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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似曾相识燕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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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白家人都推掉了手头上的工作或学习，空出一上午的时间到预约好的店里拍照。
白漾提前包了场，给每个成员都拍了单人照后，他站在孩子里身高最高的白锋和玛诺中间，前排最左边是白君，最右边是白舟，他俩中间是白荡，再前一排就是白凤和白浪一右一左夹着白卿。
他们插空站，露出自己的脸，每个人都带着温暖或开朗的笑。
一向性子冷淡、表情木木的白卿在最前面c位，露出腼腆微笑。
“谢……”白卿低头看着这张微烫的全家福，还有和每个家庭成员的合照，心里暖烘烘的，抬头刚想感谢那个摄影师大叔，却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微弱红光。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脑子里突然响起了熟悉的、低落的声音——
“其实告诉卿卿你……倒也没事，里世界有种生物叫无形，它没有颜色、没有实体，要发现它的存在只能看它的蓝色影子。”
“它附在某个生物的意识上，才能碰到表世界的生物和物品，才有机会借助宿主吞下人类的意识。”
“四年前，三队的人发现它逃狱了，老大立刻带着我们过去抓捕，但因为和其他里世界生物不同，其他只是可以变成人类模样，被表世界的自然万物察觉。”
“这种无形体的生物很难追踪，等我们赶到首都繁荣商圈里的一家拍照馆，一个包了场的、姓楚的豪门大少被吞了灵魂，变成傻子。”
“他是为了他的妹妹楚因，兄妹俩吵架了，为了哄年幼的妹妹，特地飞到极地拍了照，回来洗。”
和身为炮灰的她不同，楚因是作为楚氏集团继承人，直接和私生女白听对上的、上流社会瞧不起人的“恶毒”女配，而原来的继承人是她的哥哥楚墨，却出了意外。
实际情况是怪物作祟，而文里的描述只是轻描淡写的寥寥几笔。
——那家照相馆刚发生过惨案，楚墨是第一个发现的人，进去后许是看到了摄影师的尸体，吓疯了。
“我们不能告诉普通人真相，不能打破表里世界的认知界限，两个世界的生物如果不是找到通道，一般不会知道对方存在的。”
“即使抓回来了，老大也一直为此愧疚，恨自己怎么不再快一点。”
时间地点都对上了。
难道，就是这家店？
因为她父亲提前包场，所以楚墨没办法越过白漾，只能去别处洗照片，这辈子躲过了一劫。
【不能让它知道被发现了。】
白卿对摄影师大叔微微一笑，为了营造一种单纯无害的形象，特地软下声音：“谢谢叔叔！我太喜欢这些照片了，您现在能跟我们到户外，单独给我拍一张吗？”
摄影师垂眸看着她，小女孩眉眼弯弯，笑容纯粹天真，她体内的灵魂散发着最美味的气息。
它愿意给这个猎物一点宽容。
垂死挣扎是世上最美的风景，这是它对顶级美食的特别待遇。
白卿看到他轻轻地笑了，冰凉的掌心覆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好，不过要加钱哦。”
白漾啧了一声：“我女儿想要，就不会少了你的，快走吧。”
他搂着脸上神情莫测的玛诺，率先走在最前面，隐隐感觉到不对劲的白凤赶紧牵住弟弟妹妹的手，跟在父亲的后头，另外四个没心没肺的就并排走在他们的后面。
玛诺回过头，对白卿露出温柔的笑容：“卿卿，你想去哪里呢？”
“嗯……”白卿正一边回忆着她的队员们上辈子这时过来的那条路，一边若有若无引着他们走，被母亲一打断就愣了，“不知道。”
