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谍》奇怪的安军

11、第十一章 混乱

　　几人悄然滑下，到了地面，各自从口袋里拿出遥控，输入密码，按下发送键，楼顶上的“紧扣”收到信号，立即松开，从顶部弹出一个片状物，几人从下面轻扯一下，“紧扣”便向下掉落，重量和速度产生风，片状物随风转动起来，象极了直升机的顶部旋转机翼，“紧扣”到达几人上空，轻轻一收，放入袋中。

　　车上，接应队员冯有名知道任务已经完成，很振奋。

　　张兴之说：“不错，有名的表演很精彩，很及时。”冯有名整晚在外面傻等，他有时会产生被忽略的感觉，被张兴之这么一夸奖，顿时激动不已。

　　宋八两又想起下降途中的那个问题，说道：“组长，金属箱上的电流没有了，到时卓大生发现会不会产生怀疑。”

　　张兴之眨了眨小眼睛，笑道：“卓大生这次住院真是时候，动脉部位到大腿体表，这么深的创口，至少要两个月，才能基本康复，要完全康复可能要半年，就算我们不来，这几个月的时间，箱子上的电流也消耗差不多了，电在空间中会流失的，现在的电送到千家万户时，会怎样？”

　　茹素接道：“输送过程中，会流失至少30%。”

　　张兴之赞赏道：“对，就是这么回事。”

　　宋八两又道：“金属箱上的电流只够对付一个人，卓大生就没想到如果两人以上的话，这法子岂不是不管用？”

　　张兴之说：“他也是预防而已，未必真的料到我们今天的行动，再说了，哪怕你防御手段再多，可你见过世上有攻不破的堡垒吗？古时候，有个墨家，和儒家齐名，墨家非常擅长守城，他们防守的理念和战术，被后人称为墨守。”

　　“从古至今，从没有过攻不破的城墙，所以流传到现在的，是孙武的《孙子兵法》，因为《孙子兵法》提倡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有个成语叫‘墨守成规’，出处就是指墨家，现在我们都知道，这是个贬义词。”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

　　这是一个极大的广场，广场周围，被一条小河包围，河边杨柳飘飘，此时微风徐徐，水波荡漾，柳条在水面摇曳，一副慵懒模样，广场四周绿草茵茵，靠里面有个圆形跑道，这是学校操场。

　　宋八两走在小河边，姿态轻松，神情舒展，散步能使人的身心得到微妙平衡。

　　操场归属职业技术学校，学校隶属宋八两所在的公司，整个学校被一条护校河围绕，里面分三大区域，校舍、学生宿舍一个区域，校办工厂一个区域，工厂生产玩具及工艺品，员工以残疾人为主。第三个区域就是公司了，对外名称是校属研究院，安保极严，只有被允许才可以进入，公司里又分为办公区、生活区、训练区。

　　千万不要以为公司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恰恰相反，他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商业信息调查。这个词语比较正式和文雅，事实上，他们接受的委托更为广泛，不过涉及政府、军方以及敏感的除外，做生意，最重要是求稳。

　　三点，技术支持处，IT小组。

　　IT组组长，软件工程师庞大海接待了他们，公司高层已经到了。此前张兴之做了汇报，按照程序，得到的资料要交给IT组，查验完毕，确保无误，才会交给客户，现在得到的不过是几百G的内容，离最后成功还有一段距离。

　　软件工程师庞大海开始操作起来，庞大海穿着打扮很休闲很IT，头发超短，两侧几乎剃光，中间留着很短一撮，这是“莫西干”发式的升级版。庞大海将移动硬盘连接到一台电脑上，在此之前他已将防火墙和杀毒软件以及电脑防护系统开启到最高级别，300G是个很大的数据量，他输入几个文件名，经过几轮筛选，认定其中一个文件包。

　　“应该是它了。”庞大海说道。找到的文件包，清楚标明：纳米计划。

　　庞大海将它拷贝到电脑里。其实庞大海今天的程序还是有问题，但领导发话了，就在移动硬盘里找，因为还有一个备份，尽管如此，庞大海动作还是小心翼翼。

　　庞大海将拷好的文件包放在隔离空间里，做好准备，方才打开文件包，里面有八百多个文件，大概浏览后，点了其中一个，这个文件是PPT格式，一般双击文件，软件会自动运行，然后文件内容就出现了。

　　庞大海双击后，电脑仿佛楞了一下，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应该说是庞大海感觉电脑楞了一下，文件如果特别大，可能会运算时间长一点，但他知道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庞大海心里叫了一声：不好！

　　庞大海一感到不对劲，迅速行动起来，他快速输入一连串指令，旁边的人都没搞清状况，就见庞大海的双手在键盘上弹动如飞。

　　茹素看到这情形，心里一紧。

　　庞大海在电脑前绷直了身体，也绷紧了神经，在他人看来，他这是业务精通，是专注，但没人知道，此时庞大海已是心急如焚。

　　庞大海象是捧着一挺机关枪，在拼命扫射眼前无数的来敌，他挥汗如雨，直喘粗气，他的快速反应能收到效果吗？

　　无论如何，庞大海的激烈反应已经让大家觉得不妙，就在庞大海紧张忙碌之时，所有人都看到眼前发生了变化，屏幕上起了变化，只见电脑屏幕在刹那间一片黑暗，不是显示屏关闭的那种黑，而是一种幽深的黑，一种蓝黑，什么是蓝黑？蓝黑就是极黑，屏幕上出现的，就是这样的颜色，彷如太空的悠远。

