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流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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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子划过幽蓝的天幕，坠入无边的寂静。
花海在风中摇曳，洁白的花瓣一片一片，随风吹落，落在睢无极的身上——从颤抖的睫毛滑落，一直滑进领口的深处，擦过胸口秾稠昳艳的一抹红，沿着雪肤与温柔的曲线，再向下。
花瓣也粘在睢无极的唇上，湿润的唇，透着糜艳的颜色，于是白色的花瓣格外显眼，经青年接连不断的索取、吮吸，花汁四溅，半透明的残花贴着睢无极的唇，摇摇欲落。
又是一个漫长的吻。
睢无极一时支撑不住，若不是青年卡着他的上半身，他方才险些手软摔地。他轻轻喘着，两眼发黑，也不知是太过羞愤，还是吻得太深，让他有些缺气。
青年把着睢无极的双腿，迫使瓷白的大腿紧紧夹住自己，不断地蹭，蹭得睢无极的大腿沁出薄汗，内侧泛着淡淡的红。那里本就柔嫩，因睢无极的修为过高，无人得以近他的身，最多只能在脑内幻想如何一亲芳泽。故而如此放肆霸道、目无尊长的人，这么多年，也只有青年一个。
在漫长的蹭弄之后，在睢无极彻底脱力、双腿麻木之前，青年总算松开他的身子，见他两腿打着颤，青年又把他揽进怀中，亲昵贴了贴脸颊，犹觉不满足，欺身而上，要去吃他唇上的花瓣。
“够了……”睢无极偏开头，勉强躲过青年的嘴。梦里的这具身子十分奇怪，在青年的摆弄下，睢无极虽说仍是无动于衷，肌肤却很是敏感，青年每一次触碰，都让他不由得身体打颤，心中生出某种微妙的感觉。
“你不喜欢么？”青年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地问。
睢无极几乎放弃了所有与青年争辩的念头，他伸手摸索自己的亵裤，想遮住自己一览无余的大腿，怎知他摸索几番，只抓到满手的花。
他的亵裤呢？
这时青年哑声道：“师兄，别乱动了。”
睢无极一怔，手触到某个地方，身体登时一僵。他实在忍无可忍，用尽全力推开青年，尴尬至极：“你何时学了这档子有损清白的脏事？”
青年懵懂道：“我没有学……我只是见了你，就想和你亲近。从前走路上，窥见别人对你有肮脏的念头，就想着干脆把他们都阉了，省得我恨到睡不着觉。”
他说得诚恳，却叫睢无极沉默良久。
过了半晌，睢无极淡淡道：“你为何不把自己给阉了？一个修士，连欲望都无法控制，你修什么道？不如好好当个凡人，你要如何纵欲，我也管不着。”
说罢，他起身就要走。
道袍被青年扯得凌乱不堪，不过好歹能穿。他随手理了理道袍，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体面，身上的痕迹能遮，脖子上的牙印却无能为力，他尝试遮挡，依旧明显，于是淡然一笑，随它去了。
睢无极想通了。
他也不甚在意青年方才的粗俗之举。
他想，此地是万梦之梦，既然是梦，那就当自己做了一场荒诞的噩梦，醒来之时，他会亲手斩断岑夜明的情丝。
情丝此物，于他而言，于即将诞生的魔尊而言，不过是废品一件。他不爱岑夜明，而岑夜明因这份爱失去自我，事到如今，不如让他做这个恶人，一刀两断，从此恩怨分明。
总好过剪不断、理还乱。
他欲走，腿却一软，大腿内侧湿凉一片，不久之前的回忆再次从脑海深处浮起，那股令他恶心的感觉萦绕不散——若岑夜明真将他当作养父母一般的存在……即使这是个梦……也是有悖人伦的疯梦。
睢无极不迂腐、不排斥，他对万事万物都很包容，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会与师弟纠缠不清，甚至纠缠到滚上床榻的地步。
“师兄……”青年从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来，再次抱住睢无极，他语含哭腔，乞求道：“我错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睢无极冷冷道：“先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青年不假思索道：“不，那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无法交流。
睢无极心累，他抬头望天，星子不断坠落，在天幕划出无数道明亮的轨迹，如此美丽的地方，也应该是个美丽的梦。
“你不要生气。”青年用头蹭了蹭他。
——外貌大概十八岁左右，话语动作却时而像个小孩、时而像个疯子……好了，可以确定这个岑夜明脑子进水了。
他和脑子不好的人置什么气？
睢无极垂下眸子，道：“我不生气。”
青年似乎很满意，亲了亲他的脸颊。
“我只是……太失望了。”
睢无极回眸看青年，在那张呆滞的脸上，敏锐抓住一闪而过的痛苦与扭曲。可青年明显神志混乱，他只受本能与爱驱使，执着地渴望睢无极。
睢无极定定神，决定说正事：“有个佛修告诉我，说你知道该带我去哪，时间不等人，走吧。”
