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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因果 ...
睢无极想起三师弟给他的三句预言。
地魔死于恶胎。
地魔是岑夜明。
当然,只是个预言。
而如今隐蝶问他,倘若魔胎出世,他杀不杀。
他何曾信过命?
睢无极道:“我会救它。”斩钉截铁,毫无犹豫。
言罢,他手中长剑用力一旋,袍袖如雪浪翻涌,顶在剑尖上的魔丹一寸一寸粉碎,隐蝶的笑容却一点一点加深。
那张平平无奇的男人脸,忽的荡出一抹欲语还休的风情。千万只人面蝶纷纷涌入隐蝶的心口,也不畏惧长剑的威严,任凭剑气将它们割得粉碎。人面蝶在江面上连成一条起伏的长河,仿若一个幻彩的梦,梦的尽头,是山壁上的隐蝶。
隐蝶笑,语气温柔到快要滴出水来,他抬手摸了摸睢无极的脸:“睢无极,我知你不信命,不然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些无用之事。救?你如何救?你救得了所有人么?”
真是滑腻光洁的肌肤,隐蝶盯着眼前人的脸,指尖颇为留恋,恍惚记起他第一次遇见睢无极的情景——纤瘦且秀美的少年人,身上紧紧捆着无数的因果,孤单一人,腰系长剑,立于苍茫的山巅。
十几岁的孩子怎会背负如此多的因果?隐蝶本能地被他吸引,两人在过去几百年里见过许多面,交过无数次手。
他们做惯了对手。
于是隐蝶看向睢无极的目光越发怜惜:“睢无极,世上之事有因必有果,一旦种下了恶因,无论你怎样用尽全力、甚至反复为之去死,因果已经注定。你瞧,人面蝶的翅膀上,密密麻麻,皆是正道几千年对魔修的暴行……你猜猜呀,我要谁来承担最后的恶果?”
睢无极浓密的长睫颤抖了一下。
谁来承担恶果?
若预言成真,登上魔尊之位的人是岑夜明,即便魔尊或可能会胎死腹中。而地魔出世,伏尸百万,生灵涂炭,最后承担恶果的只能是天下苍生。
他必须要杀了隐蝶。
剑随心动,睢无极的长发被剑风卷起,他轻轻闭上眼睛,将那颗魔丹彻底粉碎。他的叹息优美动听,在脸色灰白的魔修耳畔回荡,如同一句未能说出口的哀悼。
随着魔丹粉碎,隐蝶的肌肤一块块脱落,露出森白的骨头,血肉化作蝴蝶,蝴蝶化作飞灰,蝶飞蝶落蝶满天,如大梦一场,终成茫茫。隐蝶仍在笑,面上毫无痛苦之色,直到最后一只千相人面蝶钻入他的心口,笑容逐渐转为嘲讽。
睢无极忽觉不对劲。
太安静了。
从他和隐蝶交谈开始,他只听见蝴蝶振翅的声响。他以为那是风声。千万只蝴蝶,在他耳畔轻轻振动翅膀,模糊了他对光阴的感知,他以为的一刻,不过刹那。
隐蝶笑出了声,他将将化作灰,心口却愈发明亮,被剑抵住的那块地方流光溢彩,像粘稠的沼泽,紧紧缠住“无愧”的剑身。
“你……”睢无极惊讶,试图将剑抽出,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一分。
“睢无极,你觉得我是个什么东西?”隐蝶已经没了人形,他,或它,彻底融成一团银色的东西,表面覆着一层虹色的光,惊心动魄的美。它吐出的话语在睢无极的内心最深处响起。
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睢无极的认知,他自诩斩魔成百上千,见过三千魔道,却还不曾见过如此……如此诡异的魔物。
睢无极震惊到无以复加,他持剑的手一贯稳如磐石,当下竟止不住地颤抖:“你……千相人面蝶……你与它们相融了?”
