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谍》奇怪的安军

47、第四十七章 纠缠

　　第二天宋八两刚到办公室，茹素也到了，宋八两走过去说：“茹素，这是你给我带的音乐播放器和书，还给你，谢谢你来看我。”他又将一个信封递给茹素：“这是《幻想2000》，我很喜欢的一张碟，送给你。”

　　茹素今天穿了一身白，果然够素，但很好看，很雅致，茹素说：“是什么？”

　　宋八两说：“迪斯尼发行的纪念版，将古典音乐用动画演绎出来，是对音乐的又一次想象和创作，我感觉不错，你看看吧。”

　　茹素说：“好，谢谢。”茹素的态度和前两天组里给他接风时一样，和很久以前一样，不热情也不冷淡，她一如既往的冷静、严肃，甚至是冷若冰霜，好象她一直就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但宋八两知道，茹素还有不一样的一面，在卓大生办公室里，宋八两感受过茹素的妩媚，他看到过茹素真情流露的一面，他们还一起流过眼泪，茹素以为他疯掉的那一刻，所表现出来的感情，让后来回忆此事的宋八两，恨不得自己那时真的疯了才好。

　　在重度昏迷中，在梦里以为自己死去，宋八两想到过茹素。在小路上挣扎，与困倦和伤痛斗争，面临死亡的威胁，他还靠呼喊茹素的名字来保持清醒，那时他想，只要能得以生还，一定好好对待茹素。

　　但在医院里，司筱筱的痴情和无微不至，不但感动了他，也使他意识到，自己对司筱筱还是喜欢的，司筱筱天使般的笑容，和娇小可爱的外表，都使他从内心感到愉悦，司筱筱不顾一切将感情写在脸上，表达在行动中，使刚刚面临过死亡，在边缘挣扎了好久，不知亡魂梦乡的宋八两觉得，和司筱筱在一起，是幸福的。

　　紧接着牛雨的频频出现，几乎使宋八两迷失自己，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躺在病床上接受两位美丽女子的轮流照顾，他偷偷在心里说：老宋啊，我们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无论如何，宋八两没有停止过想到茹素，茹素来看他，让他很高兴，后来单独给他带音乐和食物，更让他产生微妙心思，但始终，他都不敢去想，让茹素象司筱筱牛雨一样，天天来照顾他。

　　如果没有司筱筱的因素，她一定会天天来的。宋八两悄悄这样想。

　　在医院宋八两分析过，那一晚，他们不仅产生了暧昧，而且有了感情期许，但问题是茹素和他一样，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他们的感情从不外露。将爱恨喜怒深藏在心里，神秘和内涵很丰富，但对友谊的进步，却一点没帮助。

　　行动结束后，他们本可以多些机会相处的，只是宋八两不知道，他在撤退车内无意的一笑，彻底惹恼了茹素。所以说，能将哭笑时机都把握好的人，除了刘邦刘备曹操这些英雄外，就只有千变万化的戏子了。

　　等他恢复视力，茹素又请张兴之带来书籍，此时宋八两终于暗自叹道：这就是茹素，矜持含蓄内敛委婉，要让她和司筱筱一样，那是不可能的。他也终于认识到，每个人都是独特的，茹素要是象司筱筱一样，那她就不是茹素了。

　　伤好上班，再遇到茹素，宋八两已经明显感觉到，那短暂的暧昧已经完全消失了，或者说被茹素冰封了，斩断了。宋八两能说什么呢，难道说：嗨，茹素，这个盐汽水真好喝，象你那天的眼泪。

　　气氛没了，任何言语都是苍白且多余的。

　　尽管如此，让宋八两感到欣慰的是，他肯定茹素对待他，与对待别人，一定有所不同，他肯定这一点。

　　宋八两喝了口水，暗骂道：娘个咚采，我真是个贱骨头，司筱筱对我这么好，我还对茹素胡思乱想，茹素表面上和以前一样，但我还去噫想她对我是不同的，我竟然还欢喜莫名，真是犯贱到家了。

　　宋八两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回想着昨天，卜准与“淡淡的皱纹”后来的聊天记录。

　　当晚十点，废墟青藤说：“你为何不出现？你到底担心什么？”

　　淡淡的皱纹说：“我怕，我怕我们见面后，可能这份珍贵的友情就没了，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见你，请你原谅我。”

　　废墟青藤：“哎，你怎么一直这样想，你的照片我都看过，你又不丑，怎么始终对自己没有信心。”

　　淡淡的皱纹：“不是自信的问题，我见过太多的例子，我们就这样不是挺好吗？”

