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侦探的卷王助手》兔角云吞

55、死掉的人类（七）

　　李儒舟说出的话并不是粗俗不堪的辱骂——这些东西陆邈曾经听过很多，假如真的听到了李儒舟的辱骂，陆邈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如此的难受。
　　他感觉自己像是为孩子操碎了心的父母，明明是为了孩子好，孩子却完全不领情。

　　他盯着李儒舟道“难道我和别人一样吗？”
　　李儒舟冷哼一声，没回答他的问题便上楼休息了。

　　在陆邈曾经的设想中，如果自己受到了伤害，那现场应该是死一般的寂静才对，可是屋外滂沱的大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淅淅沥沥的雨带不走他的悲伤，却能够带走悲伤的氛围。
　　唐珏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道“要不，你也先回房间吧，海边大雨天不赶紧去把窗户关上东西会发霉的。”

　　陆邈欲哭无泪，但想到唐珏说的这里请不到保姆，要是一物家具真的发霉了......他只得老实的回到了房间里面。
　　关上窗户之后，他便立刻将自己扔到床上开始复盘——复盘李儒舟是从哪里开始生气的。

　　从他开始厌恶大祭司吗？应该不是，李儒舟应该早就习惯了他看不惯人就不相信人的坏习惯。那是从他开始骂大祭司是神棍开始的吗？好像也不是，根据他对李儒舟的了解，李儒舟如果是因为一个称呼而不高兴的话，大概会在听到神棍之后的第一秒就跟他翻脸。
　　那应该就是从他开始说要去政府举报大祭司的时候了吧。陆邈暗自确定到。他觉得，自己堂堂大侦探，这样简单的推论一定不会出错的。
　　他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没有削皮就啃了起来。

　　而另一边李儒舟正罕见的在白天躺在了床上生闷气，甚至不顾正在往下滴水的头发。
　　枕头被发梢上滴落下来的水浸湿，从某些角度看，甚至是像被泪水浸湿的。
　　但他并没有哭，他只是在生气而已——生李儒舟的气。
　　他一向是个理智又克制的人，更是早就习惯了陆邈满嘴跑火车又爱骂人，他本来不该生气的。
　　可是大概是因为陆邈说他不觉得有什么案子值得他的隐私被这样侵犯吧，他好像觉得自己拥有了委屈和愤怒的权力，所以才如此的失态。
　　李儒舟翻了身，远离了那摊看起来像是眼泪的液体，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他告诉自己，即使这样，也可以全部都怪陆邈，谁让他这样说的。
　　就任性这一天吧，明天就去找陆邈和好。

　　而另一边，陆邈也将时间定在了明天——跟系统沟通的时间。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系统预约沟通，毕竟作为侦探，他总是觉得事情都该自己查清楚才好玩，所以他不怎么会找系统来答疑解惑。
　　但这次的事件他只觉得，但凭借人类的力量，是不可能查清楚的。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被系统找上门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他狠狠的又咬下一块苹果。
　　这一切也要从一个苹果说起。陆邈当时正在啃苹果——一个已经被切成果盘的苹果。
　　大概是因为签子没插稳，苹果块从空中滑落，陆邈在空中和它搏斗了几个来回，最终凭借敏捷的身手接住了它。
　　然而抓到苹果块的一瞬间，率先而来的不是手中粘腻的触感，而是眼前一黑，随即陆邈便进入到一个虚无的的空间。

　　空间仿佛雾气凝结的实体，而他正处于雾气的中心，他的正前方则是一张巨大的屏幕。
　　屏幕里，是成千上万的套着保护膜的苹果，不断抖动着。陆邈迷茫了，根据他不算渊博的心理学知识，没有哪一种的精神疾病的表现方式是这样。

　　【编号043，恭喜您获得异能，提取物品记忆】

　　听着机械的电子音，陆邈这个唯物主义战士飞速思考着，幻听幻视，精神分裂的可能性大一点。市三院的水准应该不错，毕竟是全国最好的精神病院了，刚好就在侦探事物所附近，只要从这个状态里脱离而出就可以立刻去看。

　　正胡思乱想着，视角便被一只巨大的手拿了起来，屏幕清晰度不错，甚至连大手主人皮肤缝隙里的污泥都忠实的展示了出来。
　　镜头一转，是楼下水果店店员的那张大脸。陆邈盯着屏幕看了起来，视角像是.....苹果的视角，陆邈看着店员脏乎乎的手削着苹果皮，想起了刚刚吃掉的苹果，不由得生出一丝反胃。

　　陆邈疑惑着，难道是自己是因为对食品安全太过在意了导致产生了幻觉？

　　然而视频里出现了不少真实但陆邈平时并不知道的细节，譬如店员扣完鼻屎会用擦盒子的抹布擦手指，拖把直接用来拖桌子。
　　直到陆邈在视频中看到了自己买走了这盒水果，才缓慢的确信，也许自己不是精神病。这个空间和他看到的一切，应该就是刚刚那个电子音所说的【异能】

