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欢喜》清和雅月

16、月色沉沉，心事浮动

　　夜色沉静，教学楼的窗户映着月光，几间自习室里仍亮着灯，零星几个人伏案学习，空气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声响。

　　杨琳的心跳还未平静。

　　她盯着书页上熟悉的文字，可视线却模糊得像是落了一层雾。沈奕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我对你，的确是特别的。”

　　太过简单，也太过直接，让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一直以为，沈奕是那个永远不会轻易表达感情的人。他的喜欢，藏在雨夜里微微倾斜的伞，藏在食堂里随口问的“还是番茄炒蛋？”藏在他递过来的那本诗集，甚至藏在图书馆里不经意的视线停留……

　　可她没想到，他会这样毫无预兆地说出来，甚至没有给她思考和推测的时间。

　　她轻轻攥紧了手里的笔。

　　沈奕已经低下头继续翻书，表情一如既往的沉稳，仿佛刚刚那句话只是某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回避。

　　杨琳却忽然觉得，空气微微变得沉重起来。

　　——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夜风轻轻拂过，带着秋天微微的凉意。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沈奕的步伐依旧沉稳，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而杨琳却感觉指尖微微有些发凉。

　　气氛微妙得让人不知该如何打破。

　　直到走到图书馆前的那条小桥上，沈奕终于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她，目光沉静。

　　“很困扰吗？”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在给她一个缓冲的余地。

　　杨琳站在桥边，垂下眼，看着水面上映出的两人影子，风吹过，倒影微微晃动，像是某种被打破的平衡。

　　她轻声道：“我……有点意外。”

　　沈奕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杨琳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他，目光认真：“你为什么……不早说？”

　　沈奕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片刻后，他轻轻笑了一下，眼底的光像是夜色里沉静的湖水。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杨琳怔住，指尖微微收紧。

　　沈奕看着她，语气平缓：“我一直在等你发现。”

　　风吹起她的发丝，夜色深沉，湖水无声，可她的心跳却像是被什么轻轻击中了。

　　原来，他从来没有刻意隐瞒。

　　只是她自己，迟迟不愿意去确认。

　　她忽然想起了无数个片段——雨夜里的那把伞、食堂里帮她点餐的随意、图书馆推过来的那颗糖、旧书店里送给她的那本诗集……

　　他从不急着表达，也不需要任何答案。

　　他只是把自己摆在那里，让她一点一点去察觉。

　　——

　　“那……如果我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晚？”她低声问，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沈奕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声音低低的，带着夜晚湖水般的温柔。

　　“不会。”他轻声道，“你能发现，就已经很好了。”

　　杨琳看着他，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衣袖。

　　她知道，有些感情是无需急迫的。

　　它会像风穿过湖面，不惊不扰，却悄然渗透进每一个细节里。

　　而她，终于承认，自己已经被这场风吹动了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