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之不得』》又几声香

2、开张

　　几日后，北堂翌按照大哥的吩咐，到谷里的小镇上去采买，又看见街市的热闹非凡，今日似乎更加的热闹。听说最大的酒楼已经改了名字竟然叫无剑门，很奇怪的名字，但吸引翌的却不仅仅是这个名字，听闻开张的酒楼的老板是一个花季少女，听说就像天仙一样的美貌，远比这谷中的女子要美得多得多。翌是喜欢欣赏美女的，虽然他并不风流，但男子的天性，还是让本来就多动的北堂翌把采买的东西交给家丁，便独自一个人去无剑门看谷中天仙的真容。

　　本来的酒楼，因为谷中的人相对不多，没有多少人会去吃饭，如今却是人潮拥挤，但见这无剑门的伙计个个都是英俊小生，以前老酒楼的那些老伯们早都回家休养了，还是年轻人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翌走到人群，大家一看是弦翌派的二公子来了，主动让开一条路，“呀，这天仙不是听说咱们这弦翌派两位公子英俊潇洒，所以才来我们这渝华谷吧”，“我看像，北堂家两位公子可都是天人之姿，别说他们还挺般配”，“你说，这天仙是会看上北堂家的大公子呢还是二公子”，“哪个公子都有可能，但绝对不是你”。翌听着人群里大家的打趣，并没有表示什么，却更加的加深了他想看到这女子是何等容姿的心性。

　　在酒楼的二楼栏杆，一个白衣女子，衣衫就被那从门窗中吹进来的风所飘动，衣带萦绕之间，仿佛有种光芒，让人不忍移开眼。翌刚抬脚进入酒楼，就看见那女子衣带飘飘的俯瞰着自己。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觉得这女子还真的是天仙，盈盈不握的柳腰，丰满高傲的双峰，还有因侧着身而看到的身体的摇曳生姿，都让翌觉得虽然蒙着面纱，但的确是美女。尤其是女子那淡然的眼神，和凭杆而立的那份随意，让这名女子真的有种天仙一般的只可远看无法近身的一种高远。

　　然而，北堂翌绝对是北堂翌，他不是那些自愧不如的民众，也不是那些猥琐的小人，而是大方的沿着楼梯走到二楼，当接近女子身边的时候，一股幽然的清香淡淡的散发在空气中。

　　“在下，北堂翌，不知道可否请姑娘小酌几杯”
　　“你请客”
　　“好”
　　于是让观望的百姓跌了眼境，就这么简单，要是早知道自己也上前说上一句。
　　翌跟随这女子，女子挑了一间临河的包间，拍了一掌，便有英俊小二鱼贯而入上来了几个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的小菜。还有一壶竹青酒，散发着一种自然的味道。女子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那葱玉般的手指便端着玉杯，临窗小酌起来，并没有看向对面的北堂翌。翌淡淡的说道
　　“姑娘，那窗外河边的清风，游船和垂柳，虽然美是美矣，但翌也应该不丑吧，姑娘不至于不屑一顾”
　　“难听，无越，有无的无，越护的越”
　　“越儿”
　　“嗯”
　　“越儿，你这酒楼的名字很是奇怪”
　　“怪者，观者才会汹涌而来”
　　“的确，越儿，很快你就能金玉满堂了”
　　“金玉于我我用，只要随时有干净香美的绝色菜肴可供我食用即可”
　　“你就为了这个买下这么大的酒楼”
　　“是也”
　　“越儿，你的想法真的很直接”
　　“直接些不好吗”
　　“好是好，不过…..不说在这些，越儿，你若要吃绝色菜肴，这无剑门的厨师怕是还是一般的，我家兄长的厨艺怕是比天下的酒楼都要来得精美和香甜”
　　“哦，那翌什么时候带我去领略一番”
　　“若越儿愿意，我回家和兄长说好，便随时欢迎。”
　　“还是再等些时日吧，我这请了十几个大厨，且让他们都显显身手再说”

　　两人有说有笑的吃这这顿饭，翌有些不舍得告辞，但还是爽快的挥挥手，离开无剑门。

　　离开酒楼，翌回想起以往金碧辉煌的酒楼已经风格大变，一楼是空旷的大厅，上面有一个半层高的舞台，舞台上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在弹着高山流水般清远的曲目，男子显然不是一般风月场所的艺伶，反而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孤傲之气。舞台四周是半开放的包间，每间包间的名字都是以二十八星宿来起的，每间的装饰风格都迥异，屋子里的光线也根据星宿代表的意义不同而或明暗或不同的色彩，抬头看天蓬，灯赫然组成了星宿图，让人仿佛置身在旷野中；包间门口悬着半透明的蓝色轻纱，当然客人也可以选择把轻纱撩起来看这台上的表演，也可选择把包间房门关闭，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而二楼的包厢都是以远古的植物动物命名，每个房间会根据其名进行或婉约或血腥或暗黑或阳光的装修，让人进入其中，宛如进入一种意境之中，进入了上古的诸神割据之中。这样的装修让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喜爱的角落，难怪第一天开张就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第二天无剑门楼下便贴出两张告示。第一张写着“凡认为自身曲艺舞词独具一格的皆可到无剑门的无上阁来表演，当晚的客人的赏银皆归表演者所有，但无剑门不与表演者签署任何协议，也不对表演者的收入和人身安全等给予保证。只要通过掌柜审核，随来随时安排日程排队进行表演”。大家都猜想估计隐居在这渝华谷的那些有些技艺但又有些手痒的人有了发骚的好地方随来随演，这样的话无剑门的表演是随机的，估计很多人都会带着猎奇的思想来这无上阁。果然，络绎不绝的人为了这无上阁不可预知的表演不断地涌向无剑门，同时一些想寻觅曲艺舞知音的人也开始关注这里。