　　废墟青藤：“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不喜欢这样，我要见你，我要抱着真实的你，我这几天感觉不舒服，医生让我做检查，或许我得了绝症，没几天好活了。”

　　淡淡的皱纹：“你别胡说，别任性好吗，你就不能放过我么？”

　　废墟青藤：“我就是不放过你，我要见你，我想你啊，明天一定要见你，你如果明天不来我就在那不吃不喝，一直等到你出现。”

　　淡淡的皱纹：“你别这样，我不会去的。”

　　废墟青藤：“那我就一直等下去，我们明天换个地方，到泉芝路上的那家咖啡馆，他们二十四小时营业，我可以一直等。”

　　淡淡的皱纹：“你这是逼我呀，我很难过，你怎么能这样逼我！”

　　废墟青藤：“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你别伤心，我不逼你，我宁愿自己承受这份痛苦也舍不得你难过。”

　　淡淡的皱纹：“哎，你怎么这么痴，世上的好女子这么多，我不值得你这样。”

　　废墟青藤：“我知道自己的感受，我也想保持这份友情，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你不用担心。”

　　淡淡的皱纹：“见了以后呢？我就是担心见了以后，你又会想别的。”

　　废墟青藤：“我现在只想见你，能见到你死也甘心，明天见到你，医生就是告诉我得了绝症我也没有遗憾。”

　　淡淡的皱纹：“你呀，太倔强了，真拿你没办法。”

　　废墟青藤立即给了一个大喜的表情，说：“你是答应了吗？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六点我下班就过去，你看好吗？”

　　淡淡的皱纹：“明天晚上我真的没有时间，要不中午吧。”

　　废墟青藤：“好的，时间随你定，你还是对我不放心，一定要在中午，晚上在咖啡馆我又不能欺负你的。”

　　淡淡的皱纹回了一个笑脸。

　　废墟青藤又说：“那明天十二点整，泉芝路上的咖啡馆，不见不散。”

　　淡淡的皱纹没说话，回了一朵花。

　　废墟青藤送了一个吻和一个拥抱。

　　淡淡的皱纹还是说了：“我先下了。”

　　废墟青藤：“不行，今天我受伤了，你还没安慰我。”

　　淡淡的皱纹：“你呀，乖孩子，去嘘嘘，然后上床睡觉啦，妈妈要去洗澡了。”

　　废墟青藤：“那我要和你一起洗。”

　　淡淡的皱纹：“不好，你现在长大了，是个大孩子了，妈妈害羞的。”

　　废墟青藤：“那你洗好澡过来陪我好吗？”

　　淡淡的皱纹：“好的，我的乖孩子，我的小宝贝。”

　　废墟青藤：“还要给我讲故事。”

　　淡淡的皱纹：“好，今天讲后羿嫦娥的故事好不好。”

　　废墟青藤：“好，我喜欢嫦娥，你就是我心中的嫦娥，讲完故事你陪我睡好吗？”

　　淡淡的皱纹：“别闹，再闹就没故事听了。”

　　淡淡的皱纹又说：“我下了，你早点休息。”

　　废墟青藤：“好，我看着你下，今晚我看你的背影，明天可以看你的面容了。”

　　聊天到这里结束，宋八两长出了一口气。

　　是她！还是她！

　　宋八两心头大喊，卜准第二天去见的，就是这个女子。

　　他独自开车在路上出了事，就是为了去见这位“淡淡的皱纹”。

　　“淡淡的皱纹”和卜准的死有什么关系？

　　目前看不出来，他们交往的时间太长了，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卜准因为她，因为要去见她而死。

　　宋八两长叹一声，心道：“淡淡的皱纹”说要讲后羿和嫦娥的故事，卜准也说喜欢嫦娥，他们却没想过，后羿和嫦娥的故事是悲剧啊，嫦娥更是一个背叛者，她偷走了后羿的药，自己去了天上。

　　他们的说笑是巧合还是命运在作弄？

　　宋八两看不出“淡淡的皱纹”有没有背叛，他们目前的关系也谈不上背叛，但卜准要去见嫦娥，结果嫦娥没见着，却被黑白无常带走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卜准死亡，都被他自己说对了，“淡淡的皱纹”那份恬淡确实成了卜准的毒药，他说见她一面死了也甘心，可惜卜准临死也没能见着那个令他疯狂的女子，在他出事的那一刻，卜准的心里一定满是遗憾吧。

