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梦西洲》邵雨忆

23、一件早该意识到的事

　　虽然才秋分时节，可凛冽的北风已经呼呼刮赤着身单影只的窗户，怒嚎着，如咆哮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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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西洲还在外面吗？
　　好荒唐，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一切的反常都有了答案。
　　这一秒，南风确定了一件事，一件似乎早该意识到的事。
　　路西洲怎么会不清楚南风在洗手间做什么。他心跳如雷，呆愣在原地，身体僵硬，大脑也无法思考。
　　他死死的咬紧唇关，试图清除留存在上面的触感和记忆。
　　事情为什么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他蹙紧眉头，明白其中有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南风从洗手间出来时，路西洲已经睡了。
　　只有他这边的一盏小夜灯是亮的。昏黄的灯光底下，路西洲背对着他，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他就是一个混蛋，一个被欲！望驱使的混蛋。南风提着背包开门，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路西洲听见关门声悄然睁开眼睛，垂下肩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知道当下应该如何面对南风，更说不清当时自己的反应，于是只能选择以这样的方式自欺欺人。
　　这一晚上，南风没有睡着，路西洲没有睡好。
　　凌晨四点他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床铺皱起眉头。路西洲把被子带上，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南风的身影。
　　客厅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南风穿着一件薄外套蜷缩成一团，颤抖地用双手怀抱住自己的身体。
　　路西洲于心不忍，轻轻的走过去把被子盖在南风身上。他没有多看一眼，正准备走时被人牵住了衣角。
　　路西洲站着，南风躺着。
　　“对不起。”南风无声的说“真的对不起，西洲哥。”
　　路西洲转过头，这是他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抬起眼，看到了南风脸上发红的巴掌印。
　　“这是怎么回事?”
　　南风语气变得哽咽“我当时傻逼了，我后悔了一个晚上。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丧失理智，我不尊重你。西洲哥，你打我吧。”
　　“我打你干什么，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路西洲坐下来安慰他的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当时只是受环境和气氛的影响，才会一时头脑发热。所以这和…和感情完全没关系。遇到特殊情况，每个人都会有生理反应，这是正常的。”
　　南风听到这些话顿时心都凉透了。
　　沉默良久，他平复好心情“那你生我的气吗？”
　　“不生。”
　　“那你原谅我了吗？”
　　路西洲疑惑“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生气不一定代表原谅。”南风执拗的说。
　　“好吧。”路西洲笑笑，他吐出一口气说“我原谅你了。”
　　听到这句话，南风短暂地全身心放松下来。路西洲让他回房间睡，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他，照顾他，帮他冰敷脸颊。
　　“以后不能这么做了，知道吗？” 路西洲看着心疼，他教育道“你也一样，不能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南风认真回答“我知道了。”
　　他最怕的就是路西洲不理他，能像现在这样相处南风已经谢天谢地了。
　　路西洲没有怪他的鲁莽，还反过来安慰他。
　　没有人能忍住不动心的。
　　意识开窍后的每一天，南风既开心又紧张。他庆幸这个人不是别人，可又能明显的感觉到路西洲只是把他当成朋友。
　　路西洲喜欢男人，首先他的性别合格。
　　之后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周他和路西洲除了开会，其他时间的交集约等于零。之前开会他们还会偶尔对上视线，点头笑笑，可这周愣是连一个眼神也没对上。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等等，他怎么把钱明野这个情场高手给忘了。他假意下楼买咖啡，实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电话。
　　“喂，野子，忙吗？”
　　“屁话，和你永远不忙。”
　　南风感动的说“好兄弟。”随后他斟酌着用词“我喜欢上一个人。”
　　“我艹，我艹！”电话那头的钱明野当场起立，激动的开口说“你这棵老铁树终于开花了! ”
　　南风觉得他喜欢上男生这件事对和他铁了十几年的兄弟来说太炸裂，还是见面说比较好。于是他小声说“但，是我单方面喜欢他，他还不知道。”
　　钱明野的激动劲儿直接掉了一半，他吐槽道“兄弟，不是我瞧不起你。虽然你是第一次喜欢人，但咱也没必要暗恋吧?”
　　“他是我上司。”
　　“你上司不是个男的吗？”
　　南风没想到他记得“另…另一个。”
　　“昂，明白了。”钱明野说“你是怕她不答应又在一个单位尴尬是吧?”
　　“怕他不答应是真，但不是怕尴尬。就是类似于如果他知道了，我怕我们之间的相处会……别扭?”
　　“这必然会发生改变，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和面对喜欢的人当然不一样，所谓不破不立嘛。”
　　南风觉得有道理，他深呼一口气“那我应该怎么做?”
　　“这你就问对人了。”钱明野侃侃而谈“听我的。你得主动和人家多聊天，多刷存在感，多约饭，让她能感觉到你对她有意思，想追她。如果她不反感，那就可以制造一些小的肢体接触，如果她对你来电肯定不会拒绝，之后你再表白成功率就大了。”
　　南风没法说他和路西洲都亲过了。
　　那他反感吗？
　　南风不知道。
　　不过这通电话打的实在太对了，南风真想封他一张最强军师诸葛亮的奖状。
　　“受教了，野老师。我受益匪浅。”
　　“坐吧，徒儿。”钱明野歪笑两声“不过我还真好奇这姑娘得多漂亮能把你迷成这样。”
　　“我俩成了请你吃饭。”南风实事求是的说“你会出乎意料的。”
　　“行行行，那你行动快点，别让我久等。”
　　南风当然会抓紧。路西洲是宝藏，好不容易被他发现了，绝不能让别人挖了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