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纠缠 ...
-
“我不走。”沈潜归被打击到了，“你说好收留我一晚上的，现在连一晚上也没有了吗？”
黎哲揉了揉眉心，目光很沉，看得沈潜归很心疼。
他只好扯扯黎哲的衣袖，“我不想走，别赶我走。”声音还是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黎哲叹了口气，“客房没有收拾，你睡主卧吧，我睡沙发。”
沈潜归知道这个拗不过他，只好“嗯”了一声，看着黎哲去洗澡的背影感觉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趁黎哲洗澡的时间，打了通电话给一个人，“喂？你好，我是张浩。”
“张浩，我是沈潜归。”
“哟，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啊？”
沈潜归跑到阳台去，“你当时是和黎哲去美国的对吧？”
张浩那边默了默，“沈潜归，你不是和他分了吗？还关心他干什么啊？”
“我……”
“沈潜归，别去打扰他了，算我求你。”说完这句话，张浩直接挂了电话。
沈潜归抬眼望向没有星星月亮的黑夜，将泪水逼回去，感觉好无力啊。
夜风吹进沈潜归的衣服里，很凉爽，可他还是感觉像在冰窟窿里一样。比起早晨，更冷了。
他在沙发面无表情地坐着，等黎哲洗完澡。
黎哲洗完澡之后看到他还愣了下，像是才反应过来家里还有一个人，“归归，去睡觉。”
沈潜归不动，只抬眼望他，几秒后才启唇：“黎哲，我们做吧。”
黎哲彻底怔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皱眉淡淡地说：“归归，去睡觉。”
沈潜归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刚洗完澡两人都被水蒸得脸有些红晕。沈潜归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黎哲，我想跟你□□。”
黎哲也没动，良久后神色渐渐温柔，伸手在沈潜归被他咬破的唇角上摁了摁。力道不大，但足够沈潜归感受到疼，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他说：“沈潜归，去睡觉吧。”
沈潜归红了眼，“你还是不信吗？”
黎哲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喜欢你，我爱你！”沈潜归几乎是用吼地吼出了这两句话，之后，又不轻不重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我爱你。”
黎哲看着他，目光很复杂很复杂，最后像是沉痛一般闭上眼，轻声说：“我不信。”
这三个字仿佛一把利剑，将沈潜归刚才的话和那颗心脏刺成两半。
沈潜归没再说话了，沉默地从浴室里拿走自己脱在里面的衣服，转而走进主卧。黎哲定定地站在原处，没动。
沈潜归换好衣服，将领带也一丝不苟地打好。他重重地将主卧门摔上，走到黎哲面前，将自己放入黎哲黑沉沉的眼眸里。
他重重地在黎哲唇角咬了一口，尝到血味儿才松口。黎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伸手在沈潜归后脑轻轻按了按，说：“走吧。”
沈潜归冷笑，凑到他耳边：“你不跟我做，我就去找别人。”他话音刚落，手臂就被狠狠抓住了，力气大得沈潜归完全不怀疑明天那个位置会变青。
黎哲压着目光，几乎是咬牙切齿：“别招惹我。”
沈潜归用力扯了扯黎哲的手，没扯掉反而更被抓得更紧了。他忍着钻心的疼，笑道：“你嫉妒啊？”
黎哲深深吸了几口气，放开手，“沈潜归，不要激我。”
沈潜归不怕死一般又冷冷地用语言去刺他，“我现在就去，借你的车给我用用，至于里面会不会留下点什么……明儿你自己……呃！”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黎哲掐着脖子扯进主卧里扔在床上。
沈潜归还没缓口气，又被掐住，不轻不重，能让他呼吸，但无法说很多话。
黎哲压在他身上，赤红着眼，沈潜归知道他怒极了，完全不害怕，甚至笑了。
