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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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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入住率不高,仍有几家营业的商铺,霓虹闪烁中,高泽也终于发现了靠在车门上陆昊。
心跳有一瞬的失序,高泽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孙翔,孙翔扬了扬眉,但还是俯身到高泽耳边,轻声道:“他若是不要你,记得来找我,我随时恭候。我的电话是……”他笑了笑,“一会儿我会打电话给你,记得存好。”然后再次看了陆昊一眼,上车离开。
跑车的发动机轰鸣声中,高泽松了口气,他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另一边空灵的手机音乐声也响起。
看到陆昊从兜里取出电话,高泽按了挂断键,然后仿佛刚发现陆昊,惊喜道:“陆昊,你来了?”
陆昊并未吭声,只是抱起手臂,看到高泽走来挽起自己的手臂,他才说:“门锁换了?”声音听不出情绪。
高泽一怔:“哦,换了,明天我再来收拾收拾。”自己撒的谎,跪着也得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高泽忽然觉得空气都下降了几度,他看了眼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或许可能人少的缘故吧,他不禁感叹道。
谁知陆昊却笑了笑:“很久没来了,上去坐坐?”
“不去了。”高泽立马反对道,“我们回去吧,你眼睛还没好。”
然而陆昊却是不容拒绝的带着他就走,无论他说什么,陆昊都仿佛没听到般,直奔电梯。
“叮咚”一声,电梯打开,依旧无人,高泽拉着陆昊就要返回——上去就露馅了!!
可陆昊却不由分说的将他推进了电梯,然后不等他反应,倾身覆了上来,随手按了21楼电梯。
这一幕高泽根本没注意到,因陆昊扣住他的后脖颈撬开他的唇齿。
汹涌的吻,似乎要将他淹没。
“陆昊……”高泽挣扎着,好不容易喘息,“你怎么……”
话还未出口,便再次被陆昊的吻淹没。
一片喘息间,“叮咚”一声,21楼到了,陆昊拽着他出了电梯,轻车熟路地走到他的出租屋门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看到钥匙的瞬间,高泽大脑瞬间宕机,完全没意识到身为“盲人”的陆昊,是怎么精准得将钥匙插进锁孔的。
门刚关上,灯尚来不及开,高泽就听到陆昊解开腰带的声音,接着,他的外套被脱掉,衬衫领口被一把撕开。
衣扣根本来不及解,衬衫更来不及脱,陆昊滚烫灼热的唇就再次覆了上来。
从脖颈到锁骨……高泽甚至来不及挣扎,裤子就被人一把拽了下去,手机掉落在地,发出“咔哒”一声。
布料卡得腰间生疼,高泽眉头微蹙,双手撑在陆昊的胸口要将他推开,却猛然被按到墙上。
而与此同时,地上的手机响起了“嗡嗡”震动声,亮起的光芒在昏暗的室内,格外清晰。
然而,陆昊完全视这如无物,仿佛听不到般,甚至忽视高泽的挣扎。
“陆……昊,”一片喘息间,高泽终于将陆昊推开了些许,他看向陆昊,“你疯了?”
窗外的月色,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陆昊的眸中似也落满了细碎的光芒。
而在这细碎的光中,高泽看到陆昊的瞳孔聚焦着自己颊带红晕的脸。
他……能看到了?
“你都看到了?”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
“高泽,”陆昊捏着他的下巴,逼视着他,“我想我忘了提醒你——你到底是谁的人!”
*
那晚,陆昊以实际行动告诉了高泽若是再接近别人,就永远都下不了床。
陆昊说到做到,那晚过后,他在床上躺了几天。
即便这样,一到晚上,陆昊仍旧是疯狂占有他。
最后,高泽忍无可忍的,趁陆昊白天上班,他忍着身体的不便,以一种极怪异的走路姿势搬去了公司住。
而陆昊倒也没反对,只是一到晚上就又来找他。
高泽看着自己的那张小床陷入了沉思。
腰被人从后面搂住,陆昊缓缓靠了上来,头埋进他的肩窝,轻声说:“怎么了?”
