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火》青坞

22、合作

　　嘴比脑袋快的这个坏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武清嘉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干嘛要旧事重提？弄得大家都这么尴尬。

　　她快速地瞄了一眼周陵瑞，淡定地拿起勺子喝粥。

　　周陵瑞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挑眉问：“你想起来了？”

　　“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武清嘉顿了顿补充道：“你也不许记得。”

　　“好，你说我不记得我就不记得。”周陵瑞乐意地笑了笑，凑近逗她问：“不过你真不好奇发生了什么？我可以详细地转述给你听。”

　　“啊！”武清嘉大叫一声，拍桌子起身，双手捂住耳朵，嘴上说着要睡觉了，跑回房间。

　　感冒三天，武清嘉好得差不多去上班。

　　维斯塔的AI事件，在网上热议得很厉害，无论是失误还是有意，做错事就是做错事，没有可辩驳的余地，官方发了道歉声明，并表示在未来会严格审查，尊重原创。

　　武清嘉的手机轰炸终于结束，她没打算放弃平台账号，即使有恶评又能怎样？

　　公道自在人心，谁都有分享美好生活的权利，凭什么她要退让，做错事的又不是她。

　　节后，张雅欣过来报道，穿得很正式，跟在梁初楹身后，看样子工作很认真。

　　武清嘉拍摄安排变少了，按照宋年的处理方式来说，杂志上现在不适合出现她署名的作品，又会引发舆论争议，等风头过了再恢复之前的工作强度。

　　要是放在以前，武清嘉肯定会找他们理论理论，凭什么要这么安排。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能上班工作还没有强度，有工资领又清闲，何乐而不为呢？

　　她能早点去定餐厅，等梁初楹下班一起吃饭，毕竟两人在一起共事时间，过一天少一天。

　　“怎么样？”

　　梁初楹情绪恹恹，看到武清嘉点的都是她爱吃的菜，才提起一点兴趣。

　　“累。”梁初楹备考工作两手抓，每天晚睡早起，整个人憔悴很多。

　　“张雅欣没给你添麻烦吧。”武清嘉贴心地给她夹菜。

　　“那小姑娘，表面上内向，实际心里很有主意，好在能力智商在线，没添麻烦。”

　　“那就好。”武清嘉嘴角压抑不住微笑，“你猜怎么着，宋年同意分手了。”

　　“真的？谢天谢地渣男厄运快远离，好运好运快过来。”梁初楹在武清嘉的面前绕圈作法，举杯：“恭喜你，摆脱垃圾，以后一定更上一层楼。”

　　武清嘉笑着碰杯，微微皱眉：“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这次悄无声息地给我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又心平气和地跟我谈分手，总感觉很不对劲。”

　　“会不会是维斯塔转型，怕你不同意，给你制造点麻烦？”

　　“我是什么老古董吗？如果纸媒转型电子能更好的发展，我干嘛要阻拦。情怀都是小孩在坚持的东西，我很现实的。”

　　“真的吗？”

　　不能还好，一问武清嘉有点怀疑自己：“当、当然了。”

　　“不管怎么样，宋年能消停一时是一时，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不说他了，还有一个事，我其实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

　　武清嘉清了清嗓，把她和周陵瑞试用期事件前后经过，删删减减地说了。

　　本以为梁初楹会反应剧烈地点评这件事，没想到她反应平淡，不知道想什么有点出神。

　　“你说我这么做是对是错啊，哎！”武清嘉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在想他们小孩怎么都喜欢用一个套路？”

　　“他们？”武清嘉狐疑地挑眉，“还有哪个小孩？”

　　“没谁。”梁初楹无所谓的摆摆手，看着她的眼睛，“你记住，无论怎么选，在你困惑时，不要考虑别人的想法，遵从你内心第一感受。”

　　梁初楹抬头看到张雅欣过来，噤了声。

　　“清嘉姐，我能跟你一起吃饭吗？”

　　“哦，可以。”武清嘉往里挪了个位置，笑着看了梁初楹一眼。

　　“清嘉姐，这次我能来维斯塔实习，多亏了你，我敬你。”张雅欣拿起果汁。

　　“哎，不用不用，你是靠自己实力来实习的，跟我也没有关系。”武清嘉笑着跟她碰了个果汁，“哦，对了，你住宿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张雅欣很深地点了个头，“宋总帮我在附近小区找了个便宜的地方，我暂时还是能负担得起。”

　　武清嘉和梁初楹默契地对视一眼，读懂了对方不谋而合的想法。

　　“宋总还真是平易近人哈。”

　　“宋总...”张雅欣推了推眼镜，嘴角化开一抹笑意，低头默认。

　　梁初楹咳嗽了两声，出声道：“那个...小欣啊，要是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困难，你可以来找我，我毫无保留地教你，像宋总他其实就是个商人，不懂咱们这些技术人员之中的门道。”

　　“对对。”武清嘉附和两声。

　　“所以呢，有什么问题，你找我就行。”

　　武清嘉“嗯嗯”地附和：“也可以找我。”

　　张雅欣笑得僵硬，说了个“好”，不再说话。

　　吃完饭后，武清嘉跟梁初楹一起回公司，电梯门刚开，就看到了石磊。

　　武清嘉眼前一亮：“哎？石磊哥，你怎么在这？”

　　“来谈车队新赛季定妆。”

　　“哦？”武清嘉笑着，眼神下意识寻找周陵瑞的身影，石磊立马会意。

　　“他在训练，这次没过来。”

　　武清嘉尴尬地笑着，欲盖弥彰地否认自己行为，石磊早已看透。

　　“行，那我们期待合作愉快了，下次定妆再把他带过来。”

　　“哎哎，好，石磊哥，你慢点走哈，我送送你。”