　　第二张上写着“凡是可以做出一道让门主满意的私房菜的，食材由无剑门准备，皆可选择十两银子或者与门主小酌，每人仅限一次机会，但入厨房者需面容衣着整洁，且菜谱需归无剑门所有，每卖出一个这个菜今后，菜谱的提供者可获得一成收益”。这个告示让渝华谷里一下字沸腾了。贫穷的人想着却做一道菜便有机会得到十两银子，这可是老百姓一家人几月的收入，万一可以登上无剑门的菜单更是源源不断的收益。于是那些七姑六婆们有的做些山野小菜，有的拿出祖上的私藏，有的呈现几十年持家的睿智，倒也让无越体会到百家饭远比这高堂的厨师来得亲切和随和。而富有的人，大都想着见识这天仙的美貌，不懂厨艺的花重金请人来教习，力求可以和越越仙子对酒当歌；原来就懂厨艺的，更加象捡了便宜般的却尝试。

　　大凡为了银子来的，只要菜还可以，无越便会让小二给百姓银两。之所以这银两这么容易，主要是无剑门的菜很贵，动辄几两银子一盘，每盘食材不多，大都取精美绝伦之意，而那些在厨艺上没有机会的则利用到这里吃饭来制造机会。当然，这里的格调和菜色也是让富人群体兴起了一股请客便去无剑门的潮流，毕竟身份有的时候是需要靠物质来象征。

　　而为了小酌而来的，往往菜刚端给酒楼的掌柜就被直接拒绝了，因为大部分的确是看着都没有食欲，这其中只有少数几个人曾有机会见到带着面纱的无越。

　　一个是本来要去弦翌派认亲的凌莎，天下数一数二的凌莎凌家堡的掌上明珠，典型的小家碧玉江南婉约美人。当凌美人刚驱马进入小镇打算打听怎么到弦翌派的时候，卖货车的老哥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会是来和越越天仙抢郎君的吧，很十三的老哥直接一句＂那北堂家的两位公子是我们渝华谷的越越天仙的，等哪个她不要了才轮到你＂这句话让凌莎温和的脾气直接就升级了，拔剑就想扫一下这多话的老哥，却被旁边一样身材不高但英俊的凌南阻拦。＂小妹＂，于是才会有自认为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凌美人去无剑门下厨的绝唱。

　　这卖货车的老哥之所以会这么说，主要是无剑门的人和弦翌派一样体贴穷人，虽然无剑门的菜精贵，但越越天仙成立了一个渝华互助会，直接把无剑门收入的两成给互助会。当初互助会贴出告示让乡邻推荐几位年长且有威望的穷人代表来管理互助会，只要这五个长者认为你家的确值得帮助便会集中资金解救，而老哥的娘子生病的时候，没有银子就是互助会救的她，这样的事情开始的时候那些长者还怀疑，有的人也暗讽这钱估计被这几个老家伙挥霍的，结果却发现经过无越面试筛选的五位很是让四邻信赖，很多人都越来越尊重互助会，后来人们直接就叫这个组织为悦助会。这些都是在无剑门开业半月内发生的。

　　话说凌美人在厨房拿绣花的指，持剑的手利落的把食材一番翻滚后，大堂的食客便已闻到了那沁人心脾的美味。

　　＂姑娘，您是要银子还是要和我们门主小酌＂
　　＂小酌＂
　　＂姑娘，这之前您，需要先写下这菜谱＂其实按照规定来者做菜的时候掌柜会全程观看，这写与不写的区别便在于最后的一笔承诺，这凌美人直接写的是菜谱的分成收益归弦翌派所有。
　　＂姑娘，请，我家门主便在这包厢中＂
　　凌莎本来以为能见到这酒楼主人的真面目，却未料到坐在桌前的女子蒙着面纱，只露出两只眼睛。
　　＂不是说，菜让你满意就可以一起小酌吗＂
　　＂凌姑娘，这酒壶就在姑娘眼下，怎么姑娘是想让越替姑娘斟酒＂
　　＂谁稀罕你斟酒，我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好象告示里没说不准带面纱＂
　　＂你，怎么，莫非这脸沟壑纵横，不敢见人＂
　　＂激将法是没用的，莫非你是男拌女装，对一个女人的脸这么感兴趣＂
　　＂你＂

