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复合吧》stork

4、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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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游扭着屁股，脸紧贴玻璃门，以一个很不体面的样子试图偷听。

　　嗯？
　　怎么没声？
　　这大半夜，都这个点了，你在和谁打电话？

　　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只知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倒要看看尹秋雨身边现在是谁，来碰碰啊，比不过我，就给我立马离开他！

　　纪游的人生格言之一：有种出来碰碰。

　　虽然现在是他躲在厕所里，阴暗地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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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导，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拿不到他们这个实验的详细数据。我给几个作者都发了邮件，但没人回……”

　　“我问下陈教授，他应该认识……”

　　工作状态中的尹秋雨，全神贯注到能自动屏蔽方圆十米内的一切动静。

　　什么学弟学长，游戏航班，情呀爱呀的，都和此时的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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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都时间 1:30am】

　　尹秋雨退出会议后，才注意到纪游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纪游染灰的头发稍显凌乱，脸上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红痕，正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不知道这样子多久了。

　　充电器还被纪游原模原样地插回到原位，是桌上的第二个插孔。

　　第一个插孔上的，正是他的电脑电源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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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游的心情一直如同过山车。

　　短短半天，他的内心起起落落无数次。以至于他现在有些拿不准，自己是该厚脸皮到底，耍赖求收留，还是见好就收，让尹秋雨先休息。

　　如果离开，他明天还住这个酒店吗，还在这个城市吗……

　　他还会第二次偶遇尹秋雨吗？

　　如果赖着留下……

　　先不提尹秋雨同不同意。
　　尹秋雨现在看起来真的很累，飞机上补回来的精神又没了，连眼圈都有些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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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秋雨决定和纪游好好聊一下，毕竟这个大活人也不能放着不管。

　　“你想怎么样？”

　　“单身，未婚，上一任就是你，身体健康，爱好广泛，财富自由。家庭情况和前十八年经历你都知道的。”
　　纪游心虚地没提两人分开的这些年，绕开横在两人之间的伤疤。

　　“我想和你复合。”纪游很认真。

　　像狼嗅到肉味，纪游一口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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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认真能不迅速吗！

　　这可是他从洗手间溜出来后，精心设计的自白。只等尹秋雨开口，哪怕是透露出一丝沟通的意愿，纪游就能继续发挥。

　　尹秋雨这个人，向来是走理智清冷挂的。
　　从以前就不好靠近，稍微一过他的安全距离，他就会在心里直接给人打叉判死刑。

　　想当年，纪游为了接近尹秋雨，努力学习了一整个学期。
　　靠期末顺利拿到满绩，他成功混进尹秋雨所在的实验室，终于当上他的直系亲学弟，引得S大无数人艳羡。

　　纪游想要和尹秋雨修复关系，如果说什么“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就等于把之前的好感条统统清零。

　　他当然没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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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然后呢？”尹秋雨居然好好顺着纪游的话往下说。

　　不等纪游来段串口畅想美好未来，尹秋雨直接道：“然后谈到你休赛期结束，或者等我回国就结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想着当下的感受，从不考虑冲动的后果。”

　　“或者更简单些，睡一觉就行。”

　　“我知道你在看我的床，纪游，你太明显了。”

　　“就今晚，或者自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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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游发誓他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好吧，食色性也。

　　起码今晚没想过，没想过今晚能成。

　　他只是想确定下尹秋雨身边有没有别人来碍事，他刚才还为了误以为闹铃是谁的电话，而稍有尴尬。
　　纪游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肯定不是个混蛋色魔。

　　“尹学长我没有这么想，我是真的想和你谈恋爱！”

　　“你明明对我也是有想法的。”

　　“如果你不想提以前，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一切都听你的。”

　　他压低了些声音，低音炮带着小钩子，眼神中带着浓烈的征服欲，就像他在赛场上盯着敌人一样。

　　这是一步险棋，既要拉住尹秋雨表白心迹，又要给他留面子，不能点破邮箱航班这些细节。

　　纪游内心小心翼翼，好像在跳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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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游，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也不是围着我转。我很忙，你今天的行为只是出于你的任性。”

　　“去罗马城是打CoL全明星的吧。”

　　“全明星昨天落幕，你作为冠军，按惯例来说，还有赛后节目要录。而你不喜欢录节目，这对你来说其实很无聊。”

　　“这时候我出现了。”

　　“你只是在无聊的生活里找点刺激，不用给自己加戏。”

　　“当然，怎么玩乐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但我的时间有限，请你不要随意打扰我的生活，我现在没有义务陪你无限制地胡闹下去。”

　　时而吊儿郎当，时而认真刻苦。活力无限、精力旺盛、幼稚、爱玩、任性，纪游一直都是这样。

　　没有人会无底线的包容另一人。

　　尹秋雨感觉到早上因连轴转而有头疼感又回来了。

　　感受着双侧太阳穴突突地跳，尹秋雨看着纪游，重复了遍：

　　“One night or get out.”

