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障，还是沙雕》江风野

32、第 32 章

　　不同于那头在直播间中堪称人来疯的Mr.Robot，苏晴在候场的时候，见到了久违的彪哥。

　　“彪哥？你来找Mr.Robot吗？他在考场里。”

　　“不……不是，我来找你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挠了挠头，似乎不知该如何言语。

　　“找我？什么事？”苏晴有些诧异，她将星脑的复习资料关上，看向面前来人。

　　“是前两日Mr.Robot走失一事的处罚。”

　　苏晴：……哦吼。

　　尽管心跳漏了一拍，但是在面上，苏晴依旧风云不惊，沉静地抬眸：“疗养院里怎么说？”

　　“五万星币的薪水提前透支，本来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Mr.Robot身为前辈外出被劫持，绝非小事。此事又牵涉到大皇子那边的纠葛，恐怕还要院方交涉……

　　总之，不是我说，苏小姐你可是捅了大篓子！”

　　苏晴简直无处伸冤——

　　是自己捅的吗！那不是Mr.Robot自己跑出去的嘛！

　　自己……自己最多算个连带责任！

　　可彪哥只是叹着气给院方的决定传话：“巡逻队长帮你据理力争，并将小美他们接受教育的改革归功于你。这才为你保下了这次转正考核的机会……”

　　苏晴波澜不惊的面孔上，瞳孔在隐秘地巨震。事情的严重性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过，院方最终决定，你的最终评分需要乘系数0.8进行核算。这样不论你能否成功转正，都不再追究你的责任。”

　　苏晴礼貌性上扬的嘴角平了下来。

　　60÷0.8=75

　　也就是说，自己的三方加权平均分最低必须要保证75分。

　　虽然Mr.Robot那50%能保证是高分，自己也有信心能够像面试一样在考核老师手中拿下高分。

　　可是星网观众那边……苏晴心中的鼓点陡然失了节拍。

　　Mr.Robot相较于其他前辈来说是特殊的，自己的沟通与相处自然也大有差异。

　　自己……在星网观众那边会因此得低分吗？

　　她不确定，只是微微怔神得坐回了座位。

　　彪哥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开似乎要去忙别的事了。

　　苏晴双手合拢，支在腿上。

　　交叠在一起的中指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嘴唇，双目放空。

　　这是她陷入深度思考的标志。

　　如果，如果自己真的转正失败呢？

　　她倒不算悲伤。就算真的无力偿还五万块，就算明知是有人作祟却依然遭受逮捕，她也并不觉得天塌了。

　　毕竟，身为星际孤儿，在这世道上跌跌撞撞地奔活，她本已见过各种荆棘湍流。

　　而她生存至今，不过凭的就是一口野草般的心气。

　　沉雾总有罅隙，夜幕总有尽头。

　　她总能发芽生长。

　　只是……

　　她之前是答应过帮Mr.Robot通过账号，获得更多关注的。

　　若是转正失败，自己就没有办法陪在他身边，陪那个在千年后的陌生时代中有些格格不入的赛博老人，重临当年的荣光。

　　她只是，有一点遗憾。

　　彪哥来的时机恐怕也是疗养院的授意。

　　若是昨日自己收到通知，那么Mr.Robot便也在场。知道这一切后保不准因为自己的蒙难，刻意打高分、满分。

　　苏晴重新打开星脑，只是这一次打开的不再是复习资料。

　　她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端端正正输入了一行字，然后如释重负般的呼出了一口气。

　　而在她对面的文档标题处，赫然写着：

　　【Mr.Robot账号运营对接说明】

　　她素来是做足了所有的准备的。即使发生意外，她也不愿意食言。

　　即使自己可能不能亲历亲为，她也由衷地希望，他能实现那场跨越千年的期望。

　　——

　　“候考人苏晴请准备，请五分钟后进入考场。”

　　苏晴在文档中敲下了最后一个字时，工作人员正好过来喊她。

　　“哦，好。”

　　她环顾四周，发现之前的爆炸头女生和三毛男已经不见了。

　　或许是已经考核完毕，现在轮到自己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起身跟上了工作人员的脚步。

　　工作人员将苏晴引来一扇屋门前，朝她点了点头。

　　她知道，Mr.Robot、考核老师，还有直播的镜头便在这扇门中。

　　苏晴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领口，敲响了屋门。

　　“请进。”

