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繁育与欢愉》莫伽

1、繁育虫豸

　　我出生在极其混乱、贫穷、落后的宇宙边境。资源匮乏，且大部分都被上位者掌控，只有小部分被我们这种下等民争得头破血流。那里甚至还没有开通宇宙航线，至今也没有停止战争。

　　在我幼年时家里穷困潦倒，恰逢某个教派招收信徒，于是我被亲人贩卖进了邪神崇拜者的聚集地。

　　为了活下去，我小心迎逢他们的信仰，跪拜那位“丰饶”之神药师。一天天过去，跪拜越来越久，头越来越重，流的血越来越多，血蔓延至台阶下。我知道，他们要杀我了。

　　之所以称为崇拜者而不是信徒，是因为他们甚至分不清“丰饶”与“繁育”。当然，那时的我也分不清。我只知道那是一个恐怖疯狂、鲜艳怪异的邪神。

　　他们渴求永生，渴望不死，祈求星神的垂怜。却又没有人真正见识过星神或神的代言人，更不清楚，在“繁育”陨落的年代，“丰饶”还未诞生……于是只从古籍混乱不可名状的语序里探寻，把“繁育”与“丰饶”混在一起祭拜。如果“欢愉”在此，也会哈哈大笑。

　　我彼时尚未见识过星神的伟力，只是一个蒙昧的孩童。在我心里，这群人是可怕的邪/教徒，是因信仰邪神而陷入癫狂的疯子。我见过太多信徒和被牵连进邪/教的人惨死的模样，所以年幼的我只想逃跑。

　　这世上怎么会有神呢？谁拯救我，谁才是我的神。

　　但人类的我太弱小了，年幼，长久的营良不良，献祭鲜血，种种原因导致我竭尽全力逃出去后又很快被抓到，这也是正常的，因为我无处可去，回到家也会再次被卖掉。

　　他们将我捆在祭台上，打算把我烧死。

　　用火焰净化，烧去不虔诚，将一切献给星神。烧去我的理智，以示对祂的信仰，将我燃尽，等待祂的一眼。

　　在人类的皮囊燃尽后，我从无边黑暗醒来。

　　他们不知道，他们跪拜的星神不是那个令死人复生的星神，而是一个早已陨落的神。

　　……

　　我从无边黑暗中醒来，得见星神千万复眼。

　　祂是这世间唯一注视我的，我是这世间唯一能看到祂的。

　　因为我已经死了，而祂也已【死】。

　　祂看见我，在亿万万星辰中选择了我。祂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我合该成为星神令使。因为祂注视我，祂喜爱我，祂重组我……

　　但我看着巨大的虫躯，看祂无尽的【繁育】，概念膨胀，吞噬了宇宙，毁坏了【秩序】，破坏了【均衡】，拦住了【开拓】的道路，于是被【杀死】……最终寂灭在宇宙，【消失】。

　　烈火灼烧，已烧空了我的躯壳，成为祂的令使，在火焰中复生，我会变成虫子。

　　我退却了，更高一层的潜意识，更深的恐惧，让我退却了。我不想成为那种模样，我不想失去我人类的皮囊，我爱我的脸和我作为人类的一切。这爱甚至能比过获得永生。

　　【我爱我自己，爱我的皮囊，爱我的心，爱我的一切。】

　　祂万千复眼，“宽容”“慈爱”的注视我，填满空旷宇宙，每个星辰都在望向我，如同母亲注视孩童。将“爱”、“渴望”、“繁育”溢满了我的大脑，如同扭曲的藤蔓缠绕再生每一根血管，血液中都流淌着“祂”，疯狂而色彩鲜艳。感染繁育，获得新生。

　　所以，我成为了【令使】的脑，【令使】是我的躯壳。

　　【令使】是虫，一个只有繁育与吞噬本能的虫。美丽，怪异，除了繁育的本能，什么也不会，只会听从我。作为它的脑，我必为了塔伊滋育罗斯付出一切。

　　在荒芜星球，流离失所，穷困潦倒，属于我的前半生在此结束。为了报答我的星神，这世上唯一注视我的存在，我踏上了宇宙。祂是已死的星神，留下的只有暗淡的传说。而我作为人类，作为被忘却的星神的信徒，将为祂卷土重来。

　　火焰化为灰烬，虫带着我从灰烬中飞向天空。

　　人们在地面上看到我，惶恐的跪拜，而那分不清星神的信徒们，在看到【令使】的那一刻就陷入癫狂。

　　塔伊滋育罗斯，能给他们带来永生吗？

　　不，他们将成为祂的虫卵。

　　宇宙很大，很空旷，我开始了一段漫长的旅途。

　　若是为人的我，绝对不可能像如今这样在宇宙间轻松行走，人太渺小了，需要氧气，需要水，需要食物，真空就能杀死，是我的星神给了我行走宇宙的力量。

　　只有【令使】陪在我身边，它那么温柔可爱，除了没有思想也无法与我交流，它完美无缺。

　　而我的神，孤独的沙王，无法回应我，因为祂早已死去，我至今也不知晓祂是怎样在时间长河中注视我的。我在旅途中逐渐理解祂的孤独，但这孤独不及祂万分之一……

　　我清楚的知晓，我的神曾在这个宇宙中降下大灾祸，无尽的繁育，吞噬了大部分资源，生物也属于其中的资源。若我带着【令使】出现，不知道有多少势力要绞杀我。

　　所以我假装成了【丰饶】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