“他深爱你，就绝对忍不了你和别人在一起，别和我说什么爱你就放手，那都是圣母玛利亚！”——胡自郎
黎哲掐着沈潜归的脖子，呼吸不稳，看着沈潜归的眼神仿佛野狼看上小绵羊。
“沈潜归，最后一次机会。”黎哲压在他耳边沉沉地说：“你还可以往后退，后面还有光，你往前走，就跟我一起下地狱。”
“在你面前，我不会再控制我自己。”
沈潜归红着眼，像小白兔一样。
他眨了眨眼，不管脖子上扼制他呼吸和说话的那只手，抬起手臂环上眼前人的脖颈，带着心疼与苦涩，带着浓烈的爱意，轻吻上他的唇。
一如当初，他轻轻吻上他的左眼。
黎哲松开了他的脖子，转而遮上他的双眸，不再压抑，撕开他的衬衫，放任自己在他身上肆虐。
沈潜归咬着唇，眼前漆黑，坠入深渊中等待冰冷的审判。
他的爱，他的恨，他的痛，他的苦。
尽数酸涩闷怒，经历的，没经历的，知道的，不知道的，所有一切，狠狠堵上他的心脏。
直到深渊的钟声响起，八年积攒的情绪一下喷涌而出。沈潜归轻声抽泣，两只手腕因无力而被按在头顶，压抑着心底的颤抖，他缓缓地说：“对不起……”
黎哲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又好像听到他的话，铺天盖地的亲吻朝沈潜归袭来。
夜里时不时传来车鸣笛的声音，还有猫叫声，狗叫声，乌鸦的声音……
风追赶云，月亮终于露出尖牙，温温柔柔的月光洒向大地。
这个夜晚，还很漫长。
最后沈潜归也不知道他和黎哲做了几次，还有意识前只知道，真他妈爽。
第二天，沈潜归迷迷瞪瞪地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黎哲那张成熟俊秀的面容。他下意识想去讨好，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鼻尖。
黎哲睁开了眼，眼里清明一片，凑上前在沈潜归唇上印了印。他伸手在沈潜归腰上揉了揉，属于早晨沙哑的嗓音：“疼吗？”
沈潜归张了张嘴，觉得嘴角好疼，又闭上了。只用眼神瞪着黎哲，控诉他昨晚不知节制。
黎哲很喜欢他瞪眼睛的模样，像极了垂死挣扎的小狗。沈潜归知道自己肯定下不了床，索性也没动，跟黎哲在床上腻腻歪歪了两个多小时。
直到十点半黎哲才起来去洗漱。
而沈潜归只能瞪眼望天花板。
继而沈潜归接过黎哲响起的电话，“喂？”
电话那头语气很冲，“你谁？”
沈潜归皱眉看了眼洗漱台上的人，语气也很冲：“黎哲男朋友。”
“……”，“你开玩笑？”
“鬼跟你开玩笑！”沈潜归将手机挪到眼前，看了眼备注：张浩。
沈潜归是个记仇的小玩意儿，于是语气更冲地朝电话喊：“我是沈潜归，黎哲现任男友，有问题吗？”
张浩那边怔了怔，好像有些尴尬，“啊……这个……我说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这时黎哲洗漱完走到沈潜归床边，挑眉：“怎么？”
沈潜归差点把手机糊他脸上，将手机塞进黎哲手里将被子扯起来盖住脑袋。黎哲不知道他耍什么小脾气，于是拍了拍那颗鼓起来的脑袋，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那什么，你和沈潜归好了？”张浩声音似乎有点不敢置信。
黎哲抽这根烟倚在阳台边，目光望着天边，淡淡地“嗯”了一声。
张浩顿了顿，又问：“你不最恨他了吗？不恨了？”
黎哲也没打算隐瞒，“恨，刻在骨子里的恨。”
“那你……”
“但我又刻在骨子里爱他。”黎哲自嘲般笑了笑，“可笑吗？”
张浩叹了口气，“你们啊……都好好的吧。”
黎哲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之后张浩又解释了昨晚的事情，就挂了电话。
黎哲幽幽的目光盯着天边飞过的鸟。直到烟头烫到指尖，才回神。
黎哲回到房间的时候沈潜归还窝在被窝里嘟哝什么。回想起刚才张浩跟他解释的事情，有些哭笑不得。
把沈潜归从被窝里挖出来，昨天晚上被欺负紧了，现在眼角还红红的，眼睛也有点肿，嘴唇更是惨不忍睹。
黎哲拿了点酒精帮他擦了擦，又涂了点药。沈潜归也勉强能起来了，毕竟也是个已经二十七岁的男人了。
沈潜归今天不去公司，但黎哲要去，他那么大一公司一天没了他仿佛就能倒闭。没跟沈潜归腻歪多久，就上班去了。
