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阳》狸末

40、眷顾

　　八点半，比赛正式开始。
　　出乎他们意料的，白英也过来了。

　　先是两个班的男生上场，年段共有十六个班级，总共分为八组，每一组都有专门的裁判进行计分。

　　他们班很不幸抽中的是年段最会打球的三班，再加上他们班男生只有席易政和顾殇会打，因此哪怕前期的配合积攒了一点优势，但后头还是被对手反超了九分。

　　而要想追上这九分，也就只能寄托于女生的原地投篮上了。
　　按照三局两胜的剪刀石头布开决定哪个班的女生先开始投，最终决出来是三班的女生先来。

　　只不过他们班似乎只有男生练习，女生并没有找到投篮的技巧，纯粹就是碰到球就扔。120s时间截止，一共只进了两颗一分球。

　　但仅是这样，比分也已经有了十一分。如果他们班不想输，那么最简单的一分球耶至少要扔进十一颗。

　　尤其在现场这种容易紧张的环境下，席易政替他们班的女生捏了一把汗，但又不想给她们压力，只跟她们说道:“重在参与，大家玩的开心就好。”

　　开始计时时，苏岑是第一个投的，她求稳，并没有一下就行追求三分球。也正如开场前那般，一颗两分球，有出就必中。

　　但在她后面的黄盈盈就不然了，像是一次都没有练习过，摸着球也是凭感觉乱扔，结果也在意料之内的没中。

　　尽管后面许木筱捡球的速度渐渐赶不上两人扔球的速度，但苏岑命中率高，一下子投中五颗两分球。
　　在最后的十五秒之际，两班的比分仅来到了一分之差。

　　苏岑接住许木筱朝自己这边扔来的球，正准备要投，却听见身后传来席易政的一声:“苏岑，来颗三分球！”

　　在席易政想来是，反正是最后一下了，不管有没有中，至少帅一下。
　　苏岑先前一直都选择两分球，一个原因是求稳，还有一个原因是怕如果自己没扔中可能会受到大家的责怪。

　　但现在有人开了这个口，她便不再担心。
　　她抱着球退后几步，用着昨晚于易炀教她的动作，瞄准一个方向。
　　深吸了几口气后，苏岑奋力一投。

　　周围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这颗球上。
　　成败在此一举。

　　随着一声浑厚的哐当声响起，那颗球从篮筐中稳稳落下。
　　与此同时，哨声响起。

　　周围瞬间爆发出一阵如火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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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白英含笑看着自己班级的孩子高兴地聚成一团。在她的身旁，是一个穿着清爽的白T的少年，脸上还带了黑色口罩。

　　少年的边上站着于明浩，于明浩手中紧紧撰着他那新买的mp3，半点不敢暴露出来。
　　白英:“你教的？”

　　于易炀:“是她自己聪明。”
　　白英:“她确实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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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岑投完最后一球转身得瞬间，如释重负地同席易政击了个掌。目光不经意一扫，蓦地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笑意不自觉爬上眼角。

　　后面已经没有女生的事情了，苏岑拾起自己放在长椅上的包，注意到那个身影正要往门口离去。

　　她一点一点挤出人群，快步朝那个身影跑去，直至抓住他。
　　于易炀一顿，转过头就看见气喘吁吁的少女。

　　他微愣，随即笑出声:“小爷都戴口罩了，怎么认出来的？”
　　苏岑头微抬，迎上他的目光:“可能是没挡住你的帅气。”

　　于易炀拖长尾音地噢了一声，认同道:“确实。”

　　*

　　周三那天，下午课间休息时，苏岑拿上水杯准备下去装水。
　　楼梯间，没料想碰见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本就不想有任何瓜葛，苏岑往边上挪了点位置，低着头从他身边掠过时，却听见那人喊了一声:“苏岑。”
　　出于礼貌，苏岑回过头看着他。

　　面前那人脸上还有旧伤没恢复，青一块紫一块的，苏岑下意识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想到再次见面她对他说的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一句关心，周印.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生日快乐。”

　　苏岑一愣，随即像是刚反应过来:“谢谢。”
　　她已经有好几年没过过生日了，以往的每天过得也很无聊平常，以至于她对日期并不敏感，只记得今天周几，明天是否放假。

　　空气静默几秒。
　　苏岑已经回过身，顺着原来的轨迹往前走。

　　身后蓦然传来很轻的一句“对不起”，她也只是低着头假装没听见，没有再回头。
　　傍晚，教室里的人都已经离开去吃饭了。

　　苏岑独自坐在座位上。
　　她的位置靠窗，此刻窗户开了一个缝，窗外的风一丝一丝地吹进来，总算有了点凉意。

　　许是今天做题太累了，她闭着眼睛想休息会儿。
　　再睁眼，猝然扫见靠近教室后门的窗户边露出半个后脑勺。

　　她弯唇，收拾好东西够很轻地从后门走出去。
　　一如一年前那个雨夜，她走出房门，一眼就能看到倚着墙面的他。

　　苏岑问道:“你怎么来了？”
　　“见你还没回来，就主动过来了。”

