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算法会开车》狂哩个狂

188、第 188 章

　　昏暗的房间里，高翰非靠在芭乐的肩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芭乐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静谧之中，他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地响了起来：

　　“我父亲……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汽车工程师。”

　　芭乐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他一辈子都在跟汽车打交道，研究怎么让车更安全，更可靠。”

　　高翰非的声音很平缓，像是在叙述一个遥远的故事：“我小时候，他总跟我说，车不只是机器，它承载的是生命，是家庭。每一个螺丝，每一行代码，都关乎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

　　“可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就在我十五岁那年，他被一辆对面车道突然失控冲过来的车撞了。”

　　芭乐的心猛地一沉，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

　　“后来事故调查，”高翰非的声音变得干涩，“那辆车的制动系统的一个零部件，因为材料疲劳和设计瑕疵，在关键时刻断裂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零件……就要了他的命。”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芭乐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她能想象，那年才十五岁的少年，是如何面对这样残酷的真相——一生致力于守护安全的父亲，最终却死于另一个“不安全”。

　　过了好一会儿，高翰非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所以，我在工作中不是苛刻。”他抬起头，看向芭乐，眼睛里闪烁着痛苦和一种燃烧的信念，“我是害怕。我害怕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任何一个不被重视的细节，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摧毁另一个家庭的祸根。”

　　“我父亲没能完成的事业，我来继续。”他的目光穿透昏暗，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守卫者’不只是个项目，它是我父亲那一代工程师理想的延续，也是……我能想到的，对那场事故最好的回答。”

　　他终于将深埋心底最深的伤疤和最原始的动力，袒露在芭乐面前。

　　芭乐望着他，眼眶瞬间湿润了。她终于明白，他那近乎变态的严苛、对安全近乎偏执的追求，源头在哪里。那不是冷酷，那不是不近人情，那是刻骨铭心的伤痛转化成的、沉重无比的责任感和守护欲。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略显憔悴的脸颊，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你父亲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高翰非脸上深藏的脆弱。在那一瞬的光亮中，芭乐仿佛看到了那个十五岁少年的影子——无助、愤怒，却倔强地独自背负着一切。

　　他抬手轻轻抚上芭乐的脸，指尖微微颤抖。

　　“你知道吗，"他低声道，"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父亲的事。"

　　芭乐心头一颤："为什么？"

　　“因为...”高翰非的声音哽住了，“因为我不想任何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芭乐突然明白了高翰非这几天把自己藏起来的原因。

　　“高翰非，”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不带任何职级称谓，“看着我。”

　　高翰非抬起眼睛，芭乐看到了他眼中从未示人的湿润。她缓缓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你不必永远坚强。”她说搂住他的颈项，“至少在我面前不用。”

　　高翰非紧紧抱住芭乐，将脸埋在她的肩窝。

　　“谢谢你来。”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感恩。

　　-

　　汤昊几乎是蹦跳着冲进徐图办公室的，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连敲门都忘了。

　　“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他声音亢奋，几乎要手舞足蹈，“高翰非被停职了！调查组进驻研发部了！哈哈，这下他彻底玩完了！”

　　他想象着高翰非此刻灰头土脸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这个一直压在他头上，处处比他强、比他受重视的家伙，终于栽了！

　　然而，办公桌后的徐图，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他眉头紧锁，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电脑屏幕上正是关于直播事故和停职处理的内部通报。

　　“吵什么！”徐图抬起头，冷冷地瞪了汤昊一眼，眼神里满是厌烦和不耐，“看看你这副沉不住气的样子！就知道沾沾自喜！”

　　汤昊高涨的情绪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愣在原地，有些错愕：“哥……他都被停职了，难道还不算完蛋？这难道不值得高兴？”