　　维斯塔紧急开会的内容，全然是关于炬心的合作，这事由艾佳姐主要都负责。

　　武清嘉一个眼神都不给宋年，在察觉到他移开目光时，才悄悄地瞥了一眼。

　　她看到宋年视线看着桌底，与此同时，旁边的张雅欣也以同样的姿势，笔记本上放着手机。

　　这孩子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武清嘉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张雅欣吓得一下子收起了手机。

　　对面的宋年也看过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慢慢地浮现一个微笑。

　　武清嘉眉头一皱，毫无顾忌地瞪了他一眼，转头认真地听策划案。

　　开完会后，大家都往外走，武清嘉脑海里已经勾画出定妆照了，周陵瑞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种最简单想象，手到擒来。

　　她还能拍更艺术的。

　　武清嘉想象着，不禁笑出了声。

　　-

　　拍定妆照的这天，武清嘉早早地到公司，艾姐已经到了，正在对流程，布置场景，各种小细节又重新梳理一遍，就连休息区都换上了新鲜的水果咖啡。

　　毕竟跟炬心合作，有意于长期发展，必须要重视起来。

　　车队的人武清嘉大多熟悉，于是她去站在电梯口迎接。

　　“闺女！”

　　“老爸，快请进。”

　　除了正式选手，还有几位成员，个个长得高大帅气，都是刚开始参加锦标赛意气风发的小伙子，看得武清嘉眼花缭乱。

　　就在一众帅哥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简约白衬衫蓝牛仔，帅得清新脱俗。

　　周陵瑞最后出来，站在武清嘉面前，目光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她。

　　“好看吗？”

　　武清嘉不吝啬自己欣赏眼光，确信地点了点头。

　　周陵瑞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心想怎么办？

　　他的爱人，好像是老了能去广场，看别人家帅老头的程度。

　　“我也年轻过。”

　　“啊？”

　　周陵瑞抬颌，目光示意那些刚成年的弟弟，又指了指自己。

　　“行行行，知道了。”武清嘉双眼笑成两弯月，“请进，请进。”

　　艾姐正在跟经理教练对流程，后续春季赛开始首发报道，也由维斯塔承接，可不能出错。

　　武清嘉在摄影棚指挥着布景，迎面撞上了拿着咖啡的张雅欣，好巧不巧袋子破了，撒了她一身。

　　“抱歉抱歉，嘉姐，我没看见。”张雅欣慌乱地擦着她身上的污渍。

　　武清嘉看了一眼宽敞的道，深深地看了张雅欣一眼，“没事，去送咖啡吧。”

　　她看向梁初楹，两人会意眼神，去洗手间，整理衣服。

　　“就是故意的啊！”

　　梁初楹抱着拳挡在门口，不让外人进来。

　　“哎。”武清嘉叹了口气，越洗越心酸，一副人艰不拆的样子，“正常。”

　　“要不，我出去给你买件衣服？”

　　“不用，太麻烦了。”

　　“你要这样出去，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个不尊重客户的帽子。”

　　“猜到了。”

　　“不是美女，你怎么这么淡定？”

　　武清嘉笑着补妆，指腹擦掉溢出的口红：“那我又能如何，都说了是意外。我太过于苛责小姑娘，万一再给我扣上个霸凌新同事的帽子。”

　　她算是要夹起尾巴做人，毕竟到现在网上流言蜚语还满天飞呢。

　　都在关注这位，无耻的资|本大小姐怎么样了，只有想不到，没有流言做不到。

　　武清嘉从镜子里，看到门口出现个身影，梁初楹站直身子，眼前一亮。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软莹莹的白衬衫，递了进来。

　　武清嘉刚要拒绝，她的好闺蜜立马接了过来：“哎呦，弟啊，谢谢你哈，看你这弟弟，多懂事。”

　　周陵瑞是跑过来的，正在化妆，头上还夹着夹子，笑着摇摇头，又急匆匆地跑走：“一会见。”

　　“哎，好，一会见啊。”

　　梁初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抖着白衬衫，跳到武清嘉的眼前，跟个斗牛士一样。

　　“矮油~矮油~这什么啊，oversize男友风？试用期就是好品呐~”

　　武清嘉无奈地笑了下，拽着白衬衫拿走，说了一声烦人，转头去里面换衣服。

　　换好衣服，武清嘉到化妆间去催进度。

　　整个化妆室只有周陵瑞和另一个车手，而这个车手她也认识，殷凉，是周陵瑞的死党，中美混血，同时也是他们事情的知情者。

　　武清嘉从镜子后面看了一眼周陵瑞，他正在做妆发，化妆镜清冽的冷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额前的刘海全部被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浓浓的眉。

　　像蜡笔小新。

　　武清嘉心里想着，嘴角忍不住暗笑，她把三明治和果汁放在桌上。

　　“先吃点东西吧。”

　　殷凉不坏好意地笑着，抢先一步回答：“谢谢姐姐~”

　　周陵瑞想把旁边人锤死的冲动，现在人多眼杂，他不好动手。

　　“清嘉姐这衣服真好看呐！”殷凉吃着东西，嘴也不闲着。

　　“谢谢你哈。”

　　殷凉画好了妆，先一步到摄影棚，周陵瑞化妆小姐姐才发现忘记修眉毛了。

　　可她偏偏肚子疼想要上厕所，就把修眉毛这个重任交给了武清嘉，并郑重且不容拒绝地交接修眉工具。

　　“哎，我…”

　　“嘉姐，这位帅哥眉毛浓得不用画，简单修一修就行，拜托了拜托了。”

　　化妆小姐姐一溜烟地走了。

　　一瞬间，化妆间就剩两个人面面相觑。

　　“来吧。”周陵瑞嘴角弯出浅月的弧度，唇角扬起两个淡淡的小括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出久违的称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