“我其实没想好，所以直接带人出来逛逛，看哪里比较合心意。”
她慢吞吞地解释，打消摄影师身体里“无形”刚生起的怀疑。
玛诺笑了笑：“小麻烦精。”
“怎么这么说女儿呢？”白漾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好不容易家里人都得闲，就陪卿卿高兴呗。”
玛诺撇嘴：“我就开个玩笑。”
“好好好。”白漾应和。
他们渐渐远去，却从没注意到后方奶茶店的一对母女抬起头。
她们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上辈子她的队员们是上午十点三十分整在五号街抓到的“无形”，白卿时不时跑去那个店或这个店，像个被保护过度的小孩好奇外面的世界，拖拖拉拉地来到五号街。
还有十秒钟，白卿突然尖叫一声：“他！他的眼睛有红光！”
她颤抖着身体把哥哥弟弟往后推，连连后退，站在家人和摄影师之间，惊恐地瞪着摄影师。
七秒。
“卿卿，你是不是太累了？”
白漾松开抱着玛诺的手，走到她旁边想抱起她查看，却被白卿狠狠往后推，哭道：“我没有！”
四秒。
“是啊，小姐。”
三秒。
摄影师盯着她，眼里流露出了一丝贪婪，语气透出一股阴冷粘腻的气息：“您逛太累了吧？”
它今天的目标只有她，至于白家人……它会清除记忆，以后吃。
两秒。
“我们回店里拍单人照吧？”
一秒。
“不必了！”白漾察觉到他危险的情绪，把家人都护在身后连连后退，他还在心里想，大庭广众之下摄影师不敢对他女儿做什么。
然而逃跑的行人的尖叫声中，摄影师甩长了橡胶般极有弹性的手臂破开空气，直冲白卿面门。
“妹妹！！！”白舟发出尖叫。
零秒。
那只浮现尸斑的大手停留在她瞪大的眼珠子前，颤抖地僵硬在空中，摄影师发出嗬嗬的声音。
“这、这……”
白君瞪着眼，看着那摄影师身上逐渐浮现的、密密麻麻的尸斑，优良的公共素养和死要面子的个性让他把呕吐物吞了回去。
喉咙火辣辣的。
“还好赶上了……居然敢这么嚣张！你知道麦芽汁琼基刚刚消除那些逃跑人类的记忆费多大劲吗！”
熟悉的怒吼声传来，白卿抬头看到了几个过于熟悉的身影。
是陪她成长了十年的战友。
红发红眼、头顶上有灰色圆环的精灵麦芽汁琼基，紫发紫眼、长着长弯尖角的恶魔叶紫素，青绿皮肤黄色刺猬头发一双利爪身形纤瘦的无性类人黄毛娘、刚刚吼的是倒反弥佛狗蛋……
还有总是对她心软的队长，遗传始祖力量的纯血王族血族。
陆嚣。
这四个里世界生物，只有陆嚣和麦芽汁琼基长得正常，并且在人类审美里已经是惊人的俊美，和白家人不相上下，而狗蛋没有耳朵，眼睛是倒着的，内眼角往上，外眼角往下，上眼皮朝向脸侧。
黄毛娘也没有耳朵，纯靠意念听，叶紫素只有右脸帅，左脸的那只眼没有眼皮，露出半个眼球。
“请不要消除我们的记忆。”
白卿安抚抖着手要把她推后点的白漾，拍了拍他的手背，趁白漾在陷入失去她的恐慌恍惚之际，一举跑向了不远处站立的陆嚣。
依附摄影师的“无形”已经被他们关在魂瓶里，她知道这个东西，一点都不担心它还能害她。
她想，陆嚣时不时偷偷注意这边，应该已经发现了吧？
“卿卿！你给老子回来！”
白漾一阵怒吼，追了过去，身后的白锋白荡如梦初醒般，也跟了过去，死死盯着陆嚣和白卿。
但陆嚣已经半蹲下来，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这人类小姑娘，语气温和：“你身上怎么会有我气味的血泪之晶？”
他的手抚摸她温凉的小脸。
“小孩，我可不记得这辈子有为你哭过。”
白卿没有说话，只是踮起脚，抬起手想抚摸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却实在太矮了，只有手指碰到。
淡漠的神情泄露出一抹哀伤。
白漾顿时停下脚步，他……看到过卿卿的这个表情。
