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6、小秋视角 ...
-
在那消失的两月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彭秋墨至始至终都不明白,父亲的执拗,母亲的不爱。
更不明白他们为何走到了如今。
母亲对父亲的爱,总是藏涌着深奥摸不明白的恨意,母亲对自己的爱却总是带着几分杂乱的情,许是恨,许是悔,她也摸不透。
依稀记得那日天气甚好,正午阳光明媚。
那日父亲暂时出差去洵州处理军务,自己则是和母亲在卧室小憩。
只是睡着睡着,我听到了哭泣声,小声的抽泣声带着许许多多的悔恨。
我睁开眼,母亲那杏色的眸子皆是泪花,泪水顺着眼角划过脸颊。她咬着唇,尽量让自己哭的小声些,身子发着颤。
我愣住了,担忧的抱住母亲,“娘,你怎么了?”
我想,许是她做了个恐怖的噩梦才会如此。
她也将我抱入怀,抚着我的后脑勺,身子缩成一团,她似渴求一个答案般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墨鹤哥哥……”
我愣了愣,不解母亲口中的“墨鹤哥哥”我仰头看着她,好奇的歪了歪头“娘,墨鹤哥哥是谁啊?”
她却把我抱的更紧了,她将脑袋埋入我的肩,在我耳边继续喃喃:“你为何这般像他呢?”似在怨恨我。
我愁眉弱弱的说了句“娘…”
她好像更疯了:“你本该流着他的血,而不是彭旋安的,不是他的……”
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她好痛苦她好恨,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好像疯了,得了失心疯般。
她抬眸细细打量我,“…你怎这般……像他呢?”
我好像在她眼中看见了厌恶感,那种感觉令我感到不安、不适,母亲好像讨厌我,可是她平日里明明很爱我的……
我的心难受了一下,有些想哭。因为我不想看见母亲这副模样,这根本不是我的母亲,这不是……!
“娘…”我又唤了一声。
她突然顿住了,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语气温和但却是在求我,“小秋,…你不要告诉你爹爹…好不好?娘刚刚…做了个噩梦。”她抚摸着我的脑袋:“是娘不好,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她好像又变的正常了。
“好。”
我答应了母亲。
可是我转眼看向窗口处,那有一个人影。那人背靠在墙上,透过窗刚好瞧见他半个身影。
那人转过身,看向窗内的母女。
原来那是父亲!他居然这么快回来了,我挺开心的。
可是他好像不太开心,阴沉着脸低眉垂眼,他好像都听到了。
彭旋安注意到了彭秋墨看过来的目光,调整了一下心情,回了她一个暖心的笑容。又抬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叫她不要出声,随后转身离开了。
我不知道父亲是何心情,母亲是何难过,那墨鹤哥哥又是什么人?
随后母亲将我托给了戏霜,一个人呆在屋里处理商务。
戏霜带我去找了父亲,他一个人呆在书房里。
阳光透过窗进入书房,口中飘舞着一些灰尘,我刚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酒味。
彭旋安瞧见她来了,赶忙将酒壶放到一旁,他有几分歉意的看了看她。
将她抱起来,转身入坐,将她放在腿上。推开案桌上的折子,拿出一个小木偶放在桌上,笑着问她。
“小秋,这是爹从洵州带来的小东西,你喜不喜欢?”
我点了点头,笑着回应“喜欢。”
可母亲的事让我根本开心不起来。
彭旋安似看出了她的心事,轻叹了一口气,“小秋,娘刚刚与你说的话,可千万别听进去。知道了吗?”
“为什么?娘怎么了?她好难过啊。墨鹤哥哥又是谁啊?”
他语塞难堪,很不想说,但看见彭秋墨渴求知道真相的模样,还是开了口:“娘她犯了些病,唉…生病了,当然难过。墨鹤他是你的叔叔,他是娘的……”
他顿住了,“爱人”二字难以出口,他只好道:“朋友。”
彭秋墨点了点头,半知半解。随后又眨巴圆溜溜的眼睛,“爹不去看看娘吗?她好难过。”
他摸了几下她的脑袋,故作轻松但笑确实勉强的:“待你娘心情好些了再去探望。”
“为什么?”
“因为……”她会生气,会恨他的。
“因为她累了,需要一些时间休息才行。”
“好!”我单纯的点了点头。
直到夜来了,父亲走入主院,将我塞给了戏霜。
我就在主院的院门口,坐在台阶上等待着父母出来,我在想。父亲关心母亲,他们肯定会开开心心的出来找我玩。
可我错了。
那一夜,明明不冷不热的夜,可却异常的冷异常的令人不适。
屋内全是气汹汹的吵架声,这是我见父母吵的最凶的一次,母亲语气还是挺冷静的,父亲很是不满的抱怨。
戏霜捂住我的双耳,拉着我的手想带我走。
可我根本走不动,一直站在那,戏霜也奈不了我,只好捂住我的耳,尽量不让我听见他们的吵架声。
可是我还是听到了。
“我们都已有小秋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这又与这有何干系?我想着谁,也碍不了你,你若厌,大可和离。”
“庞琳秋!我爱了这么多年,你却还是念着他,若你当初……”
“……”
他们吵了好久,我在门外好想哭,为什么要这样?母亲为什么这么讨厌父亲,父亲为什么要这么生气?难道是我的存在吗?