　　紧接着浮现一行字：当太阳消失的时候。

　　两秒钟，也许更久，这行字缓缓燃烧起来，燃烧完毕，电脑“叮”一声，自动关机。

　　电脑前的几个人傻了，从出现蓝黑色，到出现一行字，再到关机，在人类的时间观念上，不过是眨眨眼的事，然而就这两眼，整个事情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电脑被黑了，文件是有毒的，昨晚的行动是失败的，而卓大生躺在医院里，得意微笑着。

　　房间里一片安静，令人心悸。

　　几个人相互看看，都在发愣，庞大海沮丧极了，他前面所做的隔离、防护和针对措施竟完全没用！

　　张兴之终于反应过来，骂道：“狗曰的卓大生，太阴了。”

　　此时宋八两的滋味最为复杂，从制定计划开始，他便是最早行动的人，后来所有步骤他都全程参与，昨晚回来后的兴奋感现在还清晰记得，一觉醒来，还没缓过劲，就被敲了一记闷棍——你小子白忙了。

　　下一刻，宋八两脑中闪过张兴之说的墨守。

　　这就是贬义的墨守！可《孙子兵法》在哪？

　　当太阳消失的时候。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和卓大生的太阳能技术有关吗？

　　如果那样，应该是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这才对头，没了太阳，你的技术再高明也是百搭。要么这是一句反话，怎么个反法？就是说我有了更好更先进的太阳能技术，对于我来说，就是对于卓大生来说，是太阳升起的时候，但是对于其他竞争者来说，对于其他能源技术来说，无疑是黑暗来临。

　　如果这两个猜测都不对，最后就是设计这个病毒的作者了，他在说，没了太阳，就是黑夜，黑夜是我们的天下，因为他们是黑客！

　　不管是什么意思，电脑被黑了，猜对猜错都没意义，但几个人还是忍不住对这句话进行联想，最后的镜头是这几个字在眼前燃烧，这个镜头很具有震撼的视觉效果，让人大脑里一直浮现这景象。

　　明明知道不行，庞大海还是不甘心，他再次开机，刚有光亮，便立即出现“当太阳消失的时候”，接着燃烧，关机，完全一样。

　　那几个字象是在宋八两的心头燃烧，他涨红了脸，却又无可奈何。

　　公司的这位高层叫魏聪，副总，他负责第一到第四组的工作。魏聪满面红光，两眼炯炯有神，微胖，但很结实。魏聪是个强势的人，魏聪说：“我就不信搞不定它。”

　　一个半小时后。

　　三位软件工程师来到技术处，他们隶属两大杀毒软件公司。

　　庞大海和两名助手与新来的三位软件工程师在一起商量。

　　宋八两在一旁却有点走神，他想到那晚的春梦，然后又想到卓大生第二层密室里的情形。

　　宋八两突然意识到，到目前为止，就他个人而言，针对卓大生的行动已经结束了，他当然希望结果能圆满，但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不管这个病毒是否能解决，他都不用再次行动，因为从卓大生那能得到的，已经得到。

　　宋八两接着想到有趣的事情，脸上露出笑容。茹素一扭头，目光落在宋八两眼角那道疤痕上，茹素问道：“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按茹素的性格，搁以前不会这么问，但今天在这待了好久，却插不上手帮不上忙，沮丧同时也觉得无趣。

　　宋八两回道：“要是知道病毒是谁设计的就好了。”

　　魏聪离的近，听到他们的轻言轻语，心头一动。就在这时，一位软件工程师开口了，只听那位说道：“我知道这个病毒！”

　　“咔嚓”声响，闪电划过，雷暴轰鸣！

　　随着这样一句话，房间里顿时震动起来。

　　魏聪猛地站起，张兴之一个没坐稳，踉跄着歪倒在地，宋八两和茹素表情僵住了，庞大海正认真和他们商量问题，一楞之下，才意识到这话是什么意思，庞大海的脸瞬间涨红，连头部两侧发青的头皮都红了起来，他双手无意识挥动着，嘴里发出不知道含义的声音。

　　我知道这个病毒！

　　这个病毒我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它！

　　庞大海曾断定这是一个专门定制的程序，目的只有一个，保护卓大生笔记本里的资料，专门定制的东西，该有多隐秘、多精细，对那文件包的保护能力该有多强大。所有人其实都已做好最坏打算，尽管他们相信没有攻不破的堡垒，只要给予时间。

　　是的，时间。

　　他们需要的，客户需要的，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等你哪一年破解了它，那时可能已经用不上，他们很清楚这一点。

　　房间里从那位软件工程师说出这句话开始，便是一阵剧烈混乱，而后竟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们一时不能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全都面面相觑着。

　　魏聪和张兴之其实还注意到另一个现象：宋八两是个福星，他一开口，愿望实现了！

　　三位工程师没想到一句话话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被吓住了。

　　在每个人或呆滞或活跃或继续混乱的状况下，整个场面一片静默，没有声音没有动作，连病毒都安静着，这一刻好象王子没有唤醒公主前，整个空间和时间凝结了一样，又好象碟片被暂停，画面静止在那一秒。

　　一声咳嗽。

　　声控起了作用，画面活动起来。

　　魏聪快速冲过去，叫道：“小吴，吴工，说说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