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梦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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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川回来了。”
门扉轻敞，一位粉衣姑娘叩了叩门。
裕凝坐在檐下，依偎着木嘉，看她将晒干的花瓣碾碎，与配称好的药材封入香囊中。木嘉收尾了两针，用牙齿将线头咬断了。
她举起青绿色的香囊，在裕凝面前晃了晃，笑道：“好看吗？”
“特别好看！”裕凝极为捧场，接过鼓鼓囊囊的香囊，放在鼻下轻轻一嗅，春日气息扑面而来。
粉衣姑娘提着裙摆，跨过齐膝的门槛，径直走到木嘉身畔，欢喜道：“木嘉，有川回来了。”
她侧目注意到裕凝，盯着裕凝眨巴眨巴的眼睛，忽的一拍脑袋，惊喜道：“阿凝，你也回来了！”
木嘉起身挽起粉衣姑娘的胳膊：“是啊，阿凝，这是丹桃呀，你还记得吗？”
裕凝讷讷站起，歉然一笑。她根本就不是阿凝，这幻境中的每个人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阿凝还吃过我结的桃儿，这也忘记了吗？”
“你结的……”
“是啊，我是原本是一颗桃树，如今已经能很顺畅地变幻人形了。”丹桃原地转了两圈，桃色的裙摆如大花盛开。
“公子不是很担心有川的下落吗，他今日回来了，快叫公子去看看吧，”丹桃想起正事，靠在木嘉的肩膀上，微微闭上眼，“极乐尽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大家一下子都回来了，我还不太习惯呢。”
裕凝疑问道：“有川是谁？”
她只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阿凝，你去玉清境把脑子修坏掉了吧，”丹桃开怀大笑，片刻后又忍着笑意，拍了拍裕凝的肩膀，“我不会嘲笑你的。”
白渚撩开青色的竹帘，缓步走入院中。
他自然地拿起被搁置在矮凳上的香囊，叹道：“嘉嘉，你的女红又进步许多。”
三人回头见他，他便扬起明媚的笑容，道：“丹桃不是跟随在母亲身边闭关在学习术法吗，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丹桃扬起脑袋哼了一声，也看见那个胖乎乎的香囊，欲从白渚手中抢下，被白渚一个假动作躲去了。
“我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但是，”丹桃抱胸，动作夸张地上下打量着白渚，“你这个态度，我又不想告诉你了。”
白渚无所谓地耸肩，目光一刻不离手中的香囊，他欣赏着上面绣着的并蒂莲纹样，感慨道：“这花样，与我们太般配了。”
木嘉左右看了看裕凝与丹桃，上前一把夺过香囊，放到裕凝手中，道：“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阿凝的。”
裕凝得了香囊，故意举着香囊在白渚面前炫耀，又蹦又跳。
白渚清了清嗓子，毫不在意。
“该说正事了，公子，”丹桃看着白渚假模假样地不去看香囊，忍俊不禁，“有川在极乐尽入口。”
话落，白渚手中起势，带着丹桃传送去了极乐尽入口。
裕凝看着白渚精纯的法力，与娴熟的动作，露出极为羡慕的眼神。木嘉道：“你在玉清境习剑学得如何？”
“你以前总是学不会我的屠刀用法，只好送你去玉清境学习剑法了。对了，我送你的屠刀，你带回来了吗？”
裕凝紧张道：“带了……吗？”
木嘉取出自己的屠刀，满眼希冀地注视着裕凝。
裕凝从乾坤袋中取出自己的本命法器，与木嘉的屠刀一对比，确实一模一样。
“你带了，怎么不敢拿出来，”木嘉握着裕凝拿刀的手腕，将两柄刀背靠背贴在一起，笑意盈盈道，“你看，白渚专门请铁匠在刀面上雕了一朵极乐花。你一半，我一半，合起来就是一朵完整的花啦。”、
裕凝摩挲着那朵栩栩如生的极乐花，心生疑惑。
木嘉叹了口气，继续道：“白渚虽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法术大成，修为高深，却不适合做夫子呐，我记得他刚答应教授你术法的那几日，天天回来同我哭诉，说是不敢直接骂你，每次气得七窍生烟，只能去踹入口那棵古树……”
木嘉轻轻笑起来。
她的笑声低低的，温温柔柔的，与她寻常豪爽的嗓音不同，裕凝注视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
“姐姐，有川是？”
“我以为，你最不会忘记的就是他了，”木嘉感慨一句，“我也不知道怎么讲给你听，既然他回来了，我们就去看看吧。”