沈潜归送走黎哲之后，重新躺在昨晚他们欢爱的那张床上，闭上眼沉思。
“恨，刻在骨子里的恨。”
今天黎哲打电话的时候他上了趟厕所，也不是故意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到。他的黎哲内心肯定很纠结，一边刻骨铭心的恨，另一边是铭心刻骨的爱，哪一边都不让，生生要将他撕成两半。
这些情感到一个极点，爆发出来，也许对他和对自己就是灭顶之灾。
……
“为什么？”十九岁的黎哲差不多长开了，很帅，只是现在眼睛赤红，看着有些吓人。
沈潜归勾着笑，挽着一个男生，似乎在嘲笑黎哲的狼狈，“没有为什么，我还小，不懂什么叫爱，遇到他我心动了，或许这才是爱，对你我只是有一点喜欢而已。”
字字诛心，黎哲也是第一次爱人，第一次把全心的暖意赠予对方。但这些在对方眼中，仅仅是一个一点喜欢能够概括的，或许更可笑。
沈潜归将手指的戒指摘下扔到已经沉默的黎哲面前，没有任何歉意甚至有些调侃的味道：“还给你，你已经不能套住我了。我可以去爱别人了。”
或许是爱得太深，伤得太痛，全身都麻木了。
黎哲漠然地将戒指拿起，随手抛进湖水里，他离开之前，不带任何感情的黑眸沉沉地望进沈潜归那双清澈的眼睛。
……
沈潜归昏昏沉沉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才支起身体片刻又无力倒下，他摸了摸额头，无奈苦笑。
他头疼欲裂，有种委屈叫不想打扰任何人。缓了片刻才从床上爬起来，一阵眩晕。
等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他才想起给黎哲发通短信：先回家了。
几分钟之后，黎哲回复：好。
沈潜归在屏幕上摸了摸，眼里有些迷糊，转眼望向窗外，春风从外面吹进来，轻柔地拂过他的脸庞。
即便脑中一片空白，还是回想起他们年少时，也是春天，稚嫩编纂出两个少年人的爱情，热情单纯，激烈勇敢。最后毁在他手里。
回到家，沈潜归摸着墙走，走到一半实在无力靠着墙坐下，手机不偏不倚刚好在这时响起。
“喂？”
“小潜？”
是黎哲的声音，沈潜归下意识委委屈屈，“黎哲，我难受……”
黎哲皱眉，扯起外套和钥匙就往外走，“发定位。”
沈潜归已经没力气发定位了，就把手机放边上侧躺到地上耳边听着黎哲急促的声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最后没有意识前，他想，不枉费今早他洗了个冷水澡。
用故意生病换来的关心，他是应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啊。
沈潜归再睁眼时，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还有消毒水的味道。目光一转，就对上黎哲黑沉沉的眼神，一脸冰霜。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分钟，最后黎哲闭了闭眼，从唇齿间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他伸手按在沈潜归额头上，“沈潜归，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这意思，很明显是在跟沈潜归拉距离。
沈潜归刷的一下白了脸，他伸手抓住了黎哲的手腕，颤着声音：“你不要我了？”
黎哲很轻松地把他的手掰下来，握在唇边亲了亲，温柔地说：“是你先不要我的。”
沈潜归张了张嘴，呓语一般：“那我该怎么办？”转而又反手抓住黎哲，很用力，一字一顿：“你在报复我？”
黎哲收回笑，将沈潜归的手掰下，那双黑眸没什么感情，淡道：“对，我在报复你。”他说完，病房里陷入沉静。
在黎哲准备离开时，沈潜归重新抬眸，用不轻不重的声音：“黎哲，我不会放手，死也缠着你一起死。”
黎哲只是轻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出了门。
何灿进来的时候，沈潜归还望着窗外，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老板，原来黎总是您前男友？”何灿握着水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些纠结：“为什么你们关系看起来那么奇怪？”
