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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逃他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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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近来风声紧,今晚巡逻的卫兵又翻了一倍。
然而就在如此森严的守卫之下,某个无人注意的小巷角落里,一个头戴斗笠,身着夜行衣的青年正靠在阴影中。
他面上还罩着一张冷白的面具,这会儿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支竹笛,嘴角还勾了抹浅笑。
一队卫兵毫无知觉地从巷口经过,竹笛在青年的指尖转了一圈,他缓缓叹息一声,似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明月当空,银辉如水,这般月色下似乎一切阴暗的心思都无所遁形。然而无论这偌大的紫禁城看起来多么寂静,那也不过只是表面,汹涌的暗潮都藏匿在这一派平静之下。
皇宫在前不久失窃了一件相当重要的宝物,皇帝在宝物失窃的那晚便召见了薛渡。
彼时的薛渡低垂眼眸,恭谨地跪在皇帝面前。他是大内的内卫首领,圣上心腹,武功也不俗。此时便是不看圣上面色,听着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也知晓了圣心的不悦与焦急。
“失窃之事不可泄露出去半分消息,否则格杀勿论。”皇帝稍稍冷静下了情绪,回身坐在了御案前,阴沉的目光落在了安静跪着的薛渡头顶,随后他眸光闪了闪,道:“薛渡,此次务必将贼人捉拿归案,寻回失窃之物。”说到最后,圣上微微眯起双眼,眼里流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是。”薛渡肃然领命。
而此时万籁俱寂的夜色中,薛渡头戴着一顶内卫的乌帽,身上穿了件绛红内卫袍衫,正悄无声息地立在皇宫里的一棵大树上。
晚风轻拂着他的衣摆,勾着他帽檐下的几缕发丝打着晃儿。他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一双漆黑的眸子只是盯着眼前灯火明灭的皇宫。
忽然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再看大树上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夜色遮掩之下,李辞川衣服里藏着刚得手的东西,正使着轻功往皇宫外掠去。
看来这皇宫里的高手也就那么点本事。
他心里有点得意地想,这次又成功潜入了宫中,谁知这次依旧没有被人发现。
正得意着,背后却陡然涌上一股寒意,李辞川身体下意识侧身躲开。一柄寒气森冷的剑擦着他的面颊便刺了过去,那持剑之人与他错身间还打了个照面。
两人一时间都落在了屋檐上,来人持剑而立正紧盯着他。李辞川瞥了眼自己被削了一缕的颊边发丝,再抬眼看对面人时,眼里多了点警惕。
对面之人头戴乌帽,一身内卫的绛红袍衫,整个人在月色下显得自持凛然。只是那张脸却是难得的俊逸,看上去就像一块温润的白玉,眉目唇角都细细雕琢过一般。但此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敛着冷意,看起来不好对付。
李辞川心头发紧,可目光还是在那张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这人似乎在哪见过……
他思来想去,却又确定自己不曾和大内之人有过交际,只是这张脸……
李辞川凝视着那张有些让他熟悉的俊脸。
为何这张脸和那个人有六七分相似?可那人明明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想到那人,李辞川看向这内卫的眼睛里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人若是这般大,应当也是很好看的……
他按下了那些心思,再看眼前人时便不禁露出些许笑意。
这么好看的人,一会儿打起架来要是不小心被划破了相,那可真是可惜啊。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又兴奋起来。这人功力恐怕不在他之下,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这么顺眼又令人期待的对手了。
薛渡手持长剑,定定望着对面的贼人。这贼倒是谨慎,还戴着斗笠和面具,从身形看应当年纪不大。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都不敢有丝毫松懈。就在薛渡捏紧了手中剑柄,打算攻上去时,却听对面那贼道:“这位大人,怎么就你一人?这样可不一定能抓住我哦。”
声音有些特意的低哑,带着几分愉悦,一听之下并不能辨别是何人。
薛渡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蹙了下眉,下一刻便瞬息之间掠到了李辞川面前,手里的剑直刺对方的喉咙。
然而面前人却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支竹笛,笛身瞬间便挡住了剑刃,还撩起了几颗火星。薛渡立刻变换剑招,两个人算是彻底打在了一起。
薛渡刚才那一剑其实不打算真的取他性命,只是为了逼他露出破绽,毕竟此人不止盗了这一次,他还需要追查出另一件被盗走的东西。
但是薛渡没想到这人有些本事,不仅没有露出大的破绽,甚至和自己打了几个回合都不能分出胜负。
“铮”的一声,两个人都被各自的内力给震开了几丈远,薛渡身上衣服被划破了,但没有见血。
李辞川因为打斗额前已经出了汗,这会儿再看向对面人心里有些惊惧。高手过招,试探出对方功力很容易,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个内卫的武功要略高于自己。他握紧了手里的笛子,另一只手也紧紧攥着什么,而那只手此时正不易察觉地颤抖着,甚至还在无声地往下淌着血珠。
晚风中多了缕淡淡的血腥味,不过还没来得及飘远,便被徐徐的微风吹散了。
薛渡和他打了这么久,发现此人武功实在不容小觑,只是他回忆了江湖和京城的高手名单,似乎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头戴斗笠,脸上罩着冷白面具,使的还是根奇怪的“竹笛”。
薛渡作内卫多年,对那些高手烂熟于心,面前这个人却从未见过,也从未有任何记录在册的档案,更是没有听人谈起过。
他沉默地注视着那人,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李辞川感觉自己的一边肩膀应该是被刚才的内力伤到了,这会儿疼的他面具后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他心里骂了声狗官,磨着后槽牙暗道:这狗官的内力怎么这般霸道?
不过李辞川心里有底,他放肆地笑了一声,也不管对面虎视眈眈的某人,转了下手里的笛子,道:“盗爷我啊,没什么名头,这皇宫如此富丽堂皇,想来我拿这么点东西走,应该无伤大雅吧?”
薛渡不指望他真的回答自己,现在搭话也是有其他打算,他又道:“若你束手就擒,或许圣上开恩能免你一死,若你一意孤行,今夜怕是走不出这皇宫。”
李辞川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道:“是吗?我真的好害怕啊。”他目光四下一扫,心知这人在拖延时间,假惺惺道:“可惜,我看今夜嘛,你们是交不了差了。”
周围的阴影里渐渐有人靠近过来。
李辞川知道自己内力和武功或许没这人高,但是他的轻功当世无双,毕竟他干这事就考虑了要怎么逃命。
他那只滴着血的手一晃,一个小小的别致金牌便出现在了手中。这人伤了他,他是万万不可能让自己白吃亏的。
不远处的薛渡似乎看见那人手里有什么金光闪动了一下,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暗道这人耍什么花样?
李辞川捏着金牌,就着月光看了看,金牌上雕刻着精美的祥云纹路,中间还刻了字。
一看就非同一般,也不知道丢了会不会掉脑袋?
他心里一阵舒爽,一边防备着对面人突然攻来,一边举着金牌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扬声道:“啊,原来是薛渡指挥使啊,失敬失敬。”
这句话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瞬间便已经退到了几十仗外。
薛渡死死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屋檐,愣了下,等反应过来,那贼的话尾都已经完全听不清了,他心知此时追上去也已经晚了。
这贼的轻功居然如此之高!
不过刚才那贼人分明是把他的御赐金牌也给摸走了,纵使他再冷静此时也不禁蹙紧了眉头,朝四下吩咐了一声:“给我搜!”自己便立即提剑追了上去。
周围埋伏的人本来正要一拥而上捉住盗贼,结果那贼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指挥使大人丢下一句命令也跟着不见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哄而散,都赶紧去执行指挥使下达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