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欢喜》清和雅月

33、送别的夜

　　上海的方向，隔着几百公里的路程，可杨琳却觉得，这场分别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沈奕走的那天，是一个普通的清晨。天空灰蒙蒙的，南京的冬天总是带着湿冷的雾气，让人觉得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薄纱。

　　杨琳站在校门口，双手插在兜里，裹着厚厚的围巾，指尖微微发凉。沈奕站在她身侧，黑色的大衣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肩上还落着几片未融的雪。

　　他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随意插在裤兜里，低头看着她，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就站在这里送？”

　　杨琳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不然呢？”

　　沈奕挑了挑眉，笑意更深了一点：“怎么说，也算是送别，稍微隆重一点怎么样？”

　　杨琳低头踢了一下脚边的落叶，语气轻轻的：“比如？”

　　沈奕没回答，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他低声道：“比如——让我带点什么东西走？”

　　杨琳微微一愣，抬头看着他。

　　“比如……送我一个护身符？”沈奕懒懒地笑了一下，目光沉静，“或者，一个不容易忘记的东西？”

　　杨琳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他。

　　“这是什么？”沈奕挑眉，接过来，修长的手指展开纸张。

　　上面是杨琳用极细的字写下的一句话：

　　“路远山长，愿你一路有光。”

　　沈奕低头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唇角的笑意慢慢收敛了一些，指尖轻轻摩挲着纸张的边缘。

　　他抬头看着她，目光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涌动。

　　“杨琳。”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冬日夜晚的温度，“你总是比我想的……更让人放不下。”

　　杨琳的指尖微微收紧，低头轻轻笑了一下：“你不要弄丢了。”

　　沈奕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轻轻地把纸条折好，放进了钱包里。

　　“不会。”他轻声道，“我一直带着。”

　　——

　　长途大巴缓缓驶离校门，车窗里，沈奕的身影渐渐模糊。

　　杨琳站在原地，直到车影完全消失在晨雾里，她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风吹过她的发丝，带走了一点清晨的寒意。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而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