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喝醉 ...
-
“你怎么来了?”
一句熟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于易炀一怔,随即走到门口,眼前赫然是刚刚在天台下看到的少女。
陆括回答道:“噢,我来这找我大爷。”
他看于易炀嘴唇动了动,又半天说不出话,索性替他问道:“对了三斤同学,刚刚跟你一块儿走的那个男生是谁啊,你同学吗?”
刚刚的男生?
苏岑回想了一下,知道他们是在天台上看到了,浅笑道:“是一个历届考上怀大的学长,学校特地请他回来给我们开讲座。又因为我妈妈和他妈妈认识,便多聊了几句。”
双方母亲认识?
于易炀提了一口气,好熟悉的字眼。
但最终还是只憋出了一句:“哈哈,先吃饭。”
陆括吃过晚饭就回去了,苏岑因为要写作业也回自己屋里去了。
九点多,于易炀烦躁地将最后一道数学大题解完后,走到走廊。
他拿出手机,有目的性地点开某个微信好友的对话框。
be【锦童,你是元柊阿姨最好的朋友吗】
锦童【??怎么突然问这个】
锦童【应该不是吧】
be【那你能努力成为她最好的朋友吗】
锦童【你有病?】
收起手机,他闷闷地靠在围栏上,掌心撑着下巴。
身旁蓦地伸出一只手,手上还拿着一只冰淇淋。
他偏头,听见一声:“吃冰淇淋吗?”
于易炀接过,拆开包装咬了一口,有些冻牙。
“皱眉了。”苏岑歪头看他,“不高兴了?”
于易炀背过身来,眉眼微抬:“很明显吗?”
苏岑那双漂亮的眸子弯了弯:“谁又惹你了?”
“一个陌生人。”于易炀有些孩子气地咬下一大口冰淇淋,“算了,不想提他。”
蓦然间,苏岑瞥见他手机屏幕亮了下,壁纸有些眼熟,但只是一眼她就轻描淡写地移开视线。
*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最后一次月假了。
当天晚上,苏岑写完一张卷子后看了一会儿手机,然后开始摸着自己手腕处的脉象。
这是她最近新挖掘的爱好。
因为平时学习太累了,偶然刷到一个教人把脉的帖子,就尝试着学了下,学完之后莫名觉得有些减压。
于是这两天当她学累了的时候,就会跟着那个贴主的教学内容尝试给自己摸摸脉象。
“把脉呢?”
于易炀不经意抬了下头,就看到苏岑一直在摸着自己的手腕,忍不住问了一句。
苏岑:“算…是?”
她也不确定自己这算不算是在把脉,毕竟才刚学没几天,她也把不明白。
于易炀来了兴趣,他将手低到苏岑面前道:“给我也把把呗。”
苏岑下意识想拒绝:“我才刚学没几天,把不准的。”
于易炀却是一脸无所谓:“没事啊,小爷先给你当小白鼠。”
毕竟他只想逗逗她玩,没真要求她能把出什么名堂来。
苏岑却认真思索起来了。她想起一句话,医者不自医。既然给自己看不出什么东西,那是否可以换个人呢。
于是于易炀很顺利地成为了她的第一个小白鼠。
她闭着眼,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他的手腕处,细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但是越感受,越觉得不对劲。
她试探性地挣开一只眼,眉心微皱着,唇线禁闭。随即另一只眼也挣开,却是不敢看于易炀,嘴角有些憋不住笑。
“给自己把笑了?”于易炀扬眉,随口说了句:“不会把出孕脉了吧?”
他只是开玩笑的。
但在苏岑这摸起来,脉搏跳动比自己更加明显,而且跳动的频率很稳定,这似乎确实是他所说的孕脉。
她无辜地冲于易炀眨了眨眼:“好像也确实有点离谱了。”
这一下,于易炀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笑容顿时僵住,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小爷信你是刚学没几天的了。”
苏岑伸回手指,双臂环着曲起的膝盖,眼睛别向一边。
像是在说,是你非要我把的,把的不准也不能怪我哦。
“三斤,还有酒吗?”
