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中诞生的星光》失重小孩

9、星海下的告白

　　林夏蜷缩在越野车后座，身上裹着顾言的黑色风衣。

　　车载暖气嗡嗡作响，却比不上他怀抱的温度——半小时前，当"暗星"的无人机群如嗜血蜂群般扑来时，是顾言用身体将她护在崖壁裂缝里，任凭碎石划破肩背。

　　此刻他们停在海崖公路的尽头，远处灯塔的光束扫过车窗，照亮顾言正在给她包扎伤口的侧脸。他睫毛上还凝着夜露，沾了硝烟的手指却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星尘。

　　"疼就说。"他系紧纱布时，指尖无意掠过她脚踝。林夏触电般缩了缩，却撞进他骤然深邃的眼神。

　　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杂音，播放起二十年前的老歌。顾言的手顿在半空，沙哑的男声在唱：

　　"你是暴风雨后遗落的星光......"

　　"我母亲常听这首歌。"林夏轻声说，看着仪表盘蓝光在他喉结投下晃动的影，"她说真正的爱情，是两块破碎的星尘穿越光年找到彼此。"

　　顾言忽然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头枕上，越野车皮革的气息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汹涌而来。他指腹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血管，声音浸着某种危险的温柔："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就像那天在火场里看燃烧的画？"

　　林夏的呼吸乱了节奏。他垂眸凝视她的唇，却在她闭眼的瞬间错开角度，将滚烫的呼吸烙在她耳畔："但我要你清醒地看着我，看着我是怎样为你发疯。"

　　他们在黎明前潜入林夏童年的画室。当顾言掀开阁楼地板的暗格时，尘封的月光与往事一同倾泻——成堆的画稿里，十五岁的林夏用稚嫩笔触反复描摹着某个少年的轮廓。

　　"你早就知道......"林夏涨红了脸去抢画稿，却被顾言举高手臂困在墙角。

　　泛黄的纸页沙沙作响，画中少年臂上的伤疤与他此刻卷起袖口露出的痕迹严丝合缝。

　　"这幅是初雪那天，"他指尖掠过她锁骨的痣，"你躲在画室窗边偷看我扫雪。"又指向另一幅："这是毕业典礼，我在礼堂后排看了你三小时。"

　　林夏的眼泪砸在画纸上，晕开十七岁那年的紫藤花。顾言忽然单膝跪地，从暗格深处捧出个生锈的铁盒。盒里褪色缎带上系着半块陨石，与她颈间的"灰烬之星"完美契合。

　　"你母亲临终前托付给我。"他将陨石扣在她掌心，"她说当星星找到归途时，要我亲口告诉你——"

　　窗外突然炸开漫天烟火，照亮铁盒底层泛黄的信笺。林夏颤抖着展开母亲的字迹：「亲爱的夏夏，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顾言已值得托付。这个总躲在画室窗外偷看你的傻小子，从十二岁起就在为你收集星光......」

　　他们在晨光中登上天文台穹顶。当林夏将完整的"灰烬之星"嵌入星盘时，亿万星辰突然在昼光中显现。顾言从身后拥住她，任由星河流转在他们交叠的掌心。

　　"天文台那晚我就想这么做了。"他轻咬她泛红的耳尖，指腹按着她无名指上陨石熔铸的戒指，"当时你浑身湿透，睫毛上都是雨......"

　　林夏转身将星图吻在他唇间。群星在他们头顶轰然绽放，而地板上两道影子终于合成完美的圆。

　　后来人们在重建的画廊里看到那幅《星尘爱人》：浩瀚星海中，两道量子纠缠的光痕穿越十二光年，在碰撞的瞬间迸发出永恒光谱。画框下方刻着：

　　"我们的爱是宿命的双星——撕裂，燃烧，在灰烬中重生为不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