　　还贴心地切换成了纪游这几年天天讲的英文，深怕他在国外待久了听不明白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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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房门再度开合，声音大得差点触发警报。

　　不出尹秋雨所料，以纪游的个性，通常被拒绝两次以上就不会再尝试了。
　　何况还是这种带着些羞辱贬低意味的拒绝。

　　尹秋雨一脸平静地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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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密的水雾中，尹秋雨低着头，任由水流打乱自己的黑发。

　　他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过分。

　　迷迷糊糊地下机后，在廊桥里转角看到被冻得鼻尖都红了的纪游时，尹秋雨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多跳了下。

　　但那又怎么样，两个人一起坐在车里时，他就清醒了过来。

　　上一次和这个人并排坐还是三年前。
　　那时候纪游一边抱着他，一边说学长我们去看今年的世界赛吧，我搞到了全程票，像个小狗一样在他肩头蹭来蹭去。

　　于是尹秋雨决定把夏天的实习提前，这样就能把整个八月都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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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声停了。

　　裹着氤氲的雾气，尹秋雨赤足踩在脚垫上，只在腰间围着条毛巾。他洗得有点久，白皙的皮肤被闷得通红。

　　沙发上已经没有人了，就像那年的世界赛，他们的VIP座位都是空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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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冂，被子上鼓了一个大包。

　　“滚下来！”
　　爱干净的尹教授这下真的生气了，折腾了一天，他的声音沙哑不堪。

　　纪游知道尹秋雨在介意什么，“我洗澡了，学长你可以检查检查，保证香香硬硬。”纪游顺便秀了下结实的胸肌。

　　“我刚下楼开了间房，就在你隔壁，我给自己洗干净再过来的。”

　　他从床上爬起来，半披着浴袍，示意尹秋雨可以实物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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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故意逃工作，那个赛后活动是自愿的。”

　　纪游说的是实话，他神情认真地向尹秋雨解释。

　　打出成绩，咖位大了就是好，他拥有say no的权力，不再是以前那个仍人摆布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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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觉吧，不早了。”

　　作为电竞选手，不放过每一丝机会是职业必修课。

　　纪游趁着尹秋雨因错怪自己，陷入短暂的沉默期，飞速乖乖躺好，还把屋内乱七八糟的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床头夜灯。

　　滚出去又滚回来，还堂而皇之爬上了床，纪游总是在尹秋雨出的选择题中答出最不讲理的答案

　　——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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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都时间 6:00 am】

　　尹秋雨雷打不动地按时醒来，昨天的意外丝毫不能影响他完美的生物钟。

　　起床、洗漱、确认今日安排、处理邮件……快速和急着联系自己的学生打完电话，尹秋雨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在咖啡因的帮助下，他正式开启一天的工作，一如往日，没有任何不同。

　　唯一的变量在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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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乱的床上，有一侧的被子明显更乱。

　　野蛮、任性、起床后连被子都不会整理一下，纪游果然依旧如此。尹秋雨端着咖啡杯站在床侧，心中冷哼。

　　什么？
　　你问尹教授自己有叠被子的习惯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尹秋雨并不理解人为什么要每天早上都要把晚上必然会铺开的被子叠起来。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他只会做些必要的家务，尹秋雨单手把纪游弄掉地上的枕头扔到洗衣袋里，表情是再明显不过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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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游在自己的房间里小发雷霆。

　　他堂堂世界冠军，殿堂级CoL职业选手，以后肯定能上编年史的那种，凭什么要为一个小小的投资客改变日程啊！

　　他好不容易成功爬床了！

　　纪游很不爽地拒绝经理：“我不去，我已经回国了。”

　　“别啊我哥，就吃个饭，吃完饭保证不烦你了，你随便度假随便玩，去月球开party就行。”
　　“滚蛋，我是那种随意的人吗。”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应该妄议你的生活。”
　　“挂了。”
　　“不行！！！”

　　“求你了，Lyu先生指定要见你的。他的一千万投资对我们战队明年的发展真的很重要。”经理压低声音，“你知道的，我们的场馆需要翻修，二队要招人，一队也……”

　　纪游烦躁地打断：“时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