　　“高兴？”徐图嗤笑一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锐利得像刀子，“停职？停职只是第一步！只是暂时让他离开岗位接受调查而已！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他猛地坐直身体，声音压得更低：“只要调查结果一天没出来，只要他那个见鬼的‘守卫者’项目技术底子还在，他就随时有翻盘的可能！董事会里看好他的人不是没有！你现在高兴，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汤昊被训得脸色发白，讪讪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现在证据对他很不利啊……”

　　“不利？”徐图冷哼一声，“证据是可以被解释、被推翻的！技术上的问题，最是缠夹不清！我们需要的是能彻底把他钉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东西！让他那些支持者都不敢、也没脸再替他说话的东西！”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毒辣的光芒，缓缓说道：“这个时候，还缺一把火，缺一个能让他彻底身败名裂、道德扫地的‘致命一击’。”

　　汤昊似乎有点明白了，但又不太确定：“哥，你的意思是……”

　　徐图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低得如同毒蛇吐信：“他不是有个放在心尖上的小工程师吗？上次你不是还说他们关系不一般？”

　　汤昊眼睛一亮：“对！芭乐！”

　　“想办法，”徐图的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给他制造点桃色新闻。职场潜规则？利用职权胁迫下属？或者更劲爆的……务必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闹得他在公司颜面扫地，道德破产！”

　　他看着汤昊，眼神冰冷而充满算计：“技术上或许扳不倒他，但只要把这盆脏水泼上去，泼得足够真、足够臭，他就彻底完了。到时候，谁还会相信一个私德如此败坏的人能负责关乎人命的安全项目？”

　　汤昊终于彻底明白了徐图的意图，一股阴冷的兴奋感窜上脊背。这招太毒了，但也太有效了！

　　“我明白了，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汤昊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这一次，是充满了恶意的笑，“我这就去安排！保证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徐图满意地点点头，又警告道：“做得干净点，别留下尾巴。要快，在他有可能翻身之前！”

　　“放心！”汤昊狞笑着，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编织这张恶毒的网。

　　徐图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上关于高翰非的通报，嘴角那抹冰冷的笑容愈发深刻。

　　高翰非，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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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腾汽车总部旁的咖啡厅，汤昊搅拌着眼前的咖啡，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入口。

　　看到那个穿着精致套装、身材高挑、妆容得体的女人出现时，他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却并不达眼底的笑容，抬手示意。

　　“蒋总，这边。”

　　来人是蒋悦，她最近因为业务工作上与华腾研发部对接频繁，汤昊早就打听到她对高翰非抱有多年好感却始终未能得到回应的那位。

　　蒋悦优雅地落座，点了一杯美式，笑容得体却带着一丝疏离：“汤经理，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喝咖啡？不是又来催货吧？”她显然和汤昊不算熟络，语气公事公办。

　　汤昊嘿嘿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蒋总说笑了，今天不谈公事，是有一件……或许对蒋总您个人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蒋悦纤细的眉毛微挑，露出些许兴趣：“哦？什么事能劳烦汤经理亲自来当说客？”

　　汤昊故作神秘地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蒋总，明人不说暗话。高总最近的情况，您听说了吧？”

　　提到高翰非，蒋悦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掩饰住情绪：“听说了些风声。真是可惜，高总那样的人才……”

　　“是啊，太可惜了。”汤昊立刻附和，语气惋惜，眼神却透着精明，“高总这次怕是遇到大麻烦了。技术上的事，说不清道不明，就算最后查清不是他的责任，这停职调查的风波，也足够伤筋动骨了。您说，董事会还会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吗？”

　　蒋悦沉默着，没有接话，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她在思考。

　　汤昊见状，知道说到了点子上，继续加码：“不过嘛，危机危机，有危也有机。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站出来，坚定不移地支持高总，甚至……能帮他分担一些压力，或者提供一些……对他有利的‘证明’，那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可就非同一般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蒋悦的反应。见她虽然依旧保持着镇定，但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知道鱼饵已经放下。

　　“汤经理到底想说什么？”蒋悦抬起眼，目光锐利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