“或许是吧。”隐蝶在他的心底轻笑,语气缱绻温柔,“嘘,不要太大声,小心吵醒了这个梦。”他的声音影影绰绰,仿佛千人万人一齐喃喃细语。
梦。
睢无极的头隐隐作痛。
隐蝶叹息:“是的,一个梦,从你的剑碰到我身子的那一刻起,皆是梦。你不必对我有太多敌意,睢无极,我们殊途同归。你天生是因果的容器,又投胎转世三次,再受人间香火供奉,已是天地一切因果之归宿。过去、当下、将来,甚至人魔妖鬼,包括我,终有一日我也会回归你的怀抱……”
因果的容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睢无极头越发的疼,他蹙起眉,忍不住以手扶额。
隐蝶笑:“你晓得我为何要编织这个须臾之梦么?我方才和你说的话,可不能叫天道听见,千相人面蝶吞食因果,自成一套规则,脱离天道之外,在我的梦里,你无需提防天道的窃听。”
“你似乎认为天道是活物。”睢无极说,脑袋的疼痛如同针扎,密密麻麻,他逐渐看不清眼前的那团魔物。
隐蝶道:“不仅仅是活物,天道……呵,我也说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但你的师尊,莫不悔,想必是相当清楚的。当年她魂飞魄散,千相人面蝶告诉我,她得见天道而死,你若想知道真相,便继续找下去吧。莫不悔已种下因,你也注定要走上她当初的路,结出必然的果……”
“说起因果,你说要人来承担魔修的恶果,那个人可是岑夜明?”睢无极意识模糊,他想,梦要醒了。
“是。”隐蝶说,“世间的因果在你,而他的归宿也在你,魔的因果只能通过他归于你的怀抱,毕竟不论如何,我们终究要回到你的身边……哎呀,岑夜明真烦人,一直破坏我的梦……好了,我要说的也就这些了……愿……再见……”
梦醒了。
睢无极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浓烈的血腥味涌入他的鼻腔。他看见明月清风、大江东去,万物沉在寂静的夜色中,不言不语。
人呢?
修士呢?
魔呢?
一切沉静而空旷,他蓦然回首,却见抱住他的那个人——不,不是岑夜明。那人穿着岑夜明的衣物,胸口处赫然一个血窟窿,唯独脸……
或者说,眼前之人并无“脸”的存在。
代替头部的东西,是个变幻莫测、如梦似幻的银色水球,和方才隐蝶与千相人面蝶结合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睢无极仍在梦中。
这是一个梦中梦。
“你是谁?”睢无极警觉,欲横剑架在这东西的脖间,可手却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
他连一把剑都无法提起。
“无愧”虽说是一把形制古怪的长剑,但剑身轻薄,绝非重剑之流,若非稚子与脱力之人,寻常人不可能提不起这样一把轻巧的长剑。
睢无极轻轻喘气,他也并非脱了力,只是似乎失去与“无愧”的联系,丹田空空,一身修为皆废,已然是凡人之躯,甚至是体弱的凡人。
他方才挣脱“岑夜明”的怀抱、拔剑回身之时,身子已一半悬空,他又失去了修为,几乎是瞬间,他直直向江面坠落。
“……不……”诡异的“岑夜明”忽然呢喃道,即使声音微弱,极速下坠的睢无极也听得一清二楚。它是如此的痛苦,仿佛痛失所爱。
睢无极被这东西抱了个满怀。
在拥抱的刹那,那颗古怪的水银头颅不断变幻,最后定格成一张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脸庞,英俊、阴沉,眉间些许青涩。
十八岁的岑夜明,比睢无极离开他时成长了许多,却又远远不是如今成熟的模样。青年岑夜明紧紧抱着睢无极,泪流满面,语无伦次:“师兄,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睢无极的长发,他猛然发现自己的白发归于乌发,在江面的倒影一如他当年。
这是谁的梦?
睢无极被青年死死按在怀里,忍不住长叹一声。他抬眸望向遥远的明月,忽闻佛铃阵阵,从那月亮之上悠悠传来。一老僧踏月而来,手持金刚铃,慈眉善目,正轻轻看着被人拥入怀中的睢无极。
“禅远大师。”睢无极一眼就认出老僧是谁,他还想着安排行程去找对方,不曾竟然在这样的场景与之重逢……于是睢无极试探问:“您也是梦里的人么?”
