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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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无论若野在哪里，即便是骑马远离队伍逡巡，即便离开再远，那铃铛的声音也像是飘在他的心上，牵引着他的神魂。
天高云阔。
最前方豪华的马车内传来乐曲演奏的声音。
遮挡了铃铛空灵的响声。
不愧是天下四大奇人的乐师，车队后方的茯神也能听清对方的演奏。
有美妙的乐声伴奏，赶路似乎也变得不再枯燥乏味。
这一路都有些荒僻。
甚至看不到一树花，只有荒山野石。
不知道是不是茯神的错觉，她觉得队伍走得越来越慢了，休息得也越来越早。
自从那次遭遇流匪后，氛围就有些不同。
就连若野似乎任务也多了起来，骑马巡视的范围和频率在增加。
中午他们就选择了扎营休息的地方。
茯神以为是又有什么袭击事件，但若野说，只是二公主累了想要修整而已。
正好太阳不错，茯神打算洗头发。
赶路的时候什么都不方便，想舒适的泡澡，对于她而言得到大一点的城池驿站，但日常擦洗还是可以应对的。
麻烦的是洗头发。
早上时间仓促不够，晚上洗了睡前很难干，直接入睡会头痛，如果病了会更麻烦，只有中午匆匆忙忙。
茯神对自己很用心。
她很爱她自己。
她用皂角和各种中药加了精油自制洗发水，日常不用桐花油、桂花油抹头发，每年初春修剪一寸发梢，这样发质就养得很好。
若野巡视完回来，看到她在洗头发，一只手攥着衣服，另一只手用瓢舀起木盆中的水一遍一遍浇在头发上。
因为怕沾湿衣袖，露出了一整只纤细手臂，在阳光下白得仿佛发光的玉人。
他不知不觉走过去。
茯神闭着眼睛，感觉到他走近。
“若野？”
“嗯。”
他接过，替她做舀水的事。
温热的水徐徐流冲在后脑的头皮上，带来酥酥麻麻的痒。
茯神取了自制的洗发膏揉出绵密的白色泡泡，再一点一点轻轻搓洗发梢。
阳光一晒，花香和草木的气息混杂在一起，组成复杂丰富的甜味。
若野看着她纤长的脖颈。
俯身的动作让衣服和后背并不贴合，羊脂玉一般的肌肤延入衣服的阴影里。
红色的衣服被阳光穿透，落在肩胛乳白的肌骨上，仿佛不知道的花。
是那样的美，让人想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下去，但这玉雪圣洁的温润也同时禁生亵渎杂念。
他移开目光，让自己不去看。
喉结却滚动。
她是这样的美，一举一动都美，连头发丝都是美的，盛放这美丽的布匹，像是神明祭祀的容器。
束缚，盛放，包裹，隐藏。
最终封存这令人神魂颠倒的美，不被所见。
除此之外，并不起到任何装饰或保护的作用。
他细心温柔地帮她冲洗去头发上的浮沫，换了干净的清水，看她用精油细细搓洗养护。
确定她比他所想的更加珍贵。
她这样爱惜她自己，他应该更加小心珍惜。
心中充盈着一种幸福的温暖，就像在一成不变的荒野中，看见了鲜花阳光下的家。
美好到梦幻，让他感到不安，畏惧于可能的失去。
皇帝的女儿有无数个，但公主只是我的公主。
茯神感受着他细致温柔帮自己擦干头发。
感到今日的若野比以往更加温柔。
这一刻他野性的部分好像少了一些，更偏向人，而不是一柄刀。
贵族们会用熏香的香炉一点点熏干头发，茯神只让阳光和风自然吹干它。
等干得差不多了，用梳子一点一点梳。
若野编了个花环，用桃花杏花海棠花夹杂着无名美丽的野花和柳枝，轻轻给她戴上。
茯神抬眼对他笑了。
“我觉得心很静。”
她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夜晚被杀的噩梦了。
茯神坐在横倒在地上的巨大树干上，望着他清澈柔软的眼睛，笑容和眸光都温暖。
“如果和若野一起生活……”
若野看着她，他觉得她好像有话要问他，是很重要的话。
比心动更确定一点的关系。
他微微屏息等待着，专注，一瞬不瞬。
但传令的角声响起了。
“等我回来，我很快就回来。”
他并不想走，但现在必须离开。
茯神将马车里的被褥拿出来在阳光下晒。
顺便用皂角洗了衣服，一并挂在绳子上晾晒。
做完这些后，春日的暖阳晒得有些昏昏欲睡。
茯神坐在晾晒物组成的遮挡空间里，在躺椅上睡着了。
太阳西移，落下。
暮色四合。
一种雾蓝笼罩了世界。
茯神蹙着眉，温度下降了，她的额头却出了汗。
她不断逃跑，逃入破败狭窄的寺庙里。
但脆弱的遮挡已经被来人毫不犹豫劈开。
逆着光，她看不见对方的脸，只是问为什么？
她站在桃花林外，看到软宁的身影在和一个人哭诉，然后他们发现了她。
之后这个身影便一路追来。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杀了她。
“我做错了什么吗？”
那个杀手并不凶悍，甚至是柔和的，不带一丝杀意，身上的气息甚至带着一种净化一切的纯净。
“抱歉，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他的声音认真平静，“只是我必须杀掉你。”
“为什么？”
对方看起来不像坏人，她也不是坏人，为什么她要死？
他说：“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所以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会做到。”
他的刀很快，并没有让她感到痛苦，甚至足够她看到他捧起了自己的头。
“啊……”茯神猛然惊醒。
她这一次惊叫的声音比昨夜更大。
若野大步走过来，双手放在她的肩上想要安慰她。
茯神发着抖仍在尖叫。
“是我，我在这里，公主别怕。”
听到对方清冽柔和的声音，茯神却发疯了似的叫得更大声，她下意识挣扎。
若野既想抱紧她，又怕弄疼她。
她的手按着自己的脖子，梦里被砍断的地方，眼神恍惚。
忽然她听到了铃声，是她挣扎时候头上铃铛的声音。
她瞬间陷入了静止。
在噩梦的最后，她看见那柄砍掉她头的刀柄上，就坠着一串铃铛。
也终于看见了，那屈膝跪在地上，温柔捧起她头颅的男子脸上的面甲。
“公主。”若野以为她终于清醒，意识到是自己，他小心地抱住她，生涩地不熟练地轻抚，像那是最脆弱易碎的珍贵。
她的痛苦，令他感到难过，却束手无措。
他只擅长杀人，不擅长为人驱散噩梦。
“公主别怕，无论你梦到的要杀你的人是谁，我都会先杀掉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