她两岁生日时，私底下问他会不会背叛她和妈妈，会不会和其他同龄人的爸爸那样有私生子女，她的表情就是这般的哀戚。
他当时沉默了，不想欺骗年幼的女儿，也不想失去她。
玛诺是知道他两年前有个情人的，但他只在玛诺怀孕时，不想因为自己的欲望让玛诺受苦，才会找那个人发泄，他爱的只有玛诺。
谁知那个人贪得无厌，合同上明明白白地写了，自愿为原则，不会用伤害□□的所谓情趣手段，不想签可以拒绝，他不会逼迫。
只有玛诺怀孕的那几次找她，每一次的时间都至少隔了两年，甚至这两年的空窗期他也按合同，每个月给她打五千万进卡。
那个人却偷偷戳破了套，故意说想试试帮人戴，怀了他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他除了每个月给抚养费，并都截图了记录防止被反咬，其余的不会再往来，包括和她母亲的这项欲望交易也断掉。
他给不了那个叫白听的孩子父爱，那不是他期待出生的孩子，是她母亲歇斯底里都不肯流产。
明明合同也说了，不能怀孕。
他看向小白卿紧抿的薄唇，不由自主的，手缓缓紧握成拳。
“爸爸，我们为什么不过去？”
白锋疑惑地问。
“……等等吧，他们看起来对卿卿没有恶意。”白漾哑声道。
“看你像是知道什么。”陆嚣挑了挑眉，咋舌：“我哭过……还对我感情这么深，你不会是我那被老婆杀死的恋爱脑爹的转世吧？”
白卿：“……”
她无语道：“是，我是你爹。”
“你这小鬼，我可都两千多岁了，还真敢说。”陆嚣笑骂，他的眼珠子是浓郁的血色，璀璨的金色竖瞳孔，盯着人看时目光如炬。
不知为何，他一见这孩子，就觉得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一见故人倩影，却不曾相识。
真是奇怪啊。
“说吧，不想让我们清除你们记忆的原因。”现在没有被麦芽汁琼基清除记忆的只剩白家人了，路上行人都对模样也变成人类的他们视若无睹，各自奔忙。
他甩了甩手腕，淡漠的目光看过来，没有上辈子白卿初遇他时，藏匿眼底的排斥、痛苦和隐忍。
白卿的心安落下来。
看来三年前给她的许愿奖励真的有效，麦芽汁琼基的母亲没有再偷偷自杀，留下了年幼的他。
“我想进入你们的队伍，和你们一起工作，所以我的家人必须对我的情况有一定了解。”
陆嚣右边眉毛一抬：“我这个队长虽然当得混不吝，但还没变态到会同意压榨童工的地步。”
“卿卿，我也没同意。”
白漾黑着脸道。
然后他就看到小女儿回过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小声地呼喊：“爸，爸。”
“……”
又来这招。
怎么跟玛诺一个样？！
白漾摇头：“这次真不……”
“白漾，让卿卿去吧。”玛诺从最后方走到他旁边，抬头笑意盈盈地看向这群“人”：“你们好，我叫玛诺，是她的妈妈。”
麦芽汁琼基看到她的脸，瞳孔骤然放大，刚想喊出口却莫名被扼制住，这股熟悉的力量……完全可以确定这人的身份了。
玛诺的目光掠过他，和陆嚣探究的眼神对视，还未开口就听他笑了一声：“真巧，一万年前，建立我们异象局的第一代局长也叫玛诺呢，可惜我一千多年前才任职，不知道那位大人在两千年前辞职后去哪里了，不然真想介绍给您。”
“……队长！”麦芽汁琼基连平时的“老大”都不喊了，汗流浃背地小声喊他，“你悠着点！”
舞到正主面前了知不知道！
现在还在任职的第二代局长都不敢这么放肆！！你个比我还小三千岁的小年轻怎么敢的！！！
那可是从天地创始之初就存在的不老魔女！不属于表里世界任何一方的唯一魔女！
白卿奇怪地看向他，却得到了对方勉强堆出的和善微笑。
“……”
怎么这么像上辈子不小心打碎局长的茶杯，被局长抓包的样子？
“你怎么出这么多冷汗？”
五百岁的小年轻叶紫素皱眉，随意地直接上手擦他的汗水。
麦芽汁琼基：“……”
我恨你们这些小年轻。
我恨我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