老和尚笑了,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低垂长眉,道:“老衲并非梦中人,剑尊也不是梦中人,但除此以外,皆是梦。”
“这是岑夜明的梦。”睢无极笃定道。
青年环住他的手臂微微颤抖,听见“梦”这个字,浑身一抖,又恢复平静,只是把头深深埋在睢无极的颈间,反反复复念叨着师兄。
“是。”禅远大师语气平静,“不过此地是万梦之梦的起始,不仅仅是岑夜明的梦,也是那些被千相人面蝶啃食过的凡人、修士、乃至魔修的梦,梦醒时分,便是地魔出世之日。”
睢无极在青年的怀里有些喘不过气,他略略推开青年的肩膀,却被抱得更紧。无奈之下,他只得断断续续道:“敢问大师目的何在?地魔一事,大师恐怕脱不了干系。”
禅远淡淡开口,他在半空盘腿而坐,手中铃声不断:“老衲所作所为,只为一个天地平衡,天、地、人三才,缺少任意一才皆无法平衡,而如今天与人已然出世,独独缺一位地魔。老衲思来想去,也只有岑夜明或许能渡过地魔降生之劫,统御四方人魔,乃至扼杀天魔。”
“都是你谋划好的,对么?”今日所见所闻,远远超出睢无极的预料,他心中几经骇然,现下发觉与禅远的接触皆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心里只余下麻木。
“或许是。”禅远闭上苍老的眼睛,“老衲对不住你们师兄弟,原先我一直在扶持隐蝶,不料在京城外偶遇你与岑夜明,便动了其他的心思,送了你们一些东西。”
“所以你在我的魂魄上缝了什么?”睢无极直截了当问道。
禅远轻声道:“梦魂。”
睢无极惊讶片刻,随即心中了然,苦笑道:“竟是此物……怪不得我频频梦见往事,又能在梦中保持清醒,大师真是下了血本。”
“梦魂的能力不仅如此,剑尊,我将它赠予你,愿你能将它运用极致,也许能依靠它窥见天道与洪荒的真相。”禅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万物寂静。
睢无极沉默许久,忽然问:“我在梦的起始,那梦的尽头在何方?”
“请看。”禅远左手指向明月,月光如水波潋滟,尔后缓缓呈现出一副画面——
红线覆盖大地,在群山之间,一枚巨大的红茧正缓慢起伏,仿若一颗跳动的心脏。在红茧的下方,又结有无数较小的茧,密密麻麻,看得人直犯恶心。而更多的……更多的是累累白骨,蝴蝶成群结队吸食骨髓,翅膀上流转过尘世的喜怒哀乐。
孕育地魔,是以万人的鲜血为羊水、万魔的躯体为子宫,历经百千万劫,方能出世。
睢无极登时气息不稳。
里头是岑夜明么?
那么多人、无辜的人,要为地魔的诞生被孽杀,罪不可赦,即使那是他的师弟,即使一切都是人的阴谋。
大义灭亲,还是……
“不必慌张,它还是个梦而已。”禅远安抚道,“我探寻多年,才得出用千相人面蝶为主体,再引入岑夜明特殊的心魔,炼成这么一个万梦之梦,以迎接地魔的孕育。不过……剑尊,你得尽快去到梦的尽头,要么杀死魔胎、要么助他降生,不然时间一久,梦会成真。”
“我晓得了。”睢无极声音颤抖,“我该如何去到梦的尽头?”
