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乘月几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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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的磅礴的灵力已经抑制不住了，爆发而出。
肉身仿佛要被撕碎开始悄然消散，意识正在归于混沌。
暮望舟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大吼了一声，“辰千羽——”
辰千羽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这声呼唤，涣散的视线聚焦了一瞬，看向暮望舟，只一瞬就又重新陷入思绪混乱当中。
暮望舟顶着剑，恨不得立马飞身过去。
火球攻势太猛单凭暮望舟和百里聿尧显然顶不住，密不透风的天网已经趋于坍塌，离东篱山最近的是凡间的春江镇。
那里正值人间春三月桃花遍野，落英缤纷本是一座世外桃源，天火坠落那里却燃起了熊熊烈火，村名们争先奔走逃命，哀嚎不断。
有的人甚至以为是自己犯了过错，引得天神降罚，于是长跪于地，磕头认错，请求天神的宽恕。
一派混乱，声音刺耳，像极了辰千羽那夜在秦州城听到的哀怨，暮望舟一直跟他说凡间的疾苦是凡人们自己的事神仙不可干预否则必遭天谴，可他不明白，他们明明可以解决为什么要装作没看见，为什么要袖手旁观？
他痛恨神仙这种不作为的行为。
凡人们对他们供奉的这些香火，他们凭什么收得心安理得？千万年来仙界那帮神仙们都做错了，他想着，但至少他能再帮他们一把，尽一尽他的绵薄之力，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了，他不想总当暮望舟口中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耳中嘈杂声不断，天火滚滚，他被困于暮望舟护的结界当中，浑身爆发的灵力很快就冲破了结界。
他盯着眼下那块正在被烧毁的粉红村落，眼下悲悯。
细长的指尖在胸前迅速飞绕，通身的灵光开始逃窜而出。
暮望舟的注意始终追随着他，见他结出了印就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他无力地嘶吼着，“辰千羽，住手，住手，听到没有……”
辰千羽闻言眼珠转了一下，看向暮望舟，抿唇笑笑，“哥，我想帮你。”
“你好好的就行了，快停下来，交给我来解决好不好，你先住手……”暮望舟俨然急得语无伦次了。
辰千羽手中动作未停，“不要总把我当小孩，我长大了，也可以帮你了——”
另一旁的叶司澜也明白了辰千羽的意图，立马准备过去阻止他，脚步还未撤离原地一道雪白的身影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男人苍白虚弱的面颊，“阿翳……”
云翳眼底漆黑一片，声音恶狠，“再说一遍，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
叶司澜神色立马恢复如常，“让开！”
云翳死死拦着路，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休想，想要过去除非踏上我的尸体。”
叶司澜眸色一暗，“我不想要你性命。”
“是吗？可我今日要取你性命！”
……
随着法印的完结辰千羽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单薄缥缈，他是要生生毁了自己的神相。
什么肉身、器灵都见鬼去吧。不是说七大神器聚集可毁天灭地么，那他就让七大神器永远无法汇聚到一起，看这倾世之力从何而来。
悠长的一声轰鸣，半空中的神器立马停止了运作。
天火也渐渐趋停，暮望舟这才得空固定住擎天剑，飞过去看辰千羽。
他将人揽到臂中，手足无措，“怎么办……你该怎么办？”
辰千羽觉得他有些好笑，“暮望舟，你哭鼻子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鼻子呢，丑死了……”
“你……你……”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辰千羽烦了，将脸偏到一侧，“你吵死了！”
暮望舟将脸埋到他颈侧，无声垂泪，辰千羽能感觉到衣襟被晕湿，他伸出手想碰碰暮望舟却发现已经碰不到了，“我要消失了。”
“暮望舟，你再看看我。”
暮望舟听话地抬起头，细细看着他，觉得这人真是没心没肺，心比天大，都要死了还能笑得出来。
辰千羽对他笑着，“我忽然觉得你也挺好的，谢谢你给我做鱼吃，给我做花糕吃，其实你手艺也挺好的，还有花灯我也很喜欢……就是可惜了天禄老头池子里的那几条鱼只怕是吃不上嘴了……”
暮望舟已经触碰不到他了，却还是将人困在怀中，维持着抱着他的动作。
“哥哥，我有点舍不得你了。”辰千羽忽然哽咽了一下。