苏岑回答:“应该还有几瓶的。”
见他要去零食箱里拿,顺道补了句:“我也要喝。”
自从上次主动跟于易炀坦白后,苏岑就不避讳在他面前提喝酒的事情了。
箱子里还剩三瓶,他挑了两瓶,将其中一瓶白桃味的放到苏岑面前。
那是她最喜欢喝的口味。
于易炀食指勾在那瓶白桃味鸡尾酒的拉环上,用力一挑,滋滋有气泡冒出,随即往苏岑那推近了一个位置。
苏岑有些惊讶地接起:“谢谢。”
她猛猛喝了一大口,因为度数很低,味道并不冲,更多的是汽水味。
“于同学。”她其实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你高一那一年,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无聊吗?”
他看上去分明算是闲不住的一个人,有空没空总会往自己这边跑。
可那一年在这里,他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整个四楼,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于易炀眸光有一瞬的失焦,似是那段记忆太久远了,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但只有几秒,他举起手中的鸡尾酒喝了一口,声音很轻地说道:“确实挺无聊的。”
没有家长来访证,他也进不去明日中学。
唯一能够见到她的时间,只有他们放假的那天。
偶尔时间掐的准,就能够远远地在天台上看到她一眼。
运气差点呢,可能呆呆在那看了一两个小时都找不着她的人影。
他目光含蓄又缱绻地定格在少女脸上,半晌,又补了句:“不过陆括经常来找小爷玩,所以算不上无聊。”
许是酒意上了头,苏岑似懂非懂地哦了声。
于易炀松垮地瘫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道:“三斤,高考结束后,打算干什么?”
苏岑这会儿脸颊开始泛红了,顺着他的问题有些兴奋地说道:“高考后?我想去学滑板,还想去做陶瓷。”
她像是真真切切在认真地想这个问题,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雀跃和期待。
“那会儿时间有好长好长,我想把感兴趣的都学一遍。”
蓦而,她看向于易炀问道:“你呢?”
似是没料到她会反问,于易炀嘴角下意识提了一下,随即说道:“我那时最想干的应该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苏岑问道。
这回于易炀卖起了关子:“不告诉你。”
也许真的是酒劲冲了上来,苏岑大胆地抓住他的手臂,语气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说嘛说嘛。”
于易炀看着她那双澄澈又紧盯着自己的眼眸,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最终有些着急忙慌地挪开了视线,指尖轻轻在她脑门弹了一下:“没什么,小爷才不想说没把握的事情。”
见他实在没有告诉自己的想法,苏岑遗憾地哦了一声,身体渐渐与他拉开距离。
下一秒,耳旁没征兆地响起一声:“三斤。”
苏岑迷迷糊糊地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小爷祝你…”
“得偿所愿。”
静悄悄的房间里,后四个字掷地有声。
*
翌日早,苏岑起来洗漱完时,隔壁还没什么动静。
她下楼扔了个垃圾后就走到洗手间去。
昨晚本来想洗头的,不过因为太困了,只冲了个澡就睡去了。
虽然知道刚睡醒洗头对身体不太好,但她洁癖上来了,拖越久不洗就越觉得刺挠。
洗完出来准备拿吹风机吹头时,一打开,一股难闻的烧焦味就从机子内部传来。苏岑一下子不敢用了,她怕一会儿吹风机炸了。
只能走到走廊,一边用毛巾擦干,一边用让风吹着。
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于是,当于易炀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头发未干的少女在走廊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他走近,问道:“怎么不吹干?”
“吹风机坏了。”苏岑回答道,“你的可以借我用下吗?”
“等着。”
于易炀扔下这句,径直朝屋里走去。不到一分钟,就拿着一个吹风机出来了。
苏岑接过:“谢谢。”
吹完头,她蓦地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佛珠不见了,便有开始翻找起来。
于易炀见此问了句:“你在找什么?”
“你送我的佛珠。”苏岑头仍旧低着,“我忘了我洗头的时候有没有拿下来了。”
“三斤,回头。”
苏岑疑惑,但还是照做。
那串佛珠赫然出现在于易炀手上:“你扔桌子上了。”
苏岑一喜,朝他那方向跑了过去。只顿了几秒,她将手腕伸向面前的少年。
于易炀一愣,见苏岑另一只手还拿着吹风机,好像有些懂她的意思了:“小爷帮你戴?”