吵声突然停了一下。
随后一声清脆的“啪──”巴掌声传了出来,吵声止于这巴掌声。
随后母亲气冲冲的开门出来了,她没有哭,可我哭了。她只是满脸厌烦的模样,她瞧见了站在院门口的我,变回了平日里的温和。
她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转身朝外走。
“小秋我们走!”
我知道,父亲又惹母亲不开心了,母亲又要出去住了。
我扭头看向屋内,父亲别着头似有些狼狈,脸上红红的印,他矗立在那什么也没做。
后来我与母亲在北苍暂时住了下来,父亲从没有来看过我们,母亲也无所谓。
每次快月末时,母亲才带我回府见父亲两日,又匆匆的走了。
后面的后面,是母亲率先倒了歉,父亲板着脸却也心软的选择了原谅。
得到了原谅的母亲被被父亲带到了主院,父亲令兰茉将我送去爷爷奶奶那,不得让我乱跑。
我成功装睡躲过了兰茉的看管,偷偷的走小道,想去找母亲,难得的团圆。我很想很父母一起睡,不想一个人呆在冷冰冰的床上。
我偷偷的蹲在窗角,透着窗的小缝,瞧见了父母。
父亲坐在椅上,母亲站在他面前如罚站的孩童般。二人喃喃说了什么,距离太远我听不到。
父亲突然伸手揽住母亲的腰,他迫使母亲坐到他的腿上,他一手紧箍母亲不让她逃离。随后从衣中拿出一个木匣,单手打开。
从里拿出了一个似虫的东西,一手捏着母亲的脸,迫使她张口将虫塞入。她拼了命的挣扎想逃离,她将虫咽了下去,他才肯松开手。
她瘫坐在地上,不断拍打着胸口,想要将这情蛊吐出来,可根本没用!
彭旋安见她这副模样,又恨又心疼,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重新入座重新让她坐在腿上,抓住她伤害自己的手。
“彭旋安…你为何…要这样?”她很痛苦的摁着胸口,身子想缩在一块。
他神情温柔:“没事的夫人,很快就不痛了。”他目光直锁她的脸,锁定着猎物的动态,却又心疼着她。
她心似被什么抓着了,全身上下都在疼!心似被啃咬了般,脑袋似钻了千万只蚂蚁般。
她疼的跪在他腿上,躬着身头伏在他肩上,双手死死的捏着他肩膀上的肉,她哭道:“我…恨你…”
她趴伏在他肩膀上痛苦的呻吟。
他却紧紧的抱住了她,小声道:“对不起…我只不过,是想…多要些你的爱……对不起……”
她气息开始虚弱,整个人已无力的卷缩在他的怀里,直到失去意识昏厥了过去。
见她没了动静,他才开始害怕,慌忙的将她放到床上,传唤影子到宫中寻御医来。他蹲在床旁,深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扣住她的手,又害怕又恨又爱。
他想赌这七成的概率,秦焚盛说过,服过此蛊的人很少在这三成内。可是他还是怕,他贪恋着她的爱,却又害怕她真的疯了,他只不过是不想让她的爱停留在墨鹤身上。
他不知道情蛊的原理,但只要她不再念、不再想着秦墨鹤就行了!
彭秋墨目瞪口呆,不敢发出声音,害怕的离开主院。
母亲怎么了?父亲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明白,她害怕了一夜,这一夜她难眠。
可第二日起来,母亲还是好好的,父亲也很开心,她严重怀疑自己昨晚看见的画面全是梦!可却又觉得古怪。
自那以后,母亲很少与父亲吵架了,二人好像比以前更恩爱了,只是这爱好古怪。
后来母亲怀孕了,明明是件高兴事,父亲愁着脸,母亲时而哭着脸。
直到母亲怀胎六月,她在床上坐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摸了摸我的头,她自责的说:“小秋,如果娘有一日不在了,就把娘忘了好不好?”
我摇头不解母亲意思:“我不要!小秋只要娘一人!”
她却无奈苦笑,“娘不是位好母亲……”
“胡说!娘明明是最好的!”
她明明是笑着的,可是笑着笑着突然哭了,她低头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庞琳秋自知体内有着情蛊,她早已想寻死,只是她放不下太多了。她放不下家人,放不下小秋,可这情蛊真的让她好难受,让她总是遗忘重要的人。
她忘了什么?忘了什么?她的爱人是谁?
她想了想,死也是一种好的解脱。
只是家人怎么办?小秋怎么办?
怀胎八月,她带着小秋拜访了王府,听闻王府夫人曾是京中有名的女医,她去求了味药。
最后怀胎十月,我失去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