不好，是个偏科的小男配。
看起来大概率要选理科。
片刻后，他为自己的分析感到可笑。
他看过的小说中，小男配需要掺和徐晚夏和林序的爱情，自然会跟着他们去文科班。
理科成绩再好也没用。
周叙野把高一九班的成绩塞回去，敛眉抱起批改过的作业本和成绩单离开办公室。
作业本虽高，但周叙野更高。仗着作业本不挡太多视线，周叙野开始心安理得走神。
小男配高二才需要徐晚夏，应该不是因为对方选文，到底什么原因让理科更好的小男配选文呢？
转身走进教学区走廊，黑影闪过，下一秒，周叙野腹部一痛。
有棱有角的作业本飞出去，散落到地面哗啦啦翻开书页，毫无预料的周叙野倒退两步，皱着眉头瞥见一双慌张的眼。
他微愣，没掉几本的作业本被人迅速拾起，重新叠放到他怀中一摞顶部。
“——对、对不起。”
甘蔗入口似的生脆发音，那道极薄的身影仓促离开。
预备铃响，留在走廊里的人才抱着书本离开。
踩着地面的菱形砖块，高挑的身影在窗户形成的四方光格中路过。
单纯，漫着天真的柔媚，像雨后停留在嫩芽上的最后一颗水珠，清亮水润模糊芽的边缘。
与想象中相去甚远，他对那双眼的第一印象，是清纯。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固定剧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