　　他挺直身子，又继续道:“刚刚发呆呢？”
　　苏岑:“算是吧。”

　　于易炀眼尾微微上挑，嘴角仍是那副恣意的笑:“小爷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岑没拒绝。

　　下楼时，突然想起一事，顺口问了嘴:“你怎么能进得来我们学校？”
　　于易炀从口袋摸出一张纸，食指和中指并拢夹着伸到她面前。

　　苏岑看清了上面的字，家长来访证。
　　家长姓名处——元柊。

　　学校的保安一般都不会和核对是否是家长本人，只要证上有学校的盖章就都会放进来。

　　两人到百洛江边时，天已经黑了，零碎的有几颗星星。
　　苏岑不清楚于易炀带她来这做什么，只是觉得在这吹吹风散散心似乎也不是不错。
　　猝然间，身后烟花声起。

　　苏岑转过身，只见天上好几个光点拖着长尾，一直到某一个地方，一簇接一簇地绽开。
　　静谧无边的黑夜瞬间被有色彩的光影填充。

　　苏岑身体似有电流穿过，一阵酥酥麻麻，那双眸子里满是惊讶。
　　“苏岑，回头。”

　　她应声转头。
　　却见身前的少年举着手机，在烟花即将散去得前一刻，按下快门，留下她与这场烟花的合影。

　　她本就该被美好的事物簇拥。
　　一直到身后的声音散去，苏岑才恍然回过神，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拍过照了。

　　她下意识地想去看于易炀手机里那张照片，盛大的烟花下，少女的笑容明媚绚烂。
　　“这里怎么突然会放烟花。”苏岑问道。

　　“可能是在办活动吧。”
　　苏岑甜甜一笑:“真巧。”

　　于易炀:“说不定是老天在眷顾你呢。”
　　“三斤。”

　　于易炀很轻地唤了她一声，摊开掌心，手上是一个小盒子。
　　“生日快乐。”

　　少女的身体有一瞬间被定住，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几秒，接过他手中的盒子。
　　里头躺着一对耳环，钩子下面挂着一对蝴蝶，每一只蝴蝶都被碎钻包裹着，在黑夜下正发着光。

　　像是下一秒就要挣脱盒子的束缚振翅而飞。

　　“谢谢于同学，我很喜欢。”
　　于易炀:“试试吗？”

　　苏岑:“你帮我戴上？”
　　于易炀轻笑了一声，从盒中取出那副耳环。

　　生怕弄疼苏岑，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将钩子小心翼翼地穿过她的耳朵。
　　戴好后，他后退一步，注视着她。

　　那对蝴蝶耳环有了少女的加持，此刻似乎变得更加耀眼。
　　“很好看。”

　　苏岑脸上笑意不减。
　　这一刻，她好像改变想法了。

　　*

　　数学竞赛的联赛是在学期初举办的，十月份就出了成绩。
　　今年他们学校参加比赛得同学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苏岑拿了省一，他们数学老师还特地在班级表扬了一番。

　　下午放学时间，于明浩突然对前桌两人八卦道:“你俩听说了吗，周印跟黄盈盈分手了。”
　　姚蕴吃惊，问道:“啥时候的事啊？”

　　于明浩:“好像就在上周末，听说两人大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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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岑没心情留下来多听，她今天还在生理期，小腹仍隐隐作痛。
　　收拾完东西，她起身出去。

　　因为身体不舒服，下楼时她走得很慢。
　　猝然间，她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力道，身后那人像是卯足了劲，苏岑一个不受控地朝前摔去。

　　身上的包被她甩飞了出去，她的身体在台阶上滚了几阶，一直落到休息平台才得以用手撑着停下。

　　她双手撑着地面，缓缓直起身子。
　　左脚脚踝处传来的痛意明显，苏岑试着去挪动脚的位置，痛意加剧。

　　根本动弹不得。
　　她蹲坐在台阶上，只能靠着揉捏肚子先减轻腹部的疼痛。

　　“怎么坐这儿了？”
　　白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走近后却看见苏岑手肘处的擦伤，深蓝色的校裤此刻大片被灰尘覆盖。

　　“摔倒了？”
　　苏岑抿了抿唇，眼中隐隐有湿意，哽咽道:“被推的，没看清是谁。”

　　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因为在她摔下来的瞬间，她听见那人说了一句“去死吧你”，那个声音她很熟悉。

　　但是她不想主动说出那个名字，她知道身后有监控，只需要一句不知道，老师自会去查。

　　果然，她话音刚落，白英脸色瞬间变了。
　　“老师先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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