　　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门后的景象也一览无余。

　　下意识地，苏晴的目光便迅速搜寻起才分别不久的Mr.Robot。

　　然后就在角落看见了顶着手绢花热舞的黑皮机器人。

　　似乎是为了表达对她的欢迎，Mr.Robot乐颠颠地将机械手指朝上一送，来了个抢眼的高难度动作。

　　苏晴：……大可不必。

　　见到了Mr.Robot和平时一样，不正常的做派，苏晴反倒是安心几分。

　　可下一瞬，她的目光便停留在另外一位考官面前。

　　她凝眉望去，那位考官面前的名牌一清二楚地写着：“爱丽丝·爱民”。可是……

　　那人坚毅的眼神和横跨右眉的伤疤，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眼熟。

　　注意到苏晴的对视，那人断作两截的眉头甚至轻轻挑了挑。

　　不会错！那就是断眉！

　　巡逻队长居然是248层的住户！爆炸头女生负责的前辈！

　　苏晴心中不可谓不震撼。

　　可是主考官已经在最中间的位置开口，请她开始简要介绍自身情况了。

　　“各位考官上午好，我是苏晴……”

　　她看向前面的一排考官，熟练地复述着练习过无数遍的自我介绍。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介绍。”

　　话音刚落，Mr.Robot又在角落完成一个抛接为她庆祝。

　　省得她把心安放回原位了。

　　苏晴：……

　　不仅是苏晴，目睹一切的星网观众也被逗乐了。

　　【这是什么啊哈哈哈哈】
　　【你别说，这机器人手指还怪灵活的】
　　【这机器人怎么现在尤其活跃，刚才那两个人回答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怎么觉得，这副做派好像……开屏？】

　　此言一出，飞速滚动的弹幕都停滞了一瞬。

　　过了一会才有其他观众弱弱提问：

　　【难道这就是机器人的求偶方式吗？】
　　【根据人类对机器人的研究，并没有证据可以否定这一猜测。何况这还是来自千年前的古老文明……】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两人的眼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机性恋啊……

　　有点好品。

　　不过星网上发生的这一切，两位当事人都毫不知情。

　　一位还在尽职尽责地展现蓝星古老的文化传承。

　　一位还在干脆利落的应对主考官的抽题提问。

　　“《老年人保护法》最新版是何时修正？”

　　“3019年。”

　　“老年人的各项权利主要由哪些方面共同维护？”

　　“各级政府机关、司法机构、公办私有的各类疗养机构，还有每一位星际公民。”

　　主考官满意地点了点头：“理论知识的客观得分率为100%。下面进入主观题……”

　　在等待更换题库的时候，她端起桌上泡着枸杞的保温杯，视线下意识地瞥见了另一台监视直播的显示器。

　　“噗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呛咳声忽然传来。

　　苏晴一刻也不曾放松，因此也目睹了主考官忽然一口将口中的枸杞茶全部喷出，然后猛烈咳嗽的一幕。

　　众人的视线纷纷被主考官吸引，她身边的助手甚至上手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

　　只是接连不断的呛咳声音丝毫没有停歇，反倒是主考官的面部渐渐涨红。

　　不好！苏晴凝眉，疾走几步，一个翻身便越过摆着显示器的桌面。

　　助手试图用空闲的那只手，阻止苏晴的靠近：“请考生注意考场纪律。”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苏晴只微微伸出两指，便将助手轻飘飘地推开了一边……呃，准确说是推进了旁边另一位监考官的怀中。

　　然后，她自己也从后方紧紧抱起了主考官——

　　“请考生不要猥亵主考官！”

　　惊慌失措的助理顾不得站稳，在别人怀中便失色地喊道。

　　可是苏晴对所有的慌乱置之不理，只是气沉丹田，双手从主考官肋下猛然一顶——

　　“噗！”

　　一枚枸杞从主考官的气管中猛然飞出——

　　正中废话啰嗦的助理口中。

　　……

　　天下清净。

　　“海姆利克急救法，正好派上了用场。”

　　苏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个翻身回到考生座位的翩然背影。

　　众人总算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纷纷感慨不已。

　　而就在这时，角落忽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金属撞击声。

　　苏晴顿时感到一阵不安，战战兢兢地放眼望去，便看见Mr.Robot带头鼓起掌来。

　　不对……Mr.Robot的双手分明还在转着手绢花，哪儿来的空闲还能鼓掌？

　　苏晴再定睛一看，竟是Mr.Robot坐在座位上，直接将双足举过头顶，“噼噼啪啪”的在那儿拍脚。

　　见众人的目光望来，奇形怪状的黑皮机器人更来劲了，嘴里高喊着“掌声在哪里？”

　　稀稀拉拉的掌声终究汇聚如雷动。

　　星网上的电子观众们也用emoji献上刷屏的赛博掌声。

　　在一片盛赞之中，唯有主考官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中，偷偷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肋下。

　　不用看，她都知道那里肯定是青紫一片。

　　“苏小姐，真是孔武有力啊！”

　　而在她身旁，助理摸着自己的喉咙面露难色——她已经感受不到那枸杞了——听闻主考官的感慨，她同样悠悠回望：

　　“前辈，您也不多承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