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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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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美莲抬起一只脚,看样子是想脱鞋,用鞋底抽他。
桑菱不觉得这种感觉讨厌,反而为她注入了别样的生机,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妈,他东西都带了,别打他了。”
闺女一开口,杨美莲再大的怒火也消了,表情也柔和了不少,只是狠狠瞪了一眼桑夏阳。
桑夏阳做了个鬼脸,嘿嘿直笑,这才松开了手。
“家里还是有个姐姐好,能护着我。”
看到桑菱露出笑容,桑夏阳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爸妈早在电话里说过,这个姐姐性格有多好,还知道心疼人。
但他很担心爸妈是为了让他放心才这么说的。
毕竟,不管桑菱是什么脾气秉性,他们全家都必须受着。
她是爸妈系统的绑定对象,他们全家都得靠着她消费返利。
他来之前已经做好给这个新姐姐做狗腿子的准备了。
一个在帝都长大,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忽然回到他们这个普通家庭,肯定会发脾气,但她再怎么发脾气,他也得受着。
这次见面,桑菱比他想象中的千金,还要完美,完美到有些可怕。
她容貌绝美,皮肤细嫩,脸上连毛孔都看不见,气质高贵,眼神冷冽。
即使送花时,她看向他的眼神毫无温度,而是一种纯粹的审视与分析。
这样的审视感,比上课时老师点名时的眼神还要恐怖一万倍。
她的言行举止无可挑剔,周身像是自然形成一道屏障,给人‘生人勿近’的警告。
刚才他抓她肩膀时,其实是有些心惊胆战的,担心她生气,让场面尴尬。
不过,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大不了立刻滑跪认错,为了赚钱,尊严算什么。
没想到!
桑菱居然笑了!
她笑起来,像是冰山融化,还有几分局促的可爱。
这个姐姐,比上一个可爱多了!不,根本没法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桑菱问:“池青蔓以前不会护着你吗?”
桑夏阳耸耸肩,“她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就知道在外面瞎混。”
桑菱有些惊讶,“在外面瞎混?怎么瞎混?”
她记得池青蔓是乖巧讨喜的性格。
尤其是在林静月面前,简直就是个体贴的小棉袄,嘴甜如蜜,哄得林静月整天乐得跟花儿似的。
她居然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吗?
桑夏阳吐槽,“就是和我们县城里那些不读书的人一起玩,也不去学校,经常在网吧里……”
杨美莲打断他,“别聊那白眼狼了,晦气,别脏了你姐的耳朵。”
桑夏阳是个嘴不闲的主,又开始吐槽自己在姑姑家住的这些日子有多辛苦,书都看不进去,天天看孩子。
儿子吃了苦,杨美莲把气撒在桑正身上,说他姐会算计,叫桑夏阳去她家住,就是为了给她看孩子。
桑正说,这还不都是因为池青蔓,俩孩子放假在家里老是吵架,他也没办法。
杨美莲气不打一处来,说他就护着他姐,没主见。
桑夏阳见火越烧越旺,赶紧打岔,说要不是因为池青蔓自己折腾,家里就不可能来这么好的新姐姐。
一下子,夫妻俩又开始感慨现在的生活有多好,女儿这么出息,他们夫妻俩命真好。
桑正又开始抹眼泪了。
桑菱被夸得耳根泛红,有些不好意思抿抿嘴唇。
听他们仨的说法,怎么感觉她像是这个家里的救星。
关键是,她现在花的钱,都是他们夫妻俩的啊。
一家四口有说有笑的,打了车去别墅,先让桑夏阳放好行李,收拾收拾东西。
桑菱预定了一家私厨餐厅,等到了中午,全家人再一起去吃午餐。
……
宴会上。
唐墨一身西装,精致的剪裁,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
他端着酒杯,只是漫不经心的晃动,水晶杯壁映着灯光,在他那冷白修长的指尖流动,那双手,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他此时正斜依在长桌旁,有人上前搭话时,他才会抬起那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寒暄几句。
不远处有几个打扮精致的千金偷偷看他。
“那是谁?好像是陌生面孔,长得也太帅了!”
“是温书瀚特意邀请来的,好像是从国外来的富豪,拥有这种气质的,大概是一流家族继承人?”
“一流家族?那岂不是资产千亿的大佬?这也是我们能接触到的吗?”
