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武侠]正是修行时》禾爻爻

18、第 18 章

　　二人不知跑了多久，居然真的跑出了皇宫。

　　等跃过一道高高的宫墙，从上往下俯视，墙角处居然停着一匹黑马，像是早在此处等候。

　　马在地上悠闲吃着草，被拴得紧巴巴的。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牵在这儿的。

　　冯宝宝与王也翻身滑墙，脚一蹬就落在马背上。冯宝宝在前头猛地一扯缰绳，马蹄即刻踏起细碎烟尘，踏着夜风往前奔去。

　　“这马……从哪来的？”
　　王也坐在她身后，气喘吁吁的声音被风卷着飘过来。

　　“我让张灵玉放在这的。”

　　冯宝宝淡淡说道。

　　冯宝宝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半分仓皇。明明他们刚从围堵中逃出，她的呼吸却稳得惊人，反倒是王也在后面轻喘着，胸腔起伏着还未平复。

　　她的长发被风吹动，拂在王也的脸上。

　　王也不禁想到那夜在家中，她背着醉酒的他夜晚散步园中时的场景。

　　还有那个梦……
　　自己醒来后联想到的一些事情。

　　王也盯着冯宝宝的一点侧脸，眸色渐深。

　　冯宝宝骑马的身姿也和她人一样飒气，马跑得也快，很容易将人颠下去。

　　于是王也默默手臂环住她的腰。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是只贴在她腰身的表面。

　　冯宝宝感受到落在自己小腹前的一双手，低下头浅浅看了眼。

　　王也注意到她的动作，居然有了点心虚，“抱歉，太抖了……话说，我们去哪？城门那里有官兵把守，怕是逃不出去。”

　　两侧树影飞快往后掠去。

　　“我晓得有一个地方。”

　　位于城郊的秋月湖畔，她之前卸货的地方。

　　马蹄行在湿润的夜气中，途过一场有雨露垂挂的长草地，打湿了冯宝宝和王也的衣角。

　　不多时终于到了秋月湖畔。入眼的是一处静谧隐蔽的湖泊。
　　湖对面的渔家灯火整夜不熄，看起来尤为温暖。带有尘世的烟火气息。

　　把马拴在岸边的树干后，王也侧目坐在湖畔的冯宝宝的背影上。
　　她在静静看湖。

　　又是这个寥落的背影，仿佛她的背后从来都空无一人。

　　不知她的心是否也是随着湖被风吹皱涟漪而动。

　　今夜她冒险救他，王也说不清的，心底有东西被触动了。犹如春夜细雨，绵绵密密。

　　他掩藏了脚步声走到冯宝宝身后，但依旧逃不过她敏锐的耳力。冯宝宝把脸侧过来了点。

　　王也只好坐在她身边。

　　他长长舒出口气，望着无垠的星夜有种逃出生天的自由的快感。

　　冯宝宝抱膝而坐，看着涟漪泛起的湖面，鼻端寒气凉袭。她没在想什么，但有点想和王也说说话。

　　因为貌似很孤独。

　　可是她什么时候竟开始在意起这个来了？

　　冯宝宝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她和王也比较熟悉了。

　　“王也。”

　　她忽然唤他一声。

　　直直的声调显得耿直。

　　王也偏首看她，瞳里透着淡淡的的疑惑。

　　冯宝宝道：“我有信给你。”

　　冯宝宝没有忘记那封没寄出去的信。
　　她心想写都写了，信就是拿来寄的。
　　王也在这儿，她直接给他就行了。

　　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封带有温热体温的信递到王也跟前。

　　面对着冯宝宝真粹的眼眸，王也眼神落在这封有点皱巴巴的信上。他呼吸放缓，手指微微弯曲，颤抖着去接她手中的信。

　　“你为何要想着给我写信？是打算寄到武当去的么？”

　　“嗯。”冯宝宝不假掩饰，应得爽快。

　　秋月湖畔凉风萧瑟，荻花吹荡，放眼望去灰蒙蒙的一片绒。花穗无声飘零，浸在冷白月光下似一场苍白瘦雪。

　　二人的衣被吹响。
　　王也展开了信。
　　‘展信佳，最近你好吗。吃睡如何，武功如何，心情如何。我想见你。’

　　落款冯宝宝。

　　王也一览而尽。分明短短的几句话，他却不可置信般地看了许久。

　　随后嗓音低哑，明显眉头松展，唇角微翘了点，手上缓缓闭起信，目光如炬，盯着冯宝宝，“你……想见我？”

　　经过一番逃窜和打斗，他们二人都有点狼狈。冯宝宝的脸上就灰扑扑的。

　　冯宝宝点点头，潦草的面庞抬起，对上他柔和的眼睛，“对，我想见到你。我有点想你。”

　　他的情绪好像变得奇怪起来。
　　冯宝宝觉得很像闷湿的夏天。

　　空气中只剩下荻花摇晃的簌簌声。

　　王也放在膝上的手迟疑地抬起，缓缓朝冯宝宝伸去。

　　冯宝宝没有猜想到他究竟要做什么动作，整个人定在原处，就这么隔着空气和他对视。
　　神绪轻盈虚无，飘渺淡然。

　　黑眉白脸，一双乌眸，一张粉唇。
　　天地间最简单的颜色，造就这张独一无二的可爱面容。

　　如瀑长发额头垂下的碎发遮住了一点她的眉毛，使神情更加呆愣。

　　冯宝宝乌瞳微烁，她不晓得王也伸手过来是要干啥子。

　　王也笑了笑，见她不躲又不问。直接将手落在了她的毛茸茸的头上。

　　冯宝宝眼睛往上看去，王也又在她头顶拍了拍。青年道士笑得开朗，眼底的黑眼圈看起来也因为笑容消了憔悴。
　　“多谢你，宝宝。”

　　“我吃睡很好，武功每天也都在练，心情不错。”

　　我也想你。

　　每天都想今日‘改邪归正’的大盗冯宝宝在哪都门做了什么事。

　　手掌下冯宝宝的头发厚实又顺滑，再加上她呆瓜呆瓜的，王也忍不住摸得久了点。

　　摸了摸她凉凉的头发，指腹还顺便往下滑去将她脸上的痕迹一点点擦干净。

　　冯宝宝冷漠把他的手撇开，试图掩盖如湖面般微微皱起的心中异样。
　　她认真又严肃地说：“奴隶不该这样对待主人。”

　　这个王也，一点该有的态度都没得。

　　王也反问：“那应该怎么对待？”

　　冯宝宝颐指气使地说：“给我梳洗穿衣沐浴，陪在我身边睡觉。还要叫我主人。”

　　“可……”我又不是太监，这么亲密不太合适啊。
　　王也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一改嘴风，“好。”

　　主人就主人吧。

　　王也心底莫名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许，这是否说明他们要一直待在一起了？

　　道士可以云游离山，选择去其他道观挂单修行。王也不差钱，倒不一定非要住观讨那一个月一百文的单费。和冯宝宝一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想弄懂她身上的谜团。
　　尘世修行，何尝不也是修行呢？

　　她身上拥有他没有的。

　　冯宝宝和王也都没有提起离开之事，二人就这样一直坐着。王也几乎是很累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靠在冯宝宝的颈边。
　　微凉的鼻息浅浅。

　　冯宝宝看他一眼，但终究没有把他推开。

　　陌生温度的侵入带高她身上的温度，冯宝宝抿了抿唇，双掌握住王也的肩膀把他移到地上睡。

　　然后她也躺了下来，睡在他的身边闭起了双眼。

　　王也睁开眼，侧身对着冯宝宝。手臂掠到她的头顶，手虚放在她的另一个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