“不要去！”青年闻言却面露惊恐，他紧紧抱住睢无极，“那个地方……有很可怕的人，他要娶走你，他要你嫁给他，你不要去找他……求你……”
睢无极叹气，瞧青年的反应，那个地方必然是孕育魔尊的场合，躺着完全的岑夜明。青年恐怕只是岑夜明的某一缕意识，固执地想要独立出来，又发自本能地恐惧本尊。
“我一定要去。”睢无极道。
青年不再说话，只是沉默、沉默地抱着师兄，又沉默地亲师兄的脸。很久以后，他主动出声，喉结滚了又滚，艰涩地笑道：“好。”
……
睢无极走不了太远，他们还没走出花海，他已然气喘不止，双腿如同灌铅了一般，腰背也在隐隐作痛。他试图用“无愧”支撑自己，却险些摔倒。
青年想抱着他走，他拒绝了。
两人僵持不下。
思来想去，他最后一闭眼，接受“背”这个动作，被青年小心翼翼地置于背上，向着星子坠落的天边走去。
花海似乎永无止境，他们走了许久，也没能触到边境。睢无极不由得皱起眉，轻声问：“这里是哪？”
青年道：“乐土里的一处小秘境，除了我，无人可入。”
乐土？
睢无极喃喃道：“竟然是魔域。”
三千年前，那一代的地魔被流放此地，炼制了许多秘境。他表面残暴不仁，内里竟是个知情知趣的浪子。先给魔域取名“乐土”，乃为极乐无比之土；又开辟这一处“流花山”，叫天地间的痴情种，在这儿看一整夜的流星坠落，也不知这位魔尊是怎么想的。
睢无极向流花山的山脚望去，见千相人面蝶阴魂不散，覆盖远处的大地，翅膀扑扇不止。人面蝶察觉到睢无极的视线，千万只眼珠齐齐转动，无声无息地回看他。
“是隐蝶养的魔物。”青年解释道，“这些魔物之前生存在乐土之外的虚无之境，隐蝶走了进去，叫它们啃食自己，再把它们带了出来。”
睢无极了然。
在月落之时，两人总算走到流花山的尽头——一条黑色的河，埋葬星子的地方。星子从天上划落，终点便是此地，它们坠落时闪闪发光，照出黑水之下的白花。
“……此地与幽冥共通么？”睢无极只觉眼熟，他想起幽冥的黑水白花，一时有点恍惚。
青年道：“这里就是幽冥河的源头。”
竟然……
睢无极惊讶一瞬，尔后仔细想想，其实也并不算太过奇怪。当年原是要分定六界，却因世上无神，六界少一界，只得退而求其次，分了三界。按理说，魔域乐土曾应该是魔界，既然如此，幽冥河的源头在此地也情理之中，毕竟魔与鬼早年是不分家的。
青年把睢无极放下，站在岸边招手，一只小船晃悠悠地驶过来，他转头对睢无极道：“河的尽头便是师兄要去的地方，一路上皆是幻梦，师兄千万小心。”
离开流花山的青年正常了许多，只是眉目间格外忧伤，目光紧紧锁在睢无极的身上，不愿移开分毫。
睢无极装作没看见青年的眼神，干净利落地翻身上船，轻轻摆动船桨，将欲顺流而下。临行前，他看向青年，略一颔首道：“多谢。”
这个荒谬的春梦即将结束。
真的结束了吗？
睢无极蓦然发现船一动不动，他缓缓蹙眉，又尝试几番，仍是无济于事。
“师兄……”青年从他背后覆上来，身形鬼魅，“师兄如今没有修为，而此船恰恰需要修为催动……你走不了的。”
睢无极试图挣脱青年的怀抱，却被越抱越紧，他愠怒道：“本体死了，你也会死！你不过是一缕意识，依附本体的梦境而生，何至于执着至此？”
青年笑：“师兄，你爱所有人，为何不爱我呢？我嘛，确实不过是岑夜明的一缕意识，可只要他作为魔胎死去，这个梦境和我都能永存……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救他？”
说罢，青年掌心滚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趁睢无极红唇微张，强硬塞入睢无极的口中。
睢无极咬着青年的手指，竭力抗拒吞下那颗药丸，可那东西入口即化，诡异的气味让他忍不住双眼含泪，不断地吸气。
“吃了这个，师兄就会乖乖听话了。”青年笑眯眯道。他把睢无极推倒在甲板上，从眉心亲到嘴唇，似乎心情颇好。
睢无极这下连话都说不出了。
那颗药丸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吃下去后，他脑子里浑浑噩噩，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像一只任人摆布的瓷偶，华美精致，却又了无生气。
他费力地转动眼珠，看见青年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口，那些名为羞耻的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麻木。
忽然，青年身体一僵，他来不及反应，连惨叫声都不曾发出，被人一掌拍飞，扑通一声落入黑水之中。
男人抱起睢无极，似乎又给他喂了什么，方才麻木的神志终于一点一点清醒，身子却还不大有力气。睢无极下意识转头，瞥见“岑夜明”已然成熟的脸。
到底还有几个岑夜明？
男人擦去睢无极的泪水，笑得温柔，轻声问：“师兄，你说把刚才那个狗东西是杀了比较好？还是先阉再杀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流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