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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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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二人回到镇上时,已过去一天一夜,驻留的弟子见到二人平安归来,皆是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掌门、师兄你们终于回来了!”群龙无首的队伍终于等来了主心骨,众弟子只道终于有活干了。
水盈霜和漆抚灼对视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
“遇害的村民家里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弟子们陷入沉思。
“线索应该也谈不上,感觉更像是一种凶手留下的标记。”人群中有一道声音传出。
其余人纷纷为他让开一条路。
“就是这个。”楚江摊开掌心,是一朵朱红色的花,“我查看的十户村民家中,都有这个品种的花,只是颜色尽不相同。”
水盈霜立即就要上手,却被漆扶灼抢先一步捻起。
朱红的花在烈日的照射下,逐渐呈现出诡异的红,不止如此,那红色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动着,仿佛要把人吞噬干净。
水盈霜想到什么,看向楚江:“你之前是如何保存这朵花的?可有长时间贴身接触?”
楚江不明所以,但还是仔细回想了一番:“并未,我捡到后就一直都放在储物袋里,只有方才这一会碰了它。”
旁边的漆扶灼示意他将储物袋打开,众人纷纷往前凑,想要一探究竟。
在楚江打开的一瞬间,一团红雾迅速飞了出来,想要往更加空旷的地方飞去。
水盈霜反应极快,拔出霜华剑用力一砍,那团红雾便四散着逃窜,一边发出模糊沉闷的怪声。
霜华剑见它要逃,接连甩出几道冰冷的剑气,将其团团围住。
漆扶灼见状施加了几道加固的法术,红雾瞬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一众弟子手持利剑,将其围得密不透风,生怕它破阵逃走。
“掌门,大师兄,这东西怎么会在我的储物袋里?莫不是这花成精了?”楚江连忙将储物袋里的其他物品尽数倒出,换了一个新的储物袋装好自己的宝贝。
“是魔息。”水盈霜视线落在漆扶灼掌心的花瓣上,语气冷淡。
人群中瞬间爆发惊恐声,叽叽喳喳讨论着。
“魔族果真再次现世了,修真界又该大乱了。”
“你们说这魔族为何偏偏选择这个时候来作乱呢?”
“诶,你们都想错了,当务之急是需要通知其他宗派,大家想办法将魔族一网打尽。”
“没错没错。”
水盈霜听着他们的议论未置一词,反倒是漆扶灼出声制止了他们。
“此花名为幻砂,本是一株上乘灵草,疗伤之效甚佳,大概是被魔族之人意外发现其可制为养料,于是他们将魔息寄生其中,激发出其嗜血之性,使其沉溺于杀人的快感中。”
“这一百多名的村民,大抵是死于此花之手。”
楚江瞪大了眼睛:“好一招借刀杀人。”
被困住的红雾听见漆扶灼的这一番话,愈发变得狂躁,屡次试图冲破这层束缚。
水盈霜抬手甩出一道灵力,红雾瞬间安静下来。
“既如此,我便将情况告知丹灵宗掌门,让她们将附近的幻砂铲除干净,以绝后患。”水盈霜将红雾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吩咐弟子先回重回峰将此事转告众长老。
水盈霜交代完便向山上的丹灵宗御剑而去,但很快漆扶灼也御剑跟了上来。
漆扶灼翕动着唇,想要说些什么,水盈霜出声:“事态紧急,你的事回去再说吧。”
漆扶灼无奈点头:“好。”
丹灵宗。
水盈霜将红雾放出,然后一五一十地告知费仪事情的来龙去脉。半晌,费仪都没能开口说话,最后只道一声多谢。
事情已解决,水盈霜二人婉拒费仪的好意,急忙往重回峰赶去。
费仪望着二人匆匆离开的背影,长叹一声“时也命也”。
水盈霜回到议事阁时,众长老已经等候多时。
“掌门,事情——”一位长老看见水盈霜身后紧跟着的漆扶灼,骤然止了话头,“他怎么来了?”