沈潜归扯扯嘴，“现男友，他不承认而已。”
何灿立刻脑补出自家老板强取豪夺的剧情，脱口而出：“老板，囚禁是犯法的。”
“你想什么……”沈潜归无语，“只是闹矛盾而已。”
何灿“哦”了一声，不再问话。
沈潜归盯着天空一只自由飞翔的燕子。
闹了八年的矛盾。
这边胡自郎还在他酒店里蹦跶，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一看，眼睛一瞪：“你丫怎么会在这儿？！”
那人面容清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斯文，笑着说：“我刚回来。”
“你不怕被黎哲碎尸万段，还敢回来？”胡自郎扯着对方手臂将他拉到吧台处。
“我为什么要被他碎尸万段？”那人笑得令人如沐春风，“这次就是为了他们才回来的。”
“我靠，够勇。”胡自郎递给他一杯酒，“你是想告诉他真相？还是来添一把火？”
“谁知道呢，只是觉得他们挺有趣的，不建议再当一次坏人。”那人喝了口酒，笑得恶劣。
“啧。”胡自郎看他贱贱的笑就起鸡皮疙瘩，“你果然是我朋友堆里最讨人嫌的那个。”
“那你想怎么样？”胡自郎问。
那人低头抿了口酒，勾唇：“看我演技。”
……
“喂，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少年人稚嫩的脸上带着些不自然，眼底有浓浓的悲伤。
孟青扬眉看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了个头的小人儿。
“你……你和黎哲是对头对吗？”少年人抬眸看他，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鹿。
孟青觉得很有意思，点头。
“可以假扮一下我……那什么，我不喜欢黎哲了，想摆脱他。”明明声音那么难过，嘴里却说不喜欢。
孟青心里那点恶劣的情感开始肆虐，“可以是可以，那你怎么报答我？”
少年皱眉正经思考，最后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只管提条件好了。”
孟青笑了，“好啊~”
帮着小孩儿演了个戏，看到黎哲红着眼恨极一样瞪着他，感觉很好玩。他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弄这一通，但能看到黎哲吃瘪就很棒。
黎哲走之后，小孩儿就开始哭，金豆子不要一样一直掉，饶是孟青那么恶劣的性格也慌了神。
最后小孩儿红着眼回家了，期间他还想跳下湖去找那枚戒指被孟青拦下。孟青第一次感觉有些头疼。
想着小孩儿红通通的眼睛就有些心软，最后抽风一样下去把那枚戒指给找回来了。孟青手里攥着那枚戒指，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嗤笑一声把戒指放到兜里，没还给小孩儿。
第二天还闹了个大感冒。
……
沈潜归打完点滴就被何灿送回家了，据何灿所说，黎哲当时没有收到他的定位，于是急匆匆地跑到归朝找何灿，才知道沈潜归的家在哪。
据说黎哲的脸色仿佛世界末日要来了一样，阎王见了都要绕着走。
沈潜归听着这些笑起来。
没有多高兴，但也不是很难过了。
第二天，沈潜归回到公司，何灿递给他一个文件，“老板，这是公司员工录取名单，您看看。”
沈潜归接过时“嗯”了一声，边喝着咖啡边翻着文件，在某页他骤然停下动作，愣愣地看着上面的简历。
——姓名：孟青
他转而望向这人的照片，彻底慌了神。
何灿在一旁看到沈潜归停住手，伸脖子瞅了一眼，笑着说：“这人不错，怎么了吗？”
沈潜归僵着手，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继续翻文件。
这天工作不多，下午就结束了，沈潜归伸了伸懒腰，回想起今天看到那人的简历。皱眉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这人回来干什么，又为什么要应聘他的公司，他的简历即使投给哲星那样的大公司都是绰绰有余。
像是缘分中的缘分，沈潜归手机上打来一通陌生号码，他颤着手指接通了电话，“喂？”