　　他定了定心神，不管是异能还是精神病，当务之急都是先离开这片虚空。然而陆邈发现，虚空四周充满了空气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这段监控录像。

　　陆邈盯着屏幕里自己车内的挂饰一小块污渍思考着，要验证自己到底是疯了还是真的有了超能力，也许就要去看那个挂饰上，到底有没有这块污渍。
　　污渍存在，陆邈逐渐开始兴奋，他知道，好玩的事情要来了。
　　他紧盯着屏幕，按照目前的规律来看，时间马上就会和现实重合，他倒要看看还能发生些什么，陆邈眼睁睁的看着，苹果块被牙签扎起，然后滑落，一只手囫囵的抓了过来。

　　随即，便又是一道刺眼的白光。
　　白光慢慢散去，陆邈的眼睛渐渐的恢复视力，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好好的坐在凳子上，手里还捏着微微泛黄的苹果块。

　　想到视频里水果店店员的手指头，陆邈犯了恶心，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将苹果塞进盒子里放在一边——毕竟这可是重要的证物。
　　他来到桌前，掏出信笺纸和钢笔——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用纸笔来梳理案件里的线索。没想到在这里起到了作用。想到这，陆邈轻笑一声，目前的状况，可比他查过的所有事件都好玩多了。

　　他缓缓的拧开钢笔的盖子，缓慢的开始书写。
　　第一，时间——空间里的时间到底是怎样发展的。
　　陆邈进入虚空前并没有看表，从他的体感来看，时间至少过去了三五个小时。
　　而现实唯一能记录时间流逝的，是苹果。陆邈记得，在他拆开包装之前，苹果还是完全新鲜的样子，拥有着成块洁白的果肉，直到陆邈拆开塑封，氧化才开始发生。

　　他低头看向苹果，苹果泛着微微的黄，不同于先前纯白的样子。但很明显，也并没有经过长时间的放置。
　　陆邈确信，自己在虚空中所呆的时间反应到现实世界大概在十到二十分钟左右。两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差异大概在百分之一左右。
　　第二个，空间是怎么转化的，陆邈最初认为，不管是进入场景的黑和出场景的亮都是切换场景的bug。
　　但在抬头看了屋子里亮的有些刺眼的白炽灯后，陆邈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不同亮度的灯对眼睛造成的伤害。

　　第三，触发这个虚空的条件是什么？
　　陆邈看着被随便堆在边上的苹果盒，咬了咬牙，又摸了上去。

　　......

　　无事发生。

　　不是触摸苹果，陆邈记下这一句话。【系统】【编号】一系列的词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乱成一团。
　　不知道是不是兴奋的情绪已经酝酿到顶峰了，他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他觉得这个事情一定有什么源头在里面的，太有趣了，这比他小打小闹的侦探生涯有意思多了。

　　兴奋劲还没过，机械的电子音就找上门了。
　　【043】
　　【是否选择加入曙光计划】

　　陆邈被脑内的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旋即便又兴奋起来
　　“你是刚刚说话的那个系统？曙光计划又什么？”

　　【是的，我是001号宇宙系统】
　　【曙光计划，是一项由总宇宙发起的慈善活动，旨在为“视障”宇宙提供“复明”机会。总世界将在每个宇宙都选择了一百位“旅行者”，去其他宇宙参观，而您就是您所在宇宙的旅行者之一】

　　“所以这个计划就只是让我们去其他宇宙参观？”

　　【是的，如果您愿意加入曙光计划，那您将会不定时拥有被投入其他宇宙的机会，自行选择时间前往。每次只可携带一位亲属——我们将其称为陪同者。】

　　“有点意思。”陆邈眼里闪着熠熠的光，眼神掩饰不住的狂热起来。

　　【是的，但您在观光过程中所受到的任何伤害，包括死亡，曙光计划将不负任何责任。请您仔细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我会将您异能的资料和控制方式稍后传到您脑内，等您想要回复我的时候脑内呼唤系统即可，只是宿主较多，回复时间可能稍晚，望您谅解。】

　　“不用稍后，我现在就同意。”陆邈迅速回答道
　　机械音仿佛出现了一瞬间安静的卡顿

　　【好的，将为您一同推送目前已开通的观光通道，您自行选择即可。】

　　大量信息在一瞬间灌入脑海，许多世界的资料在一瞬间涌入脑海，克苏鲁统治下的宇宙，正处于封建王朝的宇宙，即将毁灭的末世宇宙，都供他选择。
　　当时的陆邈当机立断拨通了一个电话，是打给李儒舟的。

　　这些世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陆邈需要一个熟悉值得信任的聪明人，他想起了那个争抢好胜的学弟，那是他最好的选择，陆邈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