“快看!温书瀚走过去了!他笑得还有点谄媚,这男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温书瀚是板上钉钉的温家继承人。
他和曾经的桑菱一样,从初中起就接触家族产业,已经是家族内定的继承人。
到现在,他才二十一岁,已经手握重权,在公司有了一定话语权。
这样的人物,是和他们的父亲那一辈同级别的了,他们这些同龄人在面对温书瀚时,必须得尊敬一些。
而这样的温书瀚,此时在面对那个男人时,竟然露出了几分讨好意味。
这让人更对那个长相妖孽的男人心生好奇。
温书瀚笑着道:“唐先生,怎么?觉得无聊了?要不要我带你认识一些朋友?以后你和他们都是一个班的,现在熟悉熟悉,以后还能多多相处。”
唐墨慵懒道:“没必要,他们又没有话语权,我只和有话语权的人做朋友。”
温书瀚顿时面露喜色,“哈哈哈,那我上次说的那个海外货运生意……”
这时,他的手机消息提示声响起,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温书瀚说了一声抱歉,点开照片,陡然脸色一变,猛地站起了身。
慵懒淡漠的唐墨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温书瀚气恼道:“是我未婚妻,她居然开始接济那一大家子,还把弟弟接了过来,也不知道那家人给她喂了什么迷魂汤,她居然心甘情愿的照顾那一大家子。”
“这些年留一点私房钱容易吗?她非得把自己手里的钱全补贴给那一家人吗?”
“她在池家过得好好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跑去和乡下来的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唐墨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声音微冷,“我记得你不是退婚了吗?哪来的未婚妻?新订婚了吗?”
温书瀚眉头紧锁,“还是以前那个,虽然我们已经退婚,但是感情还在,只要她愿意回到池家,我们就还能结婚,可她现在明显已经被那夫妻洗脑,不行,我必须去看看。”
他拿起外套,说了一声抱歉,便匆匆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唐墨眸光暗沉。
虽然已经退婚,但感情还在?
是吗?
靠!
他一咬牙,也风风火火跟了过去。
唐墨打了一辆车,跟在温书瀚的车子后面,不远不近,能保证不被发现。
他摇下车窗,感受着外面微凉的冷风,思绪飘得很远。
他这人,出身好,父母对他也很溺爱,他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从小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也没有想要的,在国外这些年,日子基本都是混过来的。
十三岁那年,母亲忽然要带他去参加帝都音乐学院主办的国际小提琴比赛。
他们唐家有一个叔叔,是那场比赛的评委之一,母亲专门要来了两张票,说要带他见识见识那些优秀的同龄人。
他对这种比赛真的很不屑,他天生就在高山之巅,那些人挤破头想要的东西,他触手可及,有什么好看的?
那种比赛真的很无聊,他差点睡过去。
直到,那个女孩出现。
她立于舞台中央,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裙,乌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完整展露那张毫无瑕疵的,如同冰雪雕琢的容颜。
她肩颈挺拔,下颌微扬,宛若女王一般。
音符拉响,她的每一个运弓,每一次揉弦,带着势如破竹般的力量。
她手中的音乐如洪流,如激涛,带着极致的力量感,刺穿全场。
那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力量。
生命的力量!
活着的力量!
他只觉得所有感官褪去,只剩下视觉和听觉,一切都成了背景板,他的世界只剩下了那一个人。
他一只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强有力的心脏捶击着胸膛,几乎要将他的胸腔掀翻。
那次回去后,他忽然想做点什么,也有了站在舞台中央的冲动,想要成为她。
他学了很多,涉及各个领域,学语言,计算机,各种艺术,社会科学,短短三年,他就拿到了七个知名大学offer。
真的很简单,也很无聊。
他最感兴趣的还是一种奥数竞赛,做题时,能让他体会到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参加层层选拔,最终参加了最终决赛,在决赛现场,他居然再次见到了那个女孩。
十六岁的她长开了,也更漂亮了。
她还是那么冷傲,凤眸冷清,似乎容不下任何人。
那场比赛结束后,她拿到了第一名,而他,倒数第一。
她在万人瞩目中,手捧奖杯,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泯然众人,甚至没能得到她的半分垂帘。
这一瞬间,他忽然升起了一种冲动,想要得到她的特殊关照,想要入她的眼,甚至,想要更多……虔诚的冒犯她。
可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得到了她的特殊关注。
那个男人比她大几岁,温润儒雅。
桑菱看到他,眼底的冰川尽数融化,朝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炫耀似的,“看,我又拿到了冠军。”
男人笑着夸赞,“真棒。”
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回去后,他再次疯狂学习,政治,金融,科技,商业……
他还深耕家族企业领域,了解全球化航线,以及新项目的研发,方便以后接手家族企业,打造新的航道。
可是,不满足。
他的脑子越来越充实,心却越来越空。
他一边疯狂学习,一边到处搜集她的消息。
他知道,她在帝都上学,上面有三个哥哥,她已经展现出惊人的商业天赋,家里有意培养,她以后可能会继承家族产业。
她有了未婚夫,青梅竹马,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真可惜,他难得有了‘想要’这种想法,难得有人在他无聊的人生中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而这样的人,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
他想,以后他们各自继承家产,总能在商场上碰一碰,既然无法拥有她,那就战胜她。
可是。
她是池家假千金的消息传出来了。
她自愿离家,和亲生父母一起生活,与青梅竹马退婚,两人感情破裂,他有了希望。
所以,他来了。
“先生,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他复杂的思绪。
唐墨扯了扯嘴角,下了车,看向马路对面,温书瀚已经在一家餐厅下车,脚步匆匆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