高泽看向十指相扣搭在他胯间的手,以一种占有的姿势将他圈在怀里,他眨了眨眼,冲那张单人小床扬了扬下巴,“我可提醒你,这张床可禁不住你折腾。”
谁知,陆昊闻言竟低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高泽侧头看他。
“没什么。”陆昊将他转过来,在他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今晚我会温柔的。”
“陆昊——”高泽咬牙切齿,抬起手撑住他胸口,想要把他推开,谁知陆昊就这样抱着他躺倒在了床上。
这一晚,也不知是不是高泽极力反对,还是如何,陆昊真就没要他。
只不过仍旧把高泽亲了个七荤八素。
时间如流水般滑过,转眼间过了两个月,这期间周昌安和孙翔一直都没再来找过高泽,高泽自是求之不得。
他与陆昊的感情十分稳定,但令高泽苦恼的是,陆昊对床事乐此不疲,几乎每晚都会要他一整夜。
几日后高泽终于受不住,病倒了。
陆昊担忧之下终于有所收敛,高泽也因此松了口气,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
事业一路高歌猛进,喜报连连,“问琼楼”刚雕刻出来时,就被提名了“黄河流域创意大赛”大奖。
国家级奖项,含金量可想而知。
而高泽也以准大师的名义出席了不少活动,对于新起之秀,雕刻行业的众大家包容心很强,纷纷提出合作共赢的理念,也因此,高泽在圈内声名鹊起,天工木坊亦是。
而就在一片欣欣向荣中,高泽收到了一条消息。
那天,他仍旧宿在公司,陆昊也依旧下班后来找他。
天色已晚,二人都洗完澡——因见高泽长期宿在公司,所以陆昊在他办公室隔壁单独建了一间浴室。
昏暗的办公室内并未开灯,仅放着一只枕头的单人小床上,被子垂落在床脚,枕旁放着两只叠在一起的手机。
而如同手机一般,深蓝色的床单上是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
黑沉的夜,雪白的肌肤,一片喘息间,深吻着高泽的陆昊,微微离开他的唇,轻声说:“今晚可以吗?”
被压在身下的高泽,很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渴望。
这段时间以来,陆昊再没有强要他,即便再想要,也要经过高泽的同意。
而高泽似乎有意报复陆昊之前对自己用强,所以再未允许过他。
也因此,他们已经近两个月没做了。
平时还好,此刻陆昊的亲吻,也着实让高泽动了情,他刚要点头答应,耳旁就传来“嗡”的一声手机震动声。
陆昊拧眉,刚要把手机拿走,却看到刚转过头的高泽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刚才不经意一瞥,高泽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那是个陌生号码,但是下面附带的内容,让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家母追悼会,于5月10日举行,望参加。孙翔】
手颤抖着拿起手机,点开,当正视那条信息他没看错时,眼眶瞬间湿润了。
显然,陆昊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他从高泽身上起来,拉着他坐起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无声的吻落在高泽的发间。
久久都没有离开。
此刻是无声的,言语是苍白的,高泽知道,陆昊也同样知道。
所以,他只紧紧抱着他,让他知道,自己就在他身后,只要一转身,就能看见。
*
5月10日,高泽一身黑衣出席了王秋萍的追悼会,追悼会并未大操大办,算是一切从简。
对于王秋萍的突然离世,高泽心中说不出的悲痛,上前追悼完后,忽然被人叫住。
“高泽?”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象牙白短袖,黑色工装裤,手腕上戴着银光闪闪的银链,她鼻梁上架着墨镜,看到高泽看来时,她将墨镜推到了头顶,咧嘴一笑:“不认识我了?”
“你是……邹兴雪?”高泽有些不确定地问。
“靠!亏我还是你前桌这么多年!”邹兴雪一脸无语,“咱们班,你一个,陆昊一个,不是联系不上,就是退群。那年我在群里提了一句你,陆昊这家伙,直接退群了,给我整无语了都。”
高泽知道那时候陆昊被自己伤狠了,但他不想和邹兴雪说自己和陆昊的事,于是说:“你现在这身打扮,我还真有点认不出了。”
“亏你当年一句话,我这不来做说唱了吗。”邹兴雪拿出手机,“别认不出了,来来来,把微信拿出来加上,别到时候又联系不上你。”
那手机壳上是一层又一层的恶魔眼睛,凹凸不平的质感让高泽打趣了几句,他拿出手机,点出微信二维码,刚加上就又听邹兴雪说:“我现在还是个透明,等哪天火了,你可得当我大粉啊!”
