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谍》奇怪的安军

29、第二十九章 飞

　　“啊……”

　　来不及想什么，来不及采取更多措施，宋八两大吼一声，全身用力，重心向前。

　　左腿在他大吼前已经接触到地面，紧接着身体顺势前倾三十五度，随着一声吼，大脑已将血液调动到双腿，心脏瞬间爆发，快速发动，与此同时，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于是宋八两从身体内部涌出一股力量，促使腰部用力，双臂双肩在这一刻随腰部摆动起来，到达一个完美的协调。

　　来不及想什么，不需要想什么。

　　宋八两的左腿借着一着地顺势蹦紧，前倾的姿势、血液急速流动、腰部发力，双臂和双肩摆动在瞬间完成，他就这么向前冲去，象一支射出的箭，象出膛的子弹，宋八两不顾一切冲向前。

　　“啊……”

　　他继续狂吼，眼睛瞪大，眼球几乎要暴突出来，张大嘴巴，好吸进更多氧气，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眼前的一切都放慢了，世界几乎停止运转，只有他的身体在快速移动。

　　风，耳旁感受到了风的声音、风的速度，那都是他快速移动造成的。

　　风，速度产生了风，风从他的脸颊刮过。

　　“啊……”

　　宋八两大叫着，喊出了声音，额头上的一滴汗珠随着他的爆发，被甩到了身后，在空中破碎，分裂，汗滴破碎成几个部分，变成更细小的不连贯水线，准备向地面坠落，那些边缘部分被分裂成不可见的水分子向空中弥漫。

　　“轰。”

　　一股巨大力量，瞬间将这所有若有若无的一切全都摧枯拉朽。

　　这股力量伴随着黑色轰鸣在宋八两身后如影随形，为什么是黑色的轰鸣？不知道，宋八两只顾着快，快冲，快向前冲，此刻全是黑色的一片，黑色的力量、黑色的一片向宋八两压过去，眼看这黑色的轰鸣就要将他淹没，就要撕裂宋八两的后背。

　　快，太快了，黑色已经触摸到他的背包。

　　来不及了，那股黑色力量已经缠上了他。

　　宋八两又是一声大吼：“啊……”他用力一甩胳膊，这一甩似乎要将胳膊甩出身体，借着这一甩，右腿同时向地面大力一蹬。

　　全力，全力蹬。

　　这一蹬脚，宋八两发出最后一声吼叫：“啊……”这声吼叫似乎要将肺脏撕裂，这声吼叫快要将所有内脏吼出口腔，这一刻，他的身形仿佛化成闪电，要走在声音前面，要超越黑色的轰隆声，他全心全力全身向右前方，向空中扑去，从脚底传来的力量推着他向右前方的空中冲去。

　　他感到自己飞了起来。

　　他真的飞了起来。

　　但在空中他已经知道全身被一股黑影包裹了，但宋八两没法去想更多，只是将身体拼命向前，向前，冲向前，在空中他感到自己在慢速向地面坠落，感受这一切，这不是梦境，地心引力正在对他起作用，他清晰看到地面在自己眼前慢慢接近、慢慢变大。

　　在空中他还来得及去想，那一蹬脚应该有的疼痛却没有如期传到大脑，他知道，力量的爆发，反应的快速，时间的变慢，没有产生的疼痛，这一切，都是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

　　还在空中，就在空中，宋八两便听到“轰”的一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撞到了，他的反应是这样的，撞上了，他肯定。

　　但他没法回头，他还在空中，没法做更多的动作，只来得及将身体蜷缩起来，但他还是感觉到背后和脑后传来的疼痛，为什么？我的肾上腺素在起作用，我怎么会感到疼痛？

　　我还是被撞上了！

　　庞大的地面接住他，扑倒在地，宋八两一个翻滚，大口吸入氧气，顾不上疼痛，他转过头来，看向身后。

　　继续大口呼吸，大口喘气，刚才的爆发几乎让他全身脱力，看着眼前，他直冒凉气，身后的墙角被撞塌了一大块，一辆庞大的越野车的车头正和墙角紧贴在一起，仿佛生死相依的恋人。

　　宋八两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此时双手冰凉，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也一定很难看，是恐惧引起的吗？那是一定的，但也因为集聚到双腿的血液还没回流。

　　宋八两摸摸背后和脑后，那里被撞碎的砖片打到了。他长吁一口气，活动一下身体，脚底的疼痛开始传来了，还好，今天穿的是气垫运动鞋。

　　感谢这个墙角，不然结果不是这样，不过最应该感谢的是“老宋”，娘个咚采，那一刻的直觉，那一刻的反应慢一丁点就完了，根本到不了墙角后面。

　　宋八两又想，这车向我撞来是意外吗？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会是谁？是卓大生？是卓大生要对付我？我的行动被发现了？