禅远笑:“虽说是万梦之梦,实际大部分是魔胎的梦,你随着抱你的这个岑夜明走就好。至于老衲会在梦的尽头等你。”
说罢,老和尚的身影逐渐淡去。
睢无极长长吐出一口气,正欲好言好语劝青年放开自己,身子却忽然腾空,竟是被青年打横抱起,三千青丝流下,在风中轻飏。
“我带你走。”青年岑夜明不再流泪,面露坚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抱起睢无极向远方飞去。
“去哪?”睢无极实在心累,他又劝:“你先放我下来,我不习惯被人这样抱着……”
“不。”青年岑夜明冷冷拒绝,“你是我的,我要带你去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睢无极:……
他有些茫然看着师弟的脸,年轻、英俊,又想起方才所见的、极为血腥的画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地魔死于恶胎。
而岑夜明已在梦中成为魔胎,若预言应现,他走到梦的尽头,也许见到的是死胎,不是死胎,也会由他杀死。
他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一路无话,青年岑夜明抱着人来到一处开满白花的山坡,满天繁星,银河如一条乳白色的条带,温柔横过天际。
睢无极以为青年要把他放下来,谁知甫一落地,天旋地转,他直接被人压在花海之中,动弹不得。他躺在花中,手腕被青年攥在手里,双腿也压着,整个人动弹不得,所幸花是柔软的,或许这个梦是柔软的。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么?”睢无极挣扎,但他在梦中完全失去了力气,连男人的手都挣不脱,“放开我,有什么话坐起来说!”
青年闻言却只是笑了笑,他珍重地看向身下的人——乌发在白花里铺展而开,因挣扎不断,雪白的脸颊染上薄红,朱唇吐出的气息如兰,一双美目含嗔,隐隐携着泪光……他恍惚道:“你回来了,师兄……”
“你可以先放开我么?”睢无极好声好气。
梦里的岑夜明力气奇大,而睢无极却几乎算得上“弱如扶病”,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他挣扎片刻,迫不得已,只能侧过脸,要去咬青年的手。
谁知青年突然松开了手,睢无极刚喘一口气,用手推上青年的胸膛,那只松开的手直接换了方向,一把捏住睢无极的下巴。
某个极其恶劣、荒唐的记忆在睢无极脑海中浮现,他难以遏制自己的恶心,当即剧烈挣扎:“疯子,放开我——”
青年的嘴唇是冰冷的,贴在睢无极柔软的唇上,既是小心翼翼,又是胆大妄为。他毫无章法地吮吸身下人的唇,舌头试图撬开那紧闭的牙关,却始终不得进入温热的口中。
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像饥饿的狼,既讨好又急切地舔睢无极的嘴唇,浓黑的眸子透出痴迷的光,睢无极只得紧紧闭上眼睛,寸步不让。
直到他隔着布料,察觉到什么。
疯了,彻底疯了……
睢无极浑身僵硬,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
他下意识想要呵斥对方,不料却让贝齿露出一条缝隙,青年的舌头宛如灵活的蛇,在他口中长驱直入。一面被人用嘴冒犯,一面又感到腿上热烫无比,青年微微蹭着他的大腿,亲得急躁又小心。
浑身无力。
睢无极根本抵抗不能,只得被青年一遍又一遍地亲,一遍又一遍地蹭。他素白的脸现下宛如一块粉玉,脖颈也是透着红,睫毛微微颤抖,领口被青年蹭开,露出一道深邃的锁骨,而腰带早就扯掉了,道袍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身上,似乎随时就会被青年脱下。
青年总算亲够了,气喘吁吁盯着下方。身下人于青年而言,既是维持性命的必需之物,又是绝无仅有的美味鸩毒。他见他被亲得不成样子,无力、可怜、美丽地困在自己的怀里,气息不稳,两颊绯红,柔软的唇红得艳人,再往下、再往下……
“师兄……帮帮我……”青年难受极了,他讨好地亲亲睢无极的眉心,语气可怜巴巴,几乎是在乞求睢无极的怜悯。可惜他嘴上说得小心,身体却愈发放肆,手已然伸入睢无极的亵裤,贪婪地抚摸温玉一般的大腿。
睢无极绝望地想,万梦之梦的起点,竟是师弟的春/梦。他只想远远地逃走,与此人老死不相往来,过去的亲密就让往事随风,大家不再有交集,或许是件好事。
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接下来会出现受切片、伪修罗场、不同年龄段的受争风吃醋……等等恶俗狗血情节,谨慎阅读。
至于为啥师兄在梦里身娇体弱易推倒,这你就要问师弟是如何幻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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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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