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八章:于是，这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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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持。”
“血压？”
“105/70”
“止血钳。”
“小圆刀。”
“圆针。”
“……血管缝合。”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手术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笑道：“好了，破损的瓣膜和间隔缺损，都已经补上。后面还需术后观察，再结合定期血培养看看，如果之后没有并发症与感染，就没事了。”
“那医生，现在我们能去看看孩子么？”方爸爸搂着又哭又笑的晋女士，强压着情绪问道。
医生摇头：“再等一会吧，医生和护士还在做术后的工作。一切收尾做完后，你们可以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不着急，”方靳楼点头道：“以后还长着呢，阿姨，我们就等等吧。”
“小方，”晋女士忽然想起什么，又道：“这几天你们该累坏了吧？都去休息吧，泓豫这边我和他爸守着就行，你们该上班的上班去。”
安静推了推简单道：“我反正是没事，简单你先回公司吧。小楼，你也该回报社了。”
方靳楼看着手机短信，点头道：“好，我一会就回来。”
手术室。
护士给方泓豫整了整冲护胸具，静静地关上了门。一室静悄悄，只得仪器设备运转的声音。床边，一人独影悄悄。
“本来是借机跟着教授回国，当面向你表明心意。没想到机缘巧合，却得此让教授给你做了手术，救得一命。我得知消息后，只恨动作不够快，只怕来不及。还好，还好……”那年轻医生说着，眼底也有了温润的笑意：“原来你只是病了，而不是为了避开我而不上游戏，你可知，手术成功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欢喜？”
“哈，我翟曜清竟也会如此婆婆妈妈，拖泥带水……千里迢迢而来，却在一步之外情怯，”他苦笑了一下，轻轻抚摸着方泓豫的面容，低声道：“当日一言未发的离开时，我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现在才说，可是迟了？”
病榻上的人微微皱眉，翟曜清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头，那手指慢慢地从眉间滑到鼻尖，再落在方泓豫微微苍白的嘴唇上，本该是柔软甜美的诱惑，却在苍白中透着隐隐悲凉。翟曜清直起身，小心翼翼捧着方泓豫的脸，慢慢俯下身去，触你肌唇，怀你气息，人生若只如初见……而就当翟曜清的唇就快贴上时，却苦涩地摇了摇头，终究没有吻下去。
“我心里的期盼、动荡、犹疑、欢喜，你一并不知，甚至就连我此刻的欢喜与犹疑，也好像与你无关，你只是静静睡着。”翟曜清望着憔悴中昏睡的人儿，握着她的手，道：“但此时，我若不说出这份狂喜，不知还有谁，能为我记上这一笔？”
“清吟，我是翟曜清，我爱你。”
轻轻一声叹息，翟曜清松开了手，替方泓豫理了理被角，让护士来给她上了气管插管，自己独自一人悄然离去。
方泓豫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骂娘，结果嘴里塞着插管，压根没法说话。CIU的护士凑上问的问题也让她很想骂娘：“是不是想上厕所？有尿管的，不用担心。”
尿管你妹啊！方泓豫想抬起手在写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四肢麻痹了，怎么动也没反应，就跟手术的过程中一模一样。
“动不了么？还得过一会，要不了几个小时，麻药散去就好了。”护士解释道，却惊见方泓豫一副想骂娘骂不出又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模样。
足足等了24小时，气管插管拆去了，方泓豫才瞪着眼睛跟前来看望的安静说：“静静，我人虽然不能动，但是医生们说什么、拉扯我的肌肉，我都清清楚楚啊！”
安静惊讶道：“不会吧？居然麻醉药没效果？那岂不是痛死了？”
方泓豫缓了缓气，慢慢又道：“痛倒是不痛，只是整个过程能感觉到那刀子刷刷地割得好欢喜，医生们说什么我都听得明白。他娘的，太恐怖了。”
“说什么了？说你这颗心长得好Cute好可爱？还是商量着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破碎的心脏？”安静安抚道，却见方泓豫微微一怔，好像是倦了，忽然一言不发了。
后来医生解释道：“嗯，这个有可能是麻醉剂药量不够，出现了麻醉醒觉，镇痛遗忘的效果消失了……不过，好在手术成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方泓豫可怜巴巴地投过去一个“我很受伤”的眼神，内心里又骂了一遍娘：小样，你倒说得简单，等你也躺在手术台上，不能说话不能动，任由人happy地喊着手术工具的名字，一个个往你身上招呼试试看。靠，那什么钳子扯开胸口的时候，我真想说：“哥们，这算走光了不？都给你们看白了给负责不？”
冷不丁一抬眼，撞见方靳楼唇边的笑意，好像猜透了方泓豫柔弱可怜外表下的腹诽一般，方泓豫撇撇嘴，脸红了一下扭过头去。