　　宋八两又想：“淡淡的皱纹”知道卜准出事的消息吗？她知道卜准已经离开人世了吗？那天中午她到底去了没有？卜准期盼多少回的见面一直没能如愿，前一天“淡淡的皱纹”难得出现心理缝隙，可惜最后关头卜准还是失望了。宋八两想，希望你是去了吧，卜准也认定你是去了，所以他才会提前那么长时间就迫不及待赶往那里。

　　卜准死亡前，除了遗憾以外，可能还有对她的歉疚，因为这次，是他失约了！

　　宋八两有点想要喝酒，自己成了一个见证者，他见证了一段感情的纠缠，见证了一场悲剧的由来和发生，舔舔嘴唇，宋八两站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人在情绪波动的时候，血液循环加快，会导致口渴。

　　他们约定的泉芝路咖啡馆，宋八两就住在泉芝路附近，不用看地图他便知道，卜准去那里会经过出事的那条路。

　　宋八两被他们的关系和交往过程吸引住了，他从记录的最开始看起。

　　他们是两年前认识的，刚开始“淡淡的皱纹”名字叫“忧郁的蓝颜”，经过深入交谈后，有了更多了解，两人都被对方吸引住了，后来的某一天，“忧郁的蓝颜”成了“淡淡的皱纹”，她说，认识你后，忧郁离我而去，我开始回复真我，真正的我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不知道你会不会失望。随后发送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那张姣好的面容让人舍不得移动视线，上苍很眷顾她，岁月给她增添了更多魅力，脱离了青涩，使眼前的女子更为雍容淡定。卜准给予她最高的赞美，他说从此以后我的梦里再不会有别人。

　　宋八两看着他们来来往往的嬉戏逃离追逐躲避，还有偶尔的伤感安慰和生气讨好，他们有了美妙的默契和爱恋，他们无所不谈，甚至卜准夫妇的生活，都可以相互探讨，在时间的魔力里，他们的感情越来越醇厚，越来越迷人，没过几个月，卜准便急着要见面，但她拒绝了。

　　两人相处的关系让宋八两觉得匪夷所思，他们的情感相互纠缠，却又保持着神秘和距离，两人似乎都在经受思念的煎熬，可是又仿佛在享受这份煎熬，卜准是被这种距离吸引的吗？还是因为“淡淡的皱纹”那份神秘而痴狂？

　　两年啊！宋八两想，一场网恋保持到现在，竟然还有那么强的吸引力，真是不可思议。但宋八两很快恍然，是一直没有见面的原因吗？他很快否定这点，如果没有真感情，也许只要半年，这份感情就减淡消退了，任何东西都有其增长消退的规律，感情也是如此。

　　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能一直将关系保持的如此完美？

　　宋八两想，不管怎样，最后还是出现了改变，因为卜准要求见面的强烈愿望，可能打动了对方，于是事情产生了变化。

　　可惜，结局是悲惨的。

　　“淡淡的皱纹”此时在想什么？在想“废墟青藤”那天怎么改变了主意？他也终于意识到见面可能带来的危害了吗？他最近在干什么？怎么一直不上网？是不是看病结果真的不好？宋八两想“淡淡的皱纹”一定在埋怨卜准吧，你有心思有忧愁为什么不和我说？过去你不是一直都向我倾诉的吗？我的乖孩子，你是有顾虑吗？其实你不用担心，妈妈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宋八两看着这些记录，心绪纷飞，这么长时间的交往，从前到后，他们都一直很好的扮演着朋友、情人、和母子的角色，他们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将这个分类中的聊天记录看完后，宋八两终于明白了卜准生活分类的标准所在，前面一个分类，全是交易性的接触，是□□的对象。“淡淡的皱纹”所在的分类，则是感情游戏的群体。

　　卜准这家伙精力太旺盛了。宋八两想，他有一个经营很好的家庭，妻子孩子爱他。他是一个上千人的企业老总，除此之外他还有大量的交谊活动，现在在另一个空间里，他又和众多的女子有着各类交往，他的感情多姿多彩，他不但和这个“淡淡的皱纹”相互热恋，另外和不少成熟女性有着亲密交往。

　　“淡淡的皱纹”是唯一没有和卜准见面的女子，其他的全部和卜准见过面，聊天记录说明，她们和卜准全都有过更私密的接触。但无疑，“淡淡的皱纹”让卜准最为痴迷，也是保持温度最长久的一个。

　　看来距离确实产生了神秘，而神秘是吸引力的最重要因素。

　　最后宋八两再次回到案情上来，卜准出事那两天只和“淡淡的皱纹”进行过接触，会是她制造了这场事故吗？

　　他不断追问，会是她通知下手的人在那条路上等候，然后伺机下手？

　　如果是，下手的人是如何做的？

　　他是怎么做到毫无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