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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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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韵茗茶室
白清婉甫一进来,就有着素衣的青年茶侍引她进入一间角落僻静的雅室。
剥开绣着墨竹的布帘,白清婉看见了坐在对面的老者。
“董叔。”白清婉对老者恭敬点头行礼,而后将手中的包放在一旁。
“白小姐,多年未见,”被称作“董叔”的老者打量白清婉少顷,淡笑,“你很像他。”
闻言,白清婉眼中一暖,回以一笑。
雅座上,对面的老者须发皆白,一双锐利的眼睛透着饱经风霜的精明。
老者名叫董瑞祥,是当年一远初创时几位元老之一,如今凭借手中持股,成为雄安几位有话语权的董事之一。
“白小姐,谢谢你这时还愿意出来见我。”老者声音不大,言语间听不出情绪。
白清婉抬眼看向董叔:“董叔,您客气了,”而后斟酌了下词句,才缓缓开口:“我懂得的。”
脑海中突然浮现林顾盼那句飞扬跋扈的:“吃一锅饭也不见得就是一家人。”白清婉忍不住轻轻摇头,嘴角浮现笑容,“您是您、雄安是雄安,我分得清。”
董瑞祥一直观察着白清婉的表情,看到她的神色变化亦没有多问,此时听她这么说,顿时抚掌一笑:“好一句‘分得清’,不愧是修远的女儿。”
呷了口茶,董瑞祥的目光重新笼上她,语速极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来么?”
白清婉心中大概有几分猜测,不过心知此时不宜多言,就轻轻摇头,目色带着恰到好处的坦然笃定,沉然等待坐在对面的董叔下文。
董瑞祥端详了她半晌,才开口:“听说——你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生意,而且做的还不错。”
端起茶杯在眼前摩挲,似乎在细细品读杯上考究的刻字。过了半晌,董瑞祥才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带着审视,看向面前的白清婉:“董叔这次叫你来,是想要问问你,你爸爸辛苦打下的家业,你还要不要了?”
见董瑞祥这么说,白清婉心下一惊,不过她很快稳定了心绪,迎上对面的目光:“董叔,您为何这么问?”
“你听得懂。”
白清婉斟酌了一瞬就立刻开口:“当然是要的,我怎么可能舍得抛下当年父亲一手打下的家业。”
见董瑞祥不出声,白清婉又道——
“难道您认为,我是那种会忘了本的人么?”
“忘本到不至于,”董瑞祥听了她的回答,语气稍淡,但内容却句句尖锐,“只是听说你当年因为楚一雄养的那个小子,抛下一切避到国外三年,也正是在这三年间,一远变成了雄安国际。”
闻言,白清婉面有惭色,董瑞祥看了她一眼,看似缓和了语气,内容却依旧锐利:“不过也不怪你,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耽于儿女私情、没什么雄心壮志倒也正常。”
“董叔,您误会我了。”听他这么说,白清婉反倒镇定了下来,她也在琢磨董叔所说的话,看起来董叔不像是站到了楚家那边的样子,反倒是对自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恨铁不成钢。
看来董叔今天来,局面很可能对自己有利。
白清婉没有露出端倪,只是端坐着听董瑞祥继续说下去。
“是误会么,那为什么你回国后只把精力放在傅氏注资的那个奢侈品牌上,雄安这么好的节骨眼,丝毫不见你的布局和动作?”
节骨眼,什么节骨眼?
闻言,白清婉暗暗思忖:看来董叔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关注自己的动向。
所谓重要节点,很有可能是在给自己提醒。
她没有马上作答,而是恭顺地站起来,轻轻托起茶壶为董瑞祥将空了的茶杯斟满。
董瑞祥没有端茶,而是随着斟茶的动作将目光定在白清婉脸上,仔细打量她的神色。
此时,白清婉反倒想起父亲曾提到过的一段往事来,似乎董叔当年曾陷入过困境,是父亲帮其渡过了难关,具体细节,因为顾及着董叔的面子,父亲不曾细说。但自己记得,父亲出事前那段难得的平静日子,董叔与父亲关系似乎是极好的,当年也常带妻儿去自己家中小聚,难道……
“董叔,想必今天您叫我来,一定有重要的事同我说。但在说之前,您一定是想要看我的态度。”白清婉观察完了情势,终于开口,语速不快,目色却自持笃定。
“您之前所说,看似疾厉,却只是因为期望之大责备之切罢了。”白清婉望向董瑞祥,微微一笑,“董叔,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闻言,对面的董瑞祥倒露出几分惊异之色,而后转归泰然,嘴角微抬,似乎在等待对方接下来所说的话。
“其实,我也并非毫无准备,”白清婉顿了顿,“刚一回国,雄安服饰丢了展会合作,地产丢了柳岸项目,这些都出自我和我朋友的手笔。然而雄安庞然家业,其中还包括父亲那部分血汗,远非我一朝一夕可以撼动的,只能从容布局,徐徐图之。”
“当年突然出国的事我有责任,但拿回父亲的家业和心血却是没齿也不敢忘。”
见白清婉说得诚恳,董叔总算是露出了笑意:“好孩子,你如此争气,修远若是泉下……”董瑞祥顿了顿,到底是没有说下去,“他也算是能安心了。”
“那么,这个你看一看。”董瑞祥没再多说,从随身的文件夹中取出一份文件递过来,白清婉双手接过。
旋开文件扣,她轻轻打开文件,只扫了几眼,便目露震惊:“这难道是……”
“这就是我所说的雄安特殊节点。”董叔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