那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轻笑：“小潜归，好久不见。”
沈潜归无意识地抠了抠手机壳，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好久不见。”
鲤城的夜晚有灯光暖暖的街道，也有车水马龙的夜市，湖边有人们散步，也有人此刻陷入沉睡……
餐厅里的暖灯照在沈潜归侧脸上，温润如玉。孟青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片刻，笑道：“潜归，现在怎么样？”
“还行。”沈潜归将目光转回孟青身上，浅浅笑着，“除了感情方面不太好。”
孟青扬眉喝了口红酒，眯着眼睛笑：“这是可是你的问题，不能把罪名扣我头上。”
沈潜归耸了耸肩，“的确。”
又是一阵沉默，几分钟后孟青失笑：“小潜归，我们已经连话都说不上了么？”
沈潜归吞了口牛排，觉得如同嚼蜡，实话实说：“现在不是很想见到你，当初让你帮我演戏是一回事儿，你自己之后又去刺激黎哲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你知道了啊。”孟青挑眉，“没办法，看到黎哲不好过，我就好过了。”
沈潜归冷笑，“你最好闭嘴。”
孟青知道适可而止，转移话题说：“你们公司前途无量，可别把我扔出去啊沈总。”
说到这个，沈潜归微微皱眉：“你来我们公司有什么目的？”
孟青张嘴刚想说话，眼睛像是看到什么忽的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喜欢你啊小潜归。”
他话音刚落，沈潜归放在桌子上的手腕被狠狠一拽将他拽起身，他吃痛皱眉，一转眸惊讶地愣在原地。
黎哲面无表情，手上的力度却越来越大，像是要捏碎他的腕子，他的声音很低如同凶猛的野兽，那双眸子更冷，一字一顿地质问：“这就是你说的喜欢，你说的爱？”
一边说爱他，一边与他最厌恶的人约会。
沈潜归慌忙解释，但此时已经怒火滔天的人哪里能听进他干巴巴的解释。
孟青在一旁看热闹，勾着唇煽风点火：“小潜归，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我们这顿可是来相亲的。”
相你妈啊！
沈潜归狠瞪他一眼，闭嘴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黎哲拽走了。
孟青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将手机里的消息删除。
沈潜归被压在门背上还在不停地解释，手忙脚乱地想去阻止黎哲的动作。
黎哲只是疯狂地咬他的唇，顺下去咬他的脖颈，咬到流血才肯罢休。沈潜归被他咬得又疼又难受，还无法反抗，喘了口气轻声安抚：“黎哲，我……唔。”
后面的字眼尽数被吞回，舌尖被咬破，嘴里的嫩肉流了血，两张纠缠的唇舌沾满血腥味。黎哲满嘴都是沈潜归的血味，他将舌头抽出来，轻柔地吻沈潜归的侧脸，沿着到他的耳边。
沈潜归唇舌已经麻了，动动都疼。
“沈潜归，刚才看见你和孟青吃饭的时候，我就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黎哲声音带着沉沉的痛苦，“你怎么能把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脏用胶带粘好，又一次把它踩得粉碎？”
黎哲的声音很轻，轻到沈潜归都怀疑他没有说话。但他的确听得一清二楚，那一字一句都重重地刺着他的心脏，钻疼。
之后种种，他都没再说一个字，只轻柔地去吻对方的眸子。
因为他知道，他说再多话也没有用了。
黎哲不相信他了，彻彻底底。
这一晚，沈潜归被黎哲爆发出来的负面情绪彻底吞没，真的感觉下了地狱。
第二天，沈潜归昏昏沉沉，睁开眼的那一刻仿若飘浮着。
只觉得头疼欲裂。
自己仍是一身狼藉，沈潜归只能叹气。
他回想昨晚疯了一般的黎哲，又回想到八年前温柔的青年。他闭上眼，每个器官都在说疼。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黎哲之前一直说别招惹他。八年，物是人非。