“你说过不用跟你客气的。”她语气还有些理直气壮的。
于易炀眉眼上挑,轻轻笑了声,但还是顺着她来。
晚间,两人出门去买东西。
附近新开了一家超市,走几步路就到了,因此两人没有特地跑到市中心那边去买。
回来时,路边突然出现一条狗,浑身黑黄相间的,看着有些凶。
苏岑下意识躲到于易炀后面,手指紧紧拉着他的衣摆。
于易炀低声问道:“害怕?”
“有点。”
并不只是这一只,哪怕是看着再温顺的狗她都会感到害怕。
对于她来说就是源于一种未知的恐惧,她总担心狗狗会咬她,尽管这并没有发生。
于易炀头稍向后探,掌心扣住她抓着自己衣摆的手腕,像是在让她心安:“别看。”
随即带着她从那条狗旁边大步走过,一直到租屋楼下才放开她。
停下后,苏岑长舒了一口气。
猝然,于易炀低下头,凑到她面前:“小爷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毕竟先前苏岑对什么反应都淡淡的,就连在密室也不喊不叫的。
不过有些怕的也挺好,至少说明,她是鲜活的。
苏岑歪头,直直迎上他的目光:“那我可以拜托你保护我吗?”
仅有一瞬,于易炀率先挪开视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耳根在发热。
而后,苏岑清晰的听见一声可以。
*
时间在日历上翻得飞快,枯燥无味的日子在重复了一天天之后,终于迎来了最重要的这一场考试。
育才中学和明日中学均不作为考点,且两所学生考生的考试学校也不同。
在那最后的三天时间里,苏岑同于易炀的交流并不多,有的也只是难题的探讨。
高考的考试安排同平时联考的顺序一样,于易炀在9号当天上午考完最后一科地理就结束了。
而苏岑选科的生物是在9号下午的最后一场。
当天考完,苏岑同班上的同学一起坐学校租的大巴车回来。
回到租屋时,出乎意料的,于易炀并没有回来。
苏岑进了屋,开始收拾东西。
她房子只租到明天,苏振特地请了明天上午的假过来接她回家。
她将书架上的书一本一本地收进箱子里,在拿起那本印有火烈鸟的笔记本时,她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选择暂时将它放在桌面上。
她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完。
这才发觉肚子有些饿,下楼随便找了家店吃过晚饭后便又回来了。
隔壁的灯仍旧是暗着。
她在走廊处定定地站了会,视线始终停留在隔壁那扇未打开的门。
就这么离开了,好像是有些舍不得呢。
不多会儿,苏岑的眸色渐渐暗了下去,即将转身回屋时,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大爷,你慢点走,别摔了!”
……
她应声看去,陆括正扶着于易炀从楼梯口拐进来。
于易炀显然是喝了不少酒,路都有些走不稳。
见到苏岑,陆括先是一惊,随即喊道:“三斤同学能不能过来帮下忙?”
一听到“三斤”这两个字,于易炀连忙抬起头,画面里果然是那位熟悉的少女。
他推开陆括扶着自己的手,迷迷糊糊地说了声:“不用。”
下一秒,他踉跄着步子朝苏岑走去。
房门没关,他一眼就能看到里头收拾好的行李。
心跳停滞一瞬,他仿若受了委屈语调有些黏糊:“你真的明天就走了?”
他脸红得厉害,苏岑下意识伸手去触摸他的脸颊,掌心处是一片滚烫。
她的回答还是同今天中午于易炀问她的一致:“嗯。”
刹那间,苏岑感觉肩膀处传来一阵力道。
她呆愣地向边上看去,于易炀弯着腰,脑袋正稳稳埋在她的肩颈处,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勾着她的指尖。
“不对了,不对了!”陆括慌忙地赶过来要将于易炀拉开。
一边忙不迭地跟苏岑说道:“三斤同学抱歉啊,我大爷喝多了,有些造次了!”
“没事的。”苏岑故作平静地回道。
心跳却快得异常。
肩上的负重感已经消失不见,攀附在自己指尖处的手指也已经抽离。
她怔愣地盯着于易炀的背影,蓦地转身进了屋,将门关上。
分明外头已经没了动静,但耳边仍嗡鸣不止。
她下意识看向还握在门把手上的手腕,另一只空闲的手贴了上去,两指停在腕横纹约半寸处。
脉搏频率较快但仍显流畅,脉势强而有力。
这是她学的第一个内容——心动的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