麻醉药退去彻底清醒之后的时间，是极其痛苦而难熬的。方泓豫的身上插了许多管子，输液的、导尿的、引流心脏渗出的液体用的……还有电极电线，简直就是体验了一把跟《黑客帝国》里基努里维斯的试管生活。
而方泓豫在疼痛中愈发的坏脾气起来，虽然有止痛剂，但是量控制着，再加上她感知敏锐，就好像有一个猎手一样能把每一次咳嗽、呼吸的疼痛都完整无误地传达到大脑里。
“束縕宵行十里强，挑得诗囊，抛了衣囊。天寒路滑马蹄僵，元是王郎，来送刘郎。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方靳楼刚读完一词，方泓豫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方靳楼放下书道：“又疼了么？”
“只是肌肉在痉挛抽动，”方泓豫摇摇头，眼泪却是哗哗地掉下来：“一会就不疼了吧？还要疼多久呢？”
方靳楼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抹去眼泪，道：“本来就限制着盐分摄入，现在还哭，岂不是白白流逝了？就你这眼泪，都够一小碗盐啦。”
谁知方泓豫痛极，甩手拨开他的手，扭过头去道：“谁要你管了，念什么诗词，吵死了！出去出去！”
方泓豫声音不大，为了听得清她说话，方靳楼本来就靠得近。这一挥手，就带着方靳楼鼻梁上的眼镜也摔了下去。只听得轻轻的“嗒”一声，方泓豫一时怔了。
只见方靳楼默默低头捡起眼镜，然后笑道：“喳，小的奉命告退。”
连方爸爸也啧啧称奇，眼见女儿极度不爽跟方靳楼发了好几次无名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什么？伯父。”方靳楼一边守着熬鸡汤粥，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方爸爸压低了声音道：“小方啊，我先给你说，这个女人啊，她痛起来是什么脾气都有的。而且我们家妹妹每个月都会发一次脾气……不是你今天估量着她生病可怜忍忍就过去的事，是以后长长久久都得体谅她。”
方靳楼尝了一口粥的味道，嗯，盐分恰得正好，再淡一点她又要闹着不肯吃了。听完方爸爸这么一说，当下笑起来，点头道：“我知道，她的脾气……一直不小。”
“是的是的，简直跟她妈妈一模一样，”方爸爸拍了拍方靳楼的肩膀，又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妹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方靳楼点点头，笑道：“伯父，她又舍不得跟你和阿姨发脾气，也不能跟百忙中抽空而来朋友发脾气，当然只由跟我这厚脸皮的人发发火了。再说，让她发发脾气也好，那么大一个口子，多疼啊。”
小伙子有潜质啊，方爸爸连连点头，忽然寻思起一事，好奇道：“听我们家妹妹说你和她是网上写文章认识的？你笔名是什么？改天伯父我也好拜读拜读。”
“贫道夜……”方靳楼忽然顿了一顿，笑眯眯道：“贫道夜闯营帐。”
方爸爸点头道：“哦，这名字不错啊，特侠气，后面营帐两个字用得好，沙场点兵什么的都联系起来了，挺好。”
数十日后。
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甚至拆线以后，还越来越痒。方泓豫总想挠挠它，每次都被方靳楼眼疾手快地抓住企图挠痒的爪子，然后笑眯眯地对她说：“要不，我揭开被子给你吹吹伤口？吹吹就不痒了。”
你妹，那一处怎么可能揭开让你看，还吹吹，吹你妹！方泓豫刚要开口说话，只听方靳楼死皮赖脸地笑道：“泓豫，我没有妹。不管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一个都没有。”
“关我屁事。”方泓豫撅了撅嘴，唇边却笑了起来。
方靳楼牵着她的手，故意在自己满是青胡茬的下巴上蹭了蹭，逗得方泓豫好不痒痒。她正待要抽回手，却见方靳楼吻了吻自己的手背，低声笑道：“泓豫，和我一起生活下去吧。”
方泓豫怔了一怔，慢吞吞道：“我这个人，脾气很臭，又极度没安全感，还油盐不进，好坏不分。游戏里的[捻弦弄清吟]很傲然，与[贫道夜探青楼]或许是惺惺相惜。而现实里的方泓豫是怎样，你未必知道。”
“泓豫。”方靳楼唤道。
“嗯？”
“小字。”
“嗯？？”
“清吟。”
方泓豫纳闷了：“嗯嗯嗯！你到底是要说啥？”抬眸只见方靳楼眸间一片温柔，而极其坚定地低声道：“不管是[捻弦弄清吟]与我决战的傲然，还是[小字青眉]的灵动善良，亦或是方泓豫的喜怒嗔憎。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这个人有多么好。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这世间有哪一对夫妻从不吵架呢？就像你我，认识以来总在打架。”方靳楼轻轻叹着贴近方泓豫的面容，直视着她温柔而坚定道：“重要的是，我们依旧在一起。从不放弃，绝不分离。”
他说得很低很低，好似呢喃一般，然后轻轻地吻了吻方泓豫的唇，吻得极其坚定，让方泓豫避无可避。只听得方靳楼好像个孩子一般在她耳边轻声道：“另外还有附加好处啊，以后咱们结婚了，孩子可以跟你姓。”
方泓豫一怔，怒道：“废话！你和我都姓方！”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于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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