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觉醒了另一个大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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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44年，夏，细雨从灰灰白白的云中落下，落在厚层的透明防护罩上，小城中央的防护罩里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能力觉醒与检测，也即孩子们的成年礼。
中央广场站了千余名来自小城辖区不同分部的年轻人，穿着“未成年人活动中心”的制式服装，五官已无一丝稚气，与成年人不同的唯有过分白皙的肤色与不谙世事的好奇。
“2021号。”
“2851号。”
……
被叫到编号的年轻人们或忐忑或强装镇定地躺进防护罩边缘的密闭仪器中——这是能将防护罩外能量过滤弱化的觉醒仪器，以降低觉醒中的异变率，提高觉醒成功率。
即便如此，当仪器再度打开时，有的人一脸疑惑，有的满面痛苦，有的浑身是血，更多的则面目全非了无生息。
还活着的人陆陆续续走向出口去进行觉醒后的检测，不幸死亡的则被悄无声息地抬走，一切流程都十分快速且有序。
“7533号。”
“7789号。”
后四位编号为7789的是一位矮个子女性——相较于平均女性身高，她稍微矮了那么一些，因此在人群中十分不引人注意。她的面容十分锐利，薄唇高鼻，眉眼高挑飞入鬓角。
相较于其他人，她有些过分镇定，镇定地走进觉醒仪器，又镇定地走出仪器，走出防护罩，戴起制服自带的帽子去往能力检测场地——
她晕倒了。
……
“醒醒……快醒醒……”在被很用力地摇晃。
“嘶～好疼。”有声音在耳边窃窃。
！发生什么了？她警惕地睁开眼。
“阿九你终于醒了！能力检测快结束了！明天就得自费了！快去！！”
“！”她猛地弹起来，在细密温热的雨中勉强辨认了方向，按着胀痛的脑袋狂奔而去，赶在停止入场的告示牌竖起来的前一秒进了检测场地。按着胸口平复呼吸的时候还被好心的工作人员告知“检测仪器是完全安全的”。
按工作人员的引导经数个仪器检测及一系列问询后，7789号拿到了自己的能力检测单，在最后一行印有:B级智力强化型能力——倍速思维，能力代码110002。
一切都十分正常，就连刚刚晕倒都被解释为觉醒后遗症，她意外地低声喃喃:“这真是——”却在刚出声就将后续的感叹吞回胸腔，在出口处登记离开。
“阿九——这里！”方才摇醒她的女性在不远处向她招手。她的编号是11250446666，圆脸，四肢也圆，有一头帽子都压不下去的炸毛短发。
7789号走向她，弯起嘴角:“六六。”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下弯，嘴角上翘，脸颊挤起，倒是十分温软可爱。
“阿九你怎么样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了，是能力觉醒的后遗症。”
“那就好！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你又没看公告！没有统一录入能力之前要住在‘临时居住区'。”
“反正你会看的！我们俩有一个人知道就好啦！那边有地图！我看看——我们现在的方向……在后面！”
城内按功能划管理、居住、工作和交易为东南西北四区。两个人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仔细记下了城市地图，然后你挽着我，我挽着你，向城南最边缘的“临时居住区”走去。
“觉醒顺利吗？”
“完全没有感觉就出来了——对了！我是A级感知强化型能力！叫——危机感知！”
“好厉害呀。”
“对呀对呀！我也觉得好厉害！阿九你呢？你是什么能力呀？”
“是B级的倍速思维。”
“阿九本来就聪明，岂不是更加更加更加聪明了！”
“大概是吧。”
“那我以后都听阿九的！”
“真的吗？”
“当然啦！我说话算话的！”
“那你要多喝点营养补剂。”
“除了这个！它太难喝啦！”
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飘过平整的主城干道，飘过密集的居住区，停滞在城市边缘的垃圾处理场——不，是垃圾处理场一侧的空地上。
雨停风起，写着“临时居住区”的告示牌挂在立杆上随风晃荡，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一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靠着告示牌杆打哈欠，后面的空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帐篷，像一片灰色的海洋——帐篷与帐篷之间留有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隙，有些甚至紧挨着垃圾处理场的围墙。