水盈霜瞅了对方一眼,淡声道:“此次师兄和我一共发现魔族的痕迹,我便让他与我们一同议会。”
一时之间,无人再敢反驳。
“诸位长老想必已知晓此次的情况,我便不再赘述,兹事体大,需要联合各宗派一同将近日霍乱的魔族绞杀,让他们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
“父亲那边我已告知他,想必他会带回来一些镇压魔族的办法。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便是维护如今的安宁,然后想方设法逼魔族现身,找到他们如今的巢穴。”
“丹灵宗掌门现在正着手铲除幻砂,想来是分身乏术,此次行动怕是有心无力,至于衡阳宗、西沙宗、慧岷宗那边,还需要青浦长老亲自去一趟。”
坐于堂下的青浦长老点头作揖:“青浦义不容辞。”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漆扶灼突然开口:“衡阳宗那边,青浦长老需得迂回一些,衡阳宗掌门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此人狡诈圆滑,惯会阴奉阳违,视本宗利益至上,多半不会同意我们的请求。”
衡阳宗是除却云剑派外身居高位的门派第一,一直将云剑派视若眼中钉、肉中刺,平日里连表面的功夫也懒得伪装,处处与云剑派作对,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
千年前的灭魔之战,本该是五大门派齐心协力共同杀魔,可偏偏衡阳宗内出现内讧,导致原先的伏魔阵法分崩离析,最后让一大批的魔族余孽在众修士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
最让人气愤的是,当初衡阳宗掌门,也就是现如今衡阳宗掌门的父亲,竟当中率领一大批的修士,主动带头当了逃兵,让其余四个门派震惊不已。
云剑派的掌门出手阻拦他们,反遭受对方的偷袭,也因此受了重伤,灭魔大战结束后不久,云剑派掌门便陨落了。
经此一事,云剑派和衡阳宗结下了恩怨,每每碰到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谈及此事,在场的人也无法确定,衡阳宗此次是否愿意再次联合抗魔,但即便是同意了,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出尔反尔、反目成仇?
一时之间,议事阁陷入沉默。
坐在首位的水盈霜垂眸沉思,半晌后开口:“说的是,辛苦青浦长老此行需得多费心了,至于衡阳宗是否答应,我届时有办法,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
漆扶灼抬头看她一眼,也没有再说话。
鹤亭居。
“说吧,师兄可都隐瞒了我些什么事?”水盈霜端坐于桌前,神色莫辨地盯着漆扶灼。
“他们不是魔族之人,想必师妹也已知晓此事。”漆扶灼望着桌上的灯盏出神,“我初次碰到他们,是在五年前的骆冰客栈。”
“那时我资历尚浅,旻月师尊想要加大难度历练我,便派我单独完成一单任务。恰好那个任务的情报点,正是在骆冰客栈。”
“那次他们莫名其妙地将我认成他们的少主,纠缠于我,我始终未能摆脱他们,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我失手将他们的长老重伤,出于愧疚,我便一直与他们保持联系。”
水盈霜轻抿一口茶,幽幽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你被做局了?”
漆扶灼茫然地看着她,有些没懂。
“从始至终,你不觉得是他们设计了你吗?”水盈霜放下茶盏,磕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怎么你就成了他们的少主,偏偏是那次你出任务的那次?怎么就偏偏伤了他们的长老,他们就吃定了你会心软负责?”
水盈霜的一番话顿时点醒了漆扶灼,漆扶灼猛地睁大了眼睛。
“所以这次他们找你是有什么事?”水盈霜按了按眉心开口道。
“他们理事的长老陨落,想让我回去主持局面。”漆扶灼顿了顿,似乎意识到对方的目的。
“是之前被你重伤的长老?”
漆扶灼窘迫不已:“不是,是另外一位。”
“按道理来说,你伤了他们的长老,应该是心怀愧疚,甚至是唯命是从,但前日你们的谈话并不是如此,不如说是你主导了他们,这又是为何?”水盈霜状似无意地问他。
说到这个,漆扶灼有些失态:“那位被我伤的长老早已痊愈,但他们依然揪着我不放,后来甚至夺了我的贴身玉佩。那块玉佩是唯一能弄清我身份的信物,现如今被他们拿去,我束手无策,但他们又有求于我,我便下定决心,不再与他们虚与委蛇。”
水盈霜抓到了关键词,但依然保持着一副淡然的模样,佯装惊讶问道:“玉佩?从前倒是从未听师兄提到过。”
“是当初旻月师尊捡到我时,我身上一直佩戴着的那块,后来一直保管在旻月师尊那处,外出接任务的时候师尊才会让我随身佩戴,所以鲜少有机会能与师妹提起这回事,况且——”漆扶灼话说到一半,似乎又想到什么,迟疑着没有开口。
“怎么了?”
漆扶灼见她神色无异,便放心开口道:“而且当初,我与师妹很少有静下心来好好交谈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