“邹兴雪你先回公司吧,晚些我有事情要交代。”从隔壁房间走出的孙翔打断她的话。
孙翔一身黑色高定手工西装,克莱因蓝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胸口簪着一朵白花。这还是高泽第一次见孙翔穿这么正式。只是他神情有些憔悴,眉眼下是淡淡的青黑,似乎没睡好觉。
邹兴雪看到走来的孙翔,收起了脸上的散漫,她应了一声,冲高泽摇摇手机,示意随时联系后,就离开了。
这段时间高泽都没见过孙翔,如今二人再见面竟是在王秋萍的葬礼上。
见孙翔这副模样,高泽忍不住说:“没休息好?”
窗外,下起了小雨,绵绵的雨丝落在树叶上,孙翔走到窗边,回头看向高泽。
“五年前,大概也是这时候吧,那是我第一次向你表白。那时候虽然表现的放浪,但是年轻的心脏跳动得止也止不住。”他回转过身,看向窗外,“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当年如果我没向你表白,只把这份喜欢埋在在心底,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或许,我会强压下这份喜欢,和以前一样默默的关注你,即便看到你和陆昊在一起了,也不会被愤怒嫉妒冲昏了头脑,我仍旧可以伪装成你最信任的朋友。”他手按到窗台上,轻轻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气,“你知道吗,高泽,我妈因我而死……”
这些天,高泽时不时想到好好的秋萍姨,为何会突然辞世,而如今似乎就快得到了答案。
他走过去,站到孙翔身边,轻声问:“为什么?”
孙翔却没回答他,他看向窗外高远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遮住了整个天际。
六年前,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王秋萍回来就看到堆了满地的空酒瓶和易拉罐,而醉得一塌糊涂的孙翔倒在沙发上。
“怎么喝这么多酒?”王秋萍蹙了蹙眉,脱掉环卫工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孙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女人,他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妈,我做了错事。”
王秋萍心一软,本有心责备孙翔的话,也再说不出口,但还是推了推他,“别在这睡,要睡进屋睡去。”
可孙翔一把搂住他母亲的大腿,泪珠劈里啪啦往下掉:“妈,我犯了罪,我伤害了高泽。可我真是忍不住,我喜欢他,妈,我是真喜欢他,他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
“你怎么他了?”王秋萍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我……把他推进了火坑,我带他去让别人强·奸他……”
“这么说,六年前秋萍姨给我打那通电话前,已知道你所作之事?”高泽倏地抬眼,眸光看不清情绪。
当年,王秋萍给高泽打了那通电话后,高泽对女警官提了撤诉。
西装革履的孙翔转过身,看向身边的高泽,他并未回答他,转而说:“高泽,你告诉我,如果没有那件事,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高泽知道他指的什么——
六年前那晚,曾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事。
风过纱窗,吹起高泽额前的发,他微抬眉峰,露出眼底暗沉的光,“不会。”
“我想也是。”孙翔笑了笑,“所以,这辈子我不后悔做那件事,高泽。”
“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也不会得到你,虽然不算完全得到,但我不后悔。”他说着,冲高泽咧嘴一笑。
如同昙花般,凄美,却又明艳。
顾家大宅。
“……我近期都不会回去。”手机里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向电话对面的女儿,“有些事你若是摆不平,找顾逸来帮你。”
顾晴穿着浅紫色睡袍,似乎刚起来没多久,神色带着些疲惫,她将正视着频的手机支在沙发桌上。
窗口吹来的风撩她的发丝,她不耐烦地拢了拢,却忽闻顾逸二字,她眉目间闪过一丝恐惧。
电话另一头的中年男人,也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
“怎么了?”他问。
有女仆送上来一叠水果,顾晴插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没怎么。”然后对女仆说,“放桌上吧,没我要求不准进来。”
待女仆出去后,顾晴才对和她正在视频的父亲说:“顾逸是大伯的血脉,他跟我们虽不算远亲,但也不近。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我们还是避着他好一点。”
“谁说他是你大伯的血脉?”中年男人眸现出一丝不屑。
“什么?”顾晴倏忽抬头。
“你知道陆昊他父亲是同性恋的事吧?”中年男人说,“他那个情人就是你大伯。”
顾晴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她一向知道陆昊的父亲是同性恋却骗婚,没想到那个将陆昊母亲气死竟是自己大伯。
“故人已逝,这事已没必要再提。你只要知道顾逸不过是你大伯以前带回来的孤儿,替我们顾家解决面上不便解决的事。”男人靠到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拿起旁边的报纸翻了翻,“否则,一个父母都不要的人,如何能进我们顾家?而他所用的资金也都来源于我们顾家……要不他哪来的如今的风光?”