　　凌莎直接拔剑，剑尖直指无越的脸，却见无越一个转身，跃到窗边。
　　＂怎么，凌家堡的人说不过便要直接动手，不知凌大公子是怎么管教你家小妹的＂
　　本来按照无越的要求，只有凌莎一个人进了包间，而门外的凌南听到屋内的声音，便也进了包间，＂小妹，不得无礼＂，＂哥，她＂，＂我在门外都听到了，你先出去＂。让门外的掌柜十分差异，这温和的凌公子竟然能制住娇蛮无礼的凌美人，我家门主是怎么看出来的。

　　＂南，在这里替舍妹的无礼向无姑娘致歉＂
　　＂她之过，何须你来歉疚＂
　　＂姑娘很大度＂
　　＂无余，把凌美人的菜谱还给凌公子，我们无剑门不需要这挑衅的东西＂
　　＂姑娘既然不屑，且让掌柜撕掉吧，听闻姑娘经营的悦助会，南这里有一万两，希望可以借助悦助会能造福一些百姓。
　　无越并没有去接银两，却是无余伸手却接的，让凌南有些诧异，不过凌南看眼前这高洁的女子，也似乎不该用银两去晕染了，凌南没有丝毫的不悦。
　　＂南希望有一日姑娘能让南一见真容＂
　　＂怎么，我若不似凌公子的卓然便不配与凌公子临窗而立，把酒言欢＂
　　＂是南唐突了，就凭姑娘那悦助会的心境，无论姑娘外表如何，南将一生真心相待＂
　　当时，听着没有在意，说着一时起兴，却未曾想，这句话就是凌南一生的写照。

　　凌美人折羽而归第三日便出现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但男子身上有着一种不平凡的气质，这男子便是当今江湖十分出名的莫休，江湖人颂神偷，莫休其实不会做菜，但却会些障眼法，提前让人准备好的食材和浓汤熬成的香粉，当无余被窗外的踉跄声音引开的时候，莫休手中面目全非的食材被袖中刀功精湛的艺术代替，锅中的水烧开，把香汤粉倒入汤中，汤香郁扑鼻，珍珠般的光泽，雕成艺术的食材下到锅中一翻滚便出锅，这菜之所以能进了无越的脸主要是莫休这偷梁换柱中体现的快捷，远比其他汤菜来得简速。莫休似乎早就知道能有机会过关，当莫休站在无越面前时，莫休却未象其他男子那样目瞪口呆，而是很优雅的和无越打招呼。

　　＂休十分荣幸可得机会与门主对月当歌＂
　　＂莫公子，就算你今天不偷梁换柱，以公子的为人，越也定会对饮奉陪＂
　　＂惭愧，雕虫小技让门主笑话，休先自罚两杯＂
　　＂即然酒已饮，还请莫公子直呼无越其名吧＂
　　＂无姑娘＂
　　＂莫公子可否写下你那香粉的做法，以后这汤给那些远行露宿的走卒倒是不错＂
　　＂休现在就奉上＂于是莫休象很早就知道无越会问他要粉方般从怀中拿出丝绢一方递给无越。
　　＂谢谢＂
　　＂休这方丝绢不知能否换得无姑娘的一方面纱＂。而让莫休失望的是无越直接从袖中拿出了一方和脸上一样的面纱。
　　＂休的张良计在姑娘面前都是东去流水一场空啊＂
　　＂非也，若有一日,越有自信将容颜公于阳光下，而莫兄也愿意把面具卸下，定当当面与莫兄互看个够＂
　　＂一言为定＂莫休在在心里想，我这□□可是千金难换，这无越竟然这么容易就看出破绽。
　　＂诺＂

　　第五日许久都没有出现的北堂翌来到无剑门，点了几个小菜，小二刚要去准备，被北堂翌叫住了。
　　＂你家门主呢＂
　　＂门主回老家了＂
　　＂那临窗而立的男装是谁＂
　　＂我们门主的兄长＂
　　＂可否请他来一起把酒言歌＂
　　＂我家大公子从来不饮酒，不见陌生人＂
　　＂你家门主何时回来＂
　　＂不一定，要看门主的心情＂

　　北堂翌一个人自斟自饮，远远的望着无越大哥的背影，想着这人总会回头吧，结果没一会儿，对面的包厢门便关上了。翌十分的郁闷，拿出百两纹银给小二，“你家门主若回来且告诉我，多谢了。”“对不起，无剑门有规定可以拿客人的打赏，却不可以泄露门里的消息”，“那着银子算赏你的吧，我常派人来看总是可以的吧”，“谢谢北堂二公子，可以，随时欢迎”。

　　北堂翌走出无剑门的大门，回首看这无剑门三个大字，张扬而有力，大概是这门主那不肯露面的兄长所提，很有气魄的三个大字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