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赏花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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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出了门，就是端庄得体的，美丽的容貌和病弱的气质，再加上国公府表小姐的名头，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二姐姐耳边的解释让她明白了自下马车起落在自己身上目光的来源与原因，她抿着笑，刻意装出了份呆板，内心又升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生着病这些年，她对于外界的八卦知之甚少，所有已知的东西，都是源于良锦离，但他说的每一件事，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像是这种事，不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本就是个惫懒爱享福的，精力也不足，从前便从未考虑过。
人该出去走走的，困在一个地方，会成为傻子。
事不大，白芷却意识到背后的问题。
良寻说有人会主动上前，话音落下没多久，人就来了，还不是一两个。
良晓垂下眼睛，显出了几分拘谨，让良寻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我找了你许久，怎地不来寻我说话？”闫雪今日穿了身湖蓝色的衣裙，瞧着简单，阳光下却泛出漂亮的光泽，暗纹栩栩如生。
世家贵女少有丑的，不过是百花齐放的美丽。
白芷听他们说起闫雪，原以为会是个冷若冰霜的类型，不想格外温婉大气，让人不由得信服。
“我寻你做什么，又不是多么好的关系。”良寻说话一贯的不客气且直白，眼神仿佛在看她今日是不是发病了。
大家也习惯了她不愿虚与委蛇的性子，冲的不是自己就行。
“你也快要婚配，这性子该改一改。”语气是再温和不过，说教味却也明显。
“你是我谁啊，还管上我了。”良寻轻嗤，“大家说几句你和我兄长郎才女貌，你就真以我嫂嫂自居了？闫雪，你烦不烦。”
她说话实在是不中听，大家面面相觑。
好吧，即便是习惯了，还是很难想象注重名声的贵女不说那些客套话，不用那些软刀子，反而直来直往地把人面子扔地上。
粉红衣裙的贵女笑出了声，端着得体笑意的闫雪目光投向她，那人也不怕，挑挑眉。
京城里贵女如此之多，谁的家世不是七弯八绕，闫雪也不是顶尖的那波。
白芷也顺着看过去，那人冲她眨眨眼。
“那是大理寺少卿的嫡出大小姐，宛青钰。”良晓在她旁边提醒道。
大理寺少卿这个官职其实在今日的宴上排不上什么很大的名号，但宛青钰靠的从来不是她父亲。
宛青钰和宛青禾虽同是嫡女，却是同父异母。
宛青钰的母亲在她四岁那年为了救长宁公主死在了劫匪刀下，大理寺少卿宛吟次年将宛青禾的母亲王姨娘抬为正室。
有了长宁公主的庇佑，还有个桃李满天下的外祖父，宛青钰的身份是宛青禾比不得的。
“旁边那是宛青禾？”白芷余光掠过粉衣贵女旁边的人。
良晓点点头。
面上看不出心思，白芷又回过头听二姐姐她俩的对话。
“当初在太学，夫子便让我劝导你，过刚易折。”闫雪淡淡说道，眉头微蹙。
确实有这么件事，太学读书时，夫子对良寻的性子束手无策，便让当时与其恰恰相反的闫雪劝导，只是那时候，她俩关系极好。
“我需要你来劝导？”不知那句话有什么问题，瞬间剑拔弩张。
“好了好了，受不了你们俩，一碰上感觉都不对了，今日永安郡主的赏花宴，别坏了大家的性质。”穿着金色衣裙的贵女上前打断，她浑身都凸显了两个字——“有钱”。
户部尚书的嫡幼女——纳兰欣然。
她母亲是京城中传奇人物了，嫁了人，却经常在外经商，京城首富，便是她母亲了。
户部尚书也老实，年过半百，后院就她母亲一个人。
“你又来打圆场，下一次没有你在我们可就无法了。”说话的贵女一身英气，飒爽非常，那是殿前司指挥使家的女儿章璋。
“本郡主听闻国公府来了三位小姐，寻儿不与大家介绍介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良寻收起表情，领着两位妹妹起身。
“殿下，郡主娘娘。”
主人公到场，宾客自然都围了过来。
长宁与永安并排，她不开口，浑然天成的皇家血脉却让人不敢放肆，名声在外的人，连带周围讨论声都小了。
大家行的都是蹲礼，公主不发话，没人敢动。
长宁就这么懒洋洋地扫了一圈，也不叫人起来，抬了抬下巴，“你，起来回话。”
被点到的白芷小动作挥掉清末的搀扶，自己慢慢站起身来。
见公主盯着自己，她敛着眼皮，让出了位置。