裕凝应了一声。
木嘉是凡人，并不会术法。她挽着裕凝的胳膊，准备走到入口去。
关上院门前，裕凝在院中环视一番，问道：“楼……我师兄呢？”
木嘉也回头望了一眼，牵过裕凝的手，猜测道：“兴许有事出去了吧。极乐尽没什么危险，也没有禁地，任他逛逛也不会有事的，不必担心。”
裕凝一路沉浸在木嘉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花香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所谓“极乐尽入口”。
黄草白花，红树似火。
一道月色法障自天穹之上落下，横断脚下道路。
法障是东西走向，站在法障之前，无论向左向右延伸，都看不到尽头。
木嘉牵着裕凝的手，带着她缓慢地穿过了法障。
法障上泛起几朵涟漪。
开阔的原野闯入视野，那些奇珍异草全都消失了，空气里淡淡的极乐花香也消弭殆尽。
裕凝推测，她已经回到了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她的手中凝起一丝灵火，天地间充沛的清气急急忙忙涌入她的经脉，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舒服。
难怪酆都众鬼如此担忧冥界忘川河无法产生清气。以清气修炼的修士接触到如此精纯的清气，如同恶鬼入粮仓。
她催动法力，先前在小镇上被白渚钉下的封印已由楼玄尽解开，在充足的清气补给下，她能超越自身界限使出更高阶的术法。
木嘉欣慰地关注着裕凝的动作，道：“阿凝，你学会了好多呀。”
裕凝又惊又喜，有一种自己也成为术法大能的错觉。
远处三人缓缓归来。
白渚注意到裕凝的术法，道：“终于有点进步了。”
不待裕凝反驳，一道玉色身影走入视线。他的眉浓密却细，瘦挑地卧在高翘的眉骨上，他的眼圆润温柔，眼眸在日光下呈现暖意的琥珀色。肤若凝脂，唇如朱丹，笑意融融地看着裕凝。
裕凝一时失神。
“阿凝还和以前一样，”木嘉笑了起来，“还是这么喜欢看有川笑。”
被戳穿的瞬间，裕凝脸上飞上两朵红云，尴尬地摆了摆手，装作很忙地卷着衣袖。
有川道：“阿凝若是喜欢，我时常笑给你看。”
“你现在说什么大话，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声不吭离开了极乐尽？只言片语不曾留下，几年过去也没有一封书信。”丹桃不屑道。
裕凝蹙眉，总觉得这个有川奇奇怪怪的。
她暗自观察一番，不巧对上他的视线，他便扬起笑容。
裕凝不解，她只是第一眼见笑起来如此好看的人，心生怜惜罢了。听了方才那句肉麻的话，她浑身犹如蚂蚁游走。
可能因为她是旁观者，而不是那个与他们朝夕相处的阿凝吧。
裕凝想了一会儿，众人已经往极乐尽中走去。
木嘉拉了拉她，道：“今日我们去曲溪喝酒。”
裕凝眼睛一亮，兴奋地点了点头。
白渚对着眼前空地施法一番，法障便从天降下，众人纷纷踏入其中，消失不见。裕凝抬步进入，撞上了通过金铃传送过来的楼玄尽。
楼玄尽以有事与裕凝相商，将众人支走了。
“大人，怎么了？”裕凝摸了摸额头，被撞的地方隐隐有些发热。
“方才那是谁？”楼玄尽问道。
“有川，”裕凝好似回味过来，自己仍在幻境中，悻悻道，“我就只知道名字。”
楼玄尽沉声道：“若我出了幻境，失去了这几日的记忆，你便告知我这个名字。”
裕凝连忙点头。
“我在此地徘徊许久，发现离白渚与木嘉远一些的地方，时间都已停滞。梦魔定然是他们其中一人，不过，另一个应是被卷进来的无辜之人。”
“为了避免错杀，等到梦魔动手时，我们再出手。”
裕凝继续点头。
“你怎么了？”
“没有啊，只是师父，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裕凝声音弱了下去。
“今夜，他就会动手了。”
裕凝指尖捏起一道法诀，不由惊叹，极乐尽的清气当真充沛异常。
远处火光亮起，人声鼎沸。暮色四合，唯有那一角天空被渲染成了鲜亮的橘色。
“那是……”裕凝担忧道，“走水了么……”
楼玄尽遥遥看了一眼，道：“极乐尽要消失了，幻境也要结束了。”
千行诀起，法泽漫开，二人落地曲溪。
木嘉余光瞥见裕凝，高声道：“阿凝，逃！”
一道剑光直直甩来，削去了她的右臂。
“梦魔应当想借这一场战役来杀死启动幻境之人。”楼玄尽缓步走至裕凝身畔，迅速在裕凝身上留下一道护身诀。
“木嘉姐姐！”裕凝紧忙扶木嘉，被她呕了一身血。
眼前火势燎原，一众白影气势汹汹地逼近。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梦魔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