“那你的意思是……爸,他和我们没有——”
顾晴还未说完,便被一声轻笑打断。
“哦,怪不得……”顾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拉开屋门,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年轻女人,“久违了,顾晴。”
听到这声音,顾晴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弹了起来。
“顾,顾逸,你来做什么?”
“顾逸来了?”电话另一头的中年男人的视角看不到顾逸。
“是啊,二叔。”顾逸走上前来,拿起支在沙发桌上的手机,看向顾晴,“好久没见顾晴了,来看看她在做什么。”
中年男人紧紧盯着顾逸,见他神色与平日没什么不同,才说:“顾晴心思单纯,以后顾家还是指望着你,你妹妹若是被人欺负,那就是你这当哥哥的不是。我可不饶你。”
顾逸笑了,笑得一脸灿烂,“放心吧,二叔,我一定看顾好顾晴,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
电话挂了之后,顾逸坐到顾晴对面,把玩着手机,“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呢?”
顾晴拢了拢自己的睡袍,将本开岔到大腿的衣角,压到腿下方,“我在睡觉,没听到。”
“哦,在睡觉。”顾逸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将她耳边的碎发揶到耳后,“想得怎么样了?”
“什么?”顾晴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浑身颤抖。
“你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顾晴,不要装傻。”他将手机扔到沙发桌上,发出咔哒一声,“我已经给了很多时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顾逸,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不要再来打扰我,好不好?”
“哦,对陆昊恨不得长他身上,对我就希望我不要再来打扰你?”顾逸眯起双眼,站了起来,他捏起顾晴的下巴,“顾晴,做人不能太偏心了。”
“我没有。”顾晴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落下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陆昊了,从之前顾逸对她说陆昊曾将高泽压在草地上亲开始……
而如今,高泽在陆氏集团名下的一家木坊工作,据说混得如鱼得水。
而她……
凭什么高泽就能得到陆昊的庇护?而自己……
她看向顾逸,模糊的视线中,顾逸已经顺着她的下巴摸到脖颈,又从脖颈探进衣领……
她里面仍旧什么都没穿,这让顾逸挑了挑眉,笑了。
他唇边带着邪恶的笑:“你在怕什么呢?顾晴。”
她什么都没怕,她只是不甘心——在她眼中,她的第一次要交给她喜欢的人。
而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没变过。
闭上双眼,她感到对方撩开了她的睡袍……
泪水滑落中,她听到顾逸在她耳边轻声说:“怕我们的堂兄妹关系?刚才二叔不说了么,我是孤儿——”
顾晴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抓住顾逸的手,“你,你都听到了?”
顾逸的视线下滑……女人的衣衫半褪,深V的衣领……
“听没听到又如何呢?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个?”他眸光愈发晦暗,然后拨开顾晴按在自己手上的手,“顾晴,不要说是堂兄妹,就是亲兄妹,你,我也要定了。”
他说着俯身将她压在身下。
“不要!”女人挣扎着,“不要,顾逸,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手已经探进女人睡袍的顾逸停下了动作。顾晴颤抖着抓住他的手,推开身上的男人,重新拢住睡袍。
“我答应你,顾逸。”女人擦了把脸上的泪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