良久，却闻消散在空中的声音道：“我喜欢你呀，哥哥。”
“……”暮望舟始终哽咽不能语。
叶司澜还被云翳拦在身后，“要我命就来取吧，我……欠你的，我失败了。”
云翳猛地扑上去，双手掐住叶司澜的脖子，冷淡地看着眼前人呼吸不畅面色通红，几近窒息。
“是我欠你的……”他仍在喃喃自语。
云翳伤得重根本不足以将他活活掐死，抵在脖颈上的十指微微颤抖，叶司澜感觉到了蓦地一笑，掰下他的双手，“就别脏了你的手了。”
说着就一掌拍进自己的胸口，他毁了自己的内丹，“阿翳，我好累啊，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云翳面色空白了一瞬，眼底依旧冷淡。
叶司澜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忽然抬手遮住了他的眼，“不抱就不抱嘛，我都要死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
辰千羽肉身彻底消散之际，一朵红莲凌空绽放，播撒下万丈光芒，饱受摧残的春江镇在光芒的沐浴下忽然又恢复如初了，仿佛刚刚的灾难只是梦境。
这一天是暮望舟最伤心却又最开心的一天，这一天里他听到了爱人的告白，也见证了爱人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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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大殿下你真是好不讲理，上天庭谁人不知这池子是我的，这锦鲤也是我的怎么要搬到你院里？”天禄老头声泪俱下。
“我买你的还不行吗？”暮望舟寸步不让。
“我稀罕你那几个钱，我就要我的池子……你这叫欺负老人，信不信我告到帝尊陛下那里。”
暮望舟摆摆手，“那你去告吧。”
“你！蛮不讲理，以权压人，暮望舟——”
暮望舟远远地将控诉声甩在身后。
刑泽抗着池子进了梧寒宫，“哐当”一声一脸嫌弃地撂下了，紧绷着面色，他刚刚差点没被天禄那老头拿拐杖打死。
暮望舟看着几尾游鱼满意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水莲移栽到池子里，手指还挑逗了一下花瓣，“这下可遂了你愿了？”
锦鲤们似乎很喜欢这朵莲花，围绕着它翻腾嬉戏，暮望舟面带笑意地看了一会将将鱼赶走了，“去去去，离它远点。”
锦鲤们绕过他的驱赶紧紧围绕着红莲。
暮望舟：“……”
暮望舟每日以灵力浇灌红莲时锦鲤们也都紧紧围绕在旁边瓜分去了不少灵力，暮望舟面色彻底暗沉，差点就要拿刀将鱼刨了。
暮望舟有些后悔了，不！是很后悔！早知道就不把这几条鱼带回来了，辰千羽重新化形成人的这一天有一条鱼也跟着化了形。
辰千羽还贴心的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小红。”
一天到晚小红长小红短地叫着，暮望舟看向那条鱼的眼神愈发幽怨，活像一个深宫妒妇。
晚上，他把辰千羽抵在床上时醋坛子彻底爆发了，一下一下地用着力，故意将辰千羽折腾地连话都说不利索，甚至连呼吸都被撞得稀碎。
辰千羽难耐地抓紧暮望舟的手臂，划出好几条红痕，“暮望舟，谁又惹你了？”
“你说呢？”暮望舟贴近他耳侧，咬牙切齿。
辰千羽眼睫轻轻打着颤，眸中一片潋滟，暮望舟越看越觉得怒火中烧，“一条鱼而已有什么可稀奇的，我明天就将他赶出去。”
“别啊。”他撑起身靠近暮望舟在对方嘴角落下一吻，“一条鱼而已，这么计较干什么，哪能跟你比啊，你才是我的小心肝。”
果然，在暮望舟听到这话的时候面色稍稍缓了缓，漾出一抹难察的笑意，“行，就当我大人有大量。”
辰千羽笑着，他太懂得怎么拿捏暮望舟了，炸毛生气的时候顺着毛哄俩下他就能屁颠颠地跑过来蹭你的手心，呃……辰千羽思索了一下，得出结论——像一条卖乖的大型犬。
暮望舟抹了一把汗，搂着人腰换了一□□位，将辰千羽往上颠了颠，抓着人的手腕有一搭没一搭地亲吻着，“下月扬州城有花灯要不要去看？”
辰千羽轻“唔”了一声，“云翳哥哥还留在扬州城呢，正好过去看看他，话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云翳哥哥忽然有意要留在凡间了，你是不是又威胁人家什么了……啊。”
辰千羽猛然叫出声，暮望舟剑眉蹙着腰腹越发用力，“还念叨着你的云翳哥哥呢，你俩关系可真好。”
得！这是又醋了！
辰千羽“咯吱咯吱”地笑着，“暮望舟，你吃醋了吗？”
“笑话！”暮望舟不屑道，“我生性不爱吃酸。”
辰千羽才不信他，双拳一抱，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明白，小的拜见醋精大王。”
暮望舟颇为无语：“……辰千羽你这个月都别想出这个房门了！”
此夜，月色如水，烛火摇曳。粉荷悄绽，莲尖轻颤。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乘月几人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