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十五个小岛 ...
-
夜久前辈一直是那样的啊。
温和的、柔软的、从不将凌厉的那一面露给自己人看、护短又靠谱、很细心、会特意关注别人……总之是个超级、超级好的前辈。
所以说……果然是错觉吧。
为什么会突然疑惑夜久前辈到底是不是这样温和的人，好奇怪。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他察觉到我的视线看过来之前下意识收回视线，盯着怀里的盘子发呆。
还是稍微有点提不起兴致，一想到这一顿饭结束后大家就又要分离。虽然也不是不会再有下一次合宿，但总归是不一样的。
马上就是春高了，结束之后三年级的前辈们大多都会专心备考……说实话其实有很多人连春高都不会参加就直接退部了，不过音驹的三位前辈都还一直在就是了。
下次合宿就是明年了吧。
三年级的前辈全都毕业离开，夜久前辈、黑尾前辈、海前辈……大家全都走了。
明明才刚熟悉一点来着……明年还要重新熟悉新来的学弟学妹们，想想甚至稍微有点恐怖。
我托着下巴，沉默了很久，才转头，轻轻叫了声身旁的夜久，“夜久前辈。”
“嗯？怎么了？”他似乎也有些出神，慢了半拍才有些疑惑地转头看过来，正对上我的眼睛。
我猝不及防，先下意识移开视线，懵了两秒，又转回去，迎着他的视线，组织了一下语言，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便先扯了一个不太着边际的问题，“今年还会有合宿吗？”
“合宿？”他看起来没太懂我的意思，但还是回想了一下，很耐心地回答我的问题，“合宿的话大概率不会有了。春高结束后留下的三年级大多会退部专注升学的问题，合宿一般凑不齐人。”
“啊……这样啊。”我倒也不意外，闻言只喃喃应了声，沉默下来，半响，才换了个问题继续问，“那明年合宿的时候已经毕业的前辈还会回来吗？”
夜久前辈似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我于他隐隐带上几分了然的笑意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一句话露的线索太多，堪称是将内心有些幼稚而敏感的想法直接摊开到他面前，不禁呼吸一滞。
热度瞬间窜上脖颈，我脸颊发烫，张张嘴，想为自己刚才的话打几个补丁之类的东西，但最终，在那几分微妙的期待情绪的影响下，我只含糊地吐出几个没法连成字句的音节，偏头躲开他的视线，弱弱地、有点自暴自弃地道：“不……当我没说好了。”
夜久歪头看旁边就差将羞赧地脸埋进手臂中的人，终于忍不住闷闷笑起来，有点调侃地问：“最近就在愁这个？”
“还真是这个啊，”他语气带点微妙的嘲笑，轻飘飘地哂我，“小学生吗？”
“……喂！”我有点恼，忍不住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声音却弱下来，最后近乎是对自己说的些嘀咕，“因为很突然啊……明明感觉还有很久的样子，结果突然意识到完全没有下次了。就是会有点舍不得的吧……”
这回夜久前辈没再笑了，他安静了会儿，随即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会的吧。”
我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反问，“什么？”
“会回来的。”他干脆转头望向我的眼睛，棕色的瞳仁沉静而认真，“门卫先生又不会拦着毕业生回母校拜访。”
他静静地看着我，半响，有些无奈地勾勾唇，语气却是平静的，“时间总会过去的，小岛。”
“比起提前思考未来可能的分离而提前感到惶恐，不如好好看看现在吧。”
他用筷子隔空指了指不远处热热闹闹的场景，“多参与一点吧，直到最后，过去的、现在的记忆会支撑着你继续走下去。”
“不要惧怕未来的改变。”
“尽管我们还尚未确定结果是好还是坏，但时间不会停下，我们总要往好的那一部分走。”
#
这就是我通讯录里多了好多好友和群聊的由来。
一边这么在心里有些虚弱地下了定论，我一边提着行李踏进家门，关上门，停在玄关，下意识环视了一圈，莫名有点恍惚的陌生感涌上来。
……好安静。
电器运行发出规律而微弱的滴滴声、偶尔会响起屋外风吹过树梢响起的叶片簌簌声，和合宿时就算在离体育馆很远的食堂工作时也能听到的各种排球造成的声音、一群排球选手的欢呼或懊恼的隐隐约约的喊声形成格外鲜明的对比，窜入鼻腔的、带着尘土的陈旧气息同那时的清新空气在原先的基础上更添几分落差。
我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有些空茫地发了会儿呆，半晌才仿佛突然醒了一样回过神，先上前两步，伸手抹过旁边的鞋柜顶部，翻过手看了看指腹上沾着的一层灰。
啊……落了好多灰。
有点不喜地甩了甩手，换上拖鞋，蹙着眉绕着家里走了一圈，评估了一下觉得自己收拾会很累，便拿起手机联系了钟点工。
完全没想到一周没回家会落这么多灰……之前都没有一周不在家过。
看着角落里结起的蛛网，我有点头疼地抓了抓头发。
刚刚为了联系钟点工拿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响起来，我下意识看了眼，发现是我们音驹排球部联络用的群聊的消息。
我点进去看了眼。是黑尾前辈的消息。
【黑尾：@所有人】
【黑尾：合宿结束！】
【黑尾：我们的游乐园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黑尾：你们后面都哪天有时间啊】
我刚好看见就直接回了。
【游：我都有空】
于是黑尾前辈开始挨个@别人。
其他人在他的狂轰滥炸下陆陆续续开始发言。
【灰羽：我跟小游一样都有空】
【福永：+1】
【山本：我大后天有事，其他时间都行】
【…………】
最后征求了所有人的意见之后，去游乐园的日子定在了后天。
研磨前辈对此缓缓打出问号，表示明明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这么着急地出去玩，刚合宿完不应该休息一会吗？
灰羽对此表示关心：【研磨前辈累的话可以在明天休息】
【研磨：……】
我习惯性无视他俩的聊天记录，直接退出，去线上订票网站买完票，然后干脆地将截图发到了群里。
群里安静了片刻，然后被福永发的表情包打破了寂静。
【福永：[大拇指.jpg]】
【福永：小游超高效率】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三十五个小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