“啊～还有人来吗……”她一手捂嘴一手招呼两个孩子，“检测报告看一下，这边刷身份编码。”
“7789、6666。自己找个空帐篷去，今天免费，之后每天5能源点。十天以后——六月十日分发聘书——不要乱跑。”
“明白！”“好的。”
登记结束，两人艰难地一前一后穿过帐篷的缝隙向后行去。
6666号拿下帽子抹了把汗，在昏暗的月色下眯着眼环视一圈，发愁道:“太多了……根本看不见还有哪个是空的——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已经很晚了，常住帐篷的劳工已经都回来了，两个人行至深处。垃圾处理场繁杂的气味随着热风飘来，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伴随着周围帐篷里的低语和鼾声，揉皱了6666号的眉：“好臭啊……好累哦……中央广场为什么不让坐啊，站一整天我的脚都要掉了！”
“阿九你累了吗？……阿九？阿九阿九！”
“嗯？”
“你累了吗？有哪里不舒服吗？刚刚怎么呆住啦？”
“没事，在想明天去哪里做工比较好。”
“做工？为什么要做工，只有十天而已，之前的积蓄应该差不多够……你不够？”她的表情迷惑起来，“中心每月饮食住宿收300能源点，每日做工有10能源点，但大月有31天，一年有七个大月，就算每年二月都只有28天，夏日开整季制冷，一年也能攒10个能源点，我十岁进中心开始做工，到今年20岁——至少能攒100，十天差不多够——我忘了你是五年前进的中心了，你还差多少呀？”
7789号沉默不言。
“不够的我替你刷，我有150能源点呢！我看看——这么多——”6666号拉过她的左手滑动身份手环，表情逐渐惊恐起来:“你怎么是负的啊！”
“大晚上的吵什么！滚！”帐篷里有人骂道。
“啊实在抱歉！我们这就走！”6666号连忙道歉拉着7789号离开，压着声音问道:“七！七！八！九！你！干！什！么！了！”
“……上月组装能力检测仪器外壳的时候被1399号拿走了几枚螺栓——”
“他怎么这么坏！你干嘛不告诉我呀，我一定帮你教训他！但是为什么扣这么多——”
“我把里面也拆开了，少了螺栓没及时组装好，被巡查的园长发现了，她特别生气，不放心让我组装回去，所以我得承担仪器维修费用，共1100能源点，还欠998——但他现在欠了更多。”
“……你……”6666号有气无力地说，“150两个人十天不洗漱不喝营养补剂不制冷还是够的……”
“你得喝营养补剂。”7789号拉起6666号的手认真地说:“六六，我不会让你没有营养补剂喝的。”
“谢谢你……但如果不需要喝营养补剂的话我会更谢谢你的。”
“那边有个空帐篷。”
顺着7789号手指的方向，在城墙脚下，有一个拉开门帘的空帐篷。6666号精神一振：“太好了！但我有点饿……这里没有压缩盒饭卖吗？”
“我带了营养补剂。”
“我还是饿着吧——哪里来的啊？”
“走之前从中心拿的。”
“你怎么拿得了这么多！‘尖叫怪'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气死了！嘿嘿！”“尖叫怪”是她们在活动中心的管理人员之一，因为喜欢大惊小怪又十分严苛，因此被孩子们起了外号。
“毕竟我负债了。”
……
夜已经深了，7789号在充斥着湿热空气的帐篷里坐起来，摸摸旁边6666号汗水淋淋的额头，拉过她的手刷身份手环付费打开了旁边的制冷仪器，在嗡嗡的机器运作声中很小声很小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寂静。
“我听见你当时说好疼了。”
半晌，一个夹着嗓子的尖细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我是你的另一个大脑。”
“？”
“双倍大脑，倍速思维，很合理嘛。”
“……”
她沉默了一瞬，在脑海里咬牙道:“我知道你是男的，别夹了！”好难听！！
“你已经有一个女性大脑了，再长一个男性大脑也很合理吧。”清朗的男声响起。
“……”
“啊……开玩笑的，我是你的能力。”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你的能力，检测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男声懒洋洋地回答，“不过，如果你非要给我起个名字，可以叫我‘全知’——毕竟我有着你无法想象的、广博的‘知识'，可以为你解答任何疑问。”
“……”
“……”
“知识……”7789号在心里悄悄重复了几遍这个词，用力抿唇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应有尽有——比如各类仪器的组装与改进方法、变异生物特性与弱点、能力掌握与强化方法，而且远比你所知道的更系统、更详尽。”
7789号缓慢地、用力地弯起嘴角:“好吧，那以后麻烦你了哦。”
“不客气～你想知道的，我会一一为你解答。”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觉醒了另一个大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