永安笑，和长宁坐到了她们的位置上。
“叫什么？”永安又不说话，长宁替她问。
“回殿下，草民白芷。”
父母均无官身，这般自称并无问题。
“抬起头来。”
长宁和永安的视线在那张脸上停留许久，久到白芷忍不住抬了抬眼皮，快速看了她们一眼。
或许是见惯了百花齐放的美人，永安郡主容貌上的普通显得过于“突出”，与白芷预期的想象截然不同，与浓艳大气的长宁公主在一起，更是不觉。
“与你母亲长得极像。”永安郡主开口。
将门虎女，她有着截然不同的英姿飒爽。
白芷进京多年，只听到过一次母亲的名字，就是在舅舅接到她的那天。
此后，关于母亲，关于良梨，连同那场大火，一起被封存。
“郡主，认识我母亲？”白芷的喉咙干渴，她近乎小心翼翼地发问，似乎自己即将触碰到某一个不能言说的禁忌。
京城的春轮回一年又一年，只有这一刻，真的开始发芽。
永安笑，长宁却打断了她的话，今日是赏花宴。
热闹在郡主府蔓延，名贵的花，名贵的物，名贵的人，纵横穿梭中笑脸盈盈，对着东道主说尽追捧，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卖乖，女子尚收敛，男子不要脸。
今日来的公子们，不是各府上最有出息或前程似锦的又或最受宠爱的，但一定是各府上颇有颜色或会讨好的，大多是些庶子，他们像是商品，专门为人定制。
论出卖色相和自己抓住机会往上爬，有时候女人是比不过男人的。
白芷也看到了良寻的另一面——左右逢源。
口无遮拦任性妄为的大小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良晓在一旁打配合，绝不堕国公府半分体面。
好陌生。
白芷不知道为什么，心下的不喜突然就这么涌上来，连带着身体的不适开始，说不上是为什么。
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心脏，眉头微蹙。
良寻看见了，三两下和其余贵女说完了话走回来，担心地问：“你怎么了？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她一会摸摸脸一会儿给她喂水，烦躁让她在原地转了又转。
白芷一把拉住她，转的她头晕。
“要不要给郡主说一声？”良晓也问。
白芷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种感觉慢慢褪去。
“让你来是出来透透气，认认人的，你别一个人坐着了，和我们一起过去。”见人真的没有大事，良寻又抱怨了会儿，便伸手要拉她起来。
人半天拉不动，良寻沉默了一会儿，挡着的良晓给她让了位。
良寻走到了白芷正面，低头，“你到底在干什么？”
“二姐姐，我只是有些见不得你去讨好那些人。”白芷的声音不大，刚好够良寻听到。
小脸惨白，杏眼可怜，情真意切。
良寻时常觉得有病的是自己，明明知道白芷分掉了家里属于自己的爱和关注，也爱装模作样让自己明里暗里吃大亏小亏，偏偏只要对方那套放在自己身上，即便真假存疑，她都没办法再做什么。
她就吃这一套。
白芷也不是装的，她进京后从未出过府，来往的人里，除了良锦离，最多的就是良寻。
见惯了她的强势骄纵，她的这点左右逢源的周旋令她难过。
国公府高门显贵，堂堂嫡次女，还要做这样的事。
白芷一直以来近乎随心所欲的为人处世，寄人篱下，连好好和良锦离等人说话都觉得委屈，更别说这个了。
良寻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隐秘的触动在她的眼里摇曳，接着，是发笑。
母亲曾说，若要论金尊玉贵地养着，白芷比她只多不少，那时候她不信，商贾之家，怎能和他们国公府相比，可是现下，她信了。
人得好过成什么样，得从未受过委屈成什么样，才会养成这样的性格。
性格娇纵代表家里宠着爱着，世人都听过这样的话，但骄纵的根本实则是傲慢与自我，良寻没有那么多，因为会有人告诉她，你代表国公府，在外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白芷呢，会有人这么告诉她吗？
大概没有。
她的父母怎么养她良寻不知道，但哥哥对她的万般顺应只为了她开开心心好好的，就已经与自己不同。
良寻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京中的交往一向如此，站在高处的人是特例，而低处的人要仰头。白芷，你来了京城，就逃不掉的，如果想要做什么，就更不能避免这些事。你明白吗？”
再者，这算不得讨好。各取所需的虚与委蛇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赏花宴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