　　宋八两的大脑瞬间转了很多念头，人群围观过来，路口有交警值勤，过来看了现场，拿出对讲机请求救护车，请中队派人支援，交警打开车门，这是辆黑牌照越野车，依交警的见识多广，竟没见过这种车，国内罕见，绝无仅有，交警心中下了这样的结论。车上只有司机一人，司机头脸栽倒在方向盘上，戴着安全带，看不出他的状况，交警推了推，没有反应，他将手指搭向司机的颈动脉，对方已经没了脉搏和心跳。

　　交警很疑惑，他没看到司机有什么明显的撞伤，还系着安全带，怎么一眨眼竟没气了？交警走到宋八两面前问道：“你没事吧，等一下医院的车就来，你一起去看看。”

　　宋八两说：“我没事，司机情况怎样？”

　　交警说：“已经没气了。”

　　宋八两说：“我真的没事，就不去医院了。”

　　交警说：“你有没有事那要医生来说，既然你差点被撞了，总得帮我们做个笔录吧。”

　　宋八两为什么不去医院？是不想和警察打交道吗？当然不是，事实上他们平时的委托，会和警察有不少接触，他不愿意去的原因很简单，只是不想被这些琐事纠缠，他一向认为，生命很精彩，如非必要，别被明显浪费时间的事情所耽误。

　　宋八两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做笔录，但我还有事，医院就不去了，我给你留联系方式，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有问题总不会让你承担，如果需要打我电话好了。”

　　做好笔录宋八两在考虑，要不要继续今天的行程？他和人约好了，为期三天的定点越野等着他呢，是一个俱乐部所组织。

　　昨晚在睡梦中，宋八两梦到一条黑狗，黑狗看着他，他想那不是李白，前两天他刚去看望过它，李白一如以往的英俊帅气，它兴奋迎接了宋八两，宋八两那天和李白玩耍了好久，陪它度过了整个下午，以至于宋谅大为不满，说娘个咚采你是为李白而来，还是为我来的。这话引来旁边几个老头一阵幸灾乐祸。

　　老范如预期的那样，在那晚夜半咽气了，宋八两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时不知道该夸奖李白，还是该怎么样，他可以理解并接受这个现实，不代表福利院里其他人受得了，他们都在说古人流传知道天机的人要短命云云，还有人说，知道了未来，人就没了生活的乐趣，李白不管这些，它依然忠于职守，勤快工作，宋八两知道李白的秘密和事情的内幕，他也一如以往的喜爱李白，但他感受着福利院里古怪的气氛，实在高兴不起来。

　　在梦里这条黑狗看着他，宋八两一眼就知道那不是李白，他看着那狗，刚要问它要干什么，那条狗突然露出牙齿，面孔狰狞起来，一刹那宋八两以为那是头狼，黑狗吼了一声，向他扑来，那速度和力量，宋八两知道自己完全无法躲避，他只好捏紧拳头向它打去，但拳头穿过狗的身体，却没能阻止它，狗的大嘴尖牙向他的咽喉咬来，他一急就醒了。

　　醒来后回忆这个梦，他想是我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老宋借由这个梦来提醒我，还是老宋让我离李白远一点？他想了想，自己是真心喜爱李白，没有丁点迟疑，老宋应该不会有那样的想法，想了会没有答案才继续睡下，越野路线对体力消耗其实不大，但还是需要充足的睡眠。

　　现在在路上竟遇到这个事情，他差点被车撞了，司机已死了，他分析，司机不会是撞死的，根据这个情况，宋八两判断因为司机的死亡，才导致车子失控向他撞来，所以司机和车不存在故意针对自己，这完全是一个意外，没人对付自己，一切正常。

　　那么问题是，昨晚的梦和这个意外有联系吗？他不知道，考虑了一会，他做出一个决定：只要再有什么不顺利的事情，就结束今天的活动，如果不顺利的事情接连出现，说明什么？最起码说明今天不适合出行。

　　打定主意，宋八两到路旁的洗手间里，借助镜子，将随身带的消炎药水擦上，脑后没有破，那是柔软的头发和坚硬的头骨加起来的功劳，不过碰上去还是很疼，他担心头皮万一破了，会沾染上灰尘，就将运动服后的帽子戴上了。

　　宋八两走向附近的地铁站，走在路上，走在人群中，他很享受这种独来独往的滋味，地铁乘五站，要转换一个线路，出了车厢，宋八两向另一个站台走去，两条线路之间的站台很长，他慢悠悠走着，可是别人大多在快步赶路，宋八两心中一笑，众人皆忙碌，惟我悠悠然。

　　这时宋八两的手机响了，一接电话，老远都能听到何三民中气十足的嗓音：“八两，昨天我去寄生虫研究所，人家研究员吓死了，说那个寄生虫要是被我们丢了，假如流到河流里，会带来一场生态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