沈潜归一直躺着，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刚才他找手机的时候从对方抽屉里找到一瓶药。外国字的，还是德文，沈潜归只能懂只言片语，但也大概能懂是什么。
是一种治疗精神类的药品……
他将药品原封不动放回原处，他怎么办，用什么弥补，他真的很想很想把真相讲出来。但他不能，不可以。
黎哲回来之后先去洗澡，之后才坐在床边垂眸望着熟睡的人。他伸手轻轻拨开沈潜归的额发，眼底带着偏执的爱意与汹涌的恨意，最后化作一个吻，轻轻的印在对方的额头上。
他是温柔的，也是偏执的。而这些全然只面对一个人。
沈潜归慢慢睁开眼，坠入黎哲深深的黑眸。他只是缓缓一笑，在对方唇角轻轻一吻，声音沙哑：“你回来了。”
“起床，吃饭。”黎哲的声音轻柔，沈潜归总有错觉，他仍旧是那个温和的青年。
“动不了，抱我起来。”沈潜归笑着。
黎哲很自然地将他抱起朝客厅走去。
他们如同真正热恋的情侣，又像是遍体鳞伤互相舔舐着的野兽。
矛盾又可怜。
……
最近归朝乱套了，领头人兼最高决策者不知去了何处，最后还是何灿和孟青等比较有能力的人把消息压下去重新稳定了公司。
何灿这边焦头烂额，一边整理资料，一边找着沈潜归。孟青则毫不紧张，该怎么活怎么活，整天带着张笑脸。
这天晚上，胡自郎跑到归朝找孟青，一脸怒意：“你他妈把小潜弄哪去了？！”
孟青扬眉，悠悠地放下咖啡杯，笑着说：“我能把他带到哪去？”顿了顿好像有些无奈，“为什么都觉得是我？”
胡自郎没管那个“都”，瞪着他：“他最后不见就是跟你丫去吃饭了！”
“不不不，最后带走他的可不是我。”孟青勾着唇，慵懒地靠在椅子上。
胡自郎皱着眉，吐出两个字：“黎哲？”
“嗯哼。”孟青发出两个气音，又挥挥手让他坐下，说：“别担心，过几天就回来了。”
何灿一脚踹开孟青办公室的门，和胡自郎一个眼神儿，指着孟青的鼻子：“你几天前也这么跟我说过！你还不让我报警！”
胡自郎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去锁上办公室的门隔绝了外面员工好奇的目光。孟青两只手插在一起，看着眼前的两人，突然冒出一句：“我觉得你们挺配的。”
孟青被胡自郎和何灿揍了一顿，最后还是打消了报警的念头。还是准备等几天，毕竟如果沈潜归不见，最最焦急的就黎哲莫属，但哲星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何灿还是从孟青口中听说了沈潜归和黎哲的事情，至今不敢相信。
这边沈潜归无忧无虑地在黎哲家里过了好几天，他也不是没想给何灿发个短信，但手机被黎哲拿走了，门也被锁上了，他无可奈何。
这天，黎哲从公司回来，沈潜归一边黏着他一边问：“哥，我们打个商量呗。”
黎哲浅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语。
“我搬来你这儿住怎么样？”沈潜归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同居吧哥。”
经过沈潜归这些天的观察，黎哲除了不让他离开之外可谓是一切包容。沈潜归听话地任他摆布，连带着情事也温柔了不少。
果不其然，黎哲听此只是吻了吻沈潜归的脸颊，说：“好。”
沈潜归乘胜追击，又得寸进尺一点：“哥，那你总得放我回公司吧。”
“再关着我，归朝就要换人了。”沈潜归故作委屈。
黎哲看他的小模样轻笑：“不行。”
沈潜归明显被噎了一下，沉思片刻又说：“那我回去把孟青开了……”
“孟青”这两个字仿佛就是黎哲的禁忌，他神色淡淡，黑眸里没什么情绪，对沈潜归的话不置可否。
被无视的人只好叹息一声，走上前把自己塞进对方怀里，讨好一般蹭蹭对方的脸颊，轻声说：“哥，求你了。”
黎哲很受用，但也没轻易松口，只是用手揉了揉怀里人的后脑。
沈潜归在黎哲怀里咬牙切齿，心里把孟青那个混蛋访问了几百遍。
这边孟青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给黎哲发了个短信：告诉你个秘密，关于八年前的事情。
同样的餐厅，同样的夜色，不同的人。
孟青笑看黎哲面无表情的脸，觉得这两口子真是有趣极了，两个别扭的人能营造一种矛盾的感情。
黎哲一点没碰眼前的佳肴，问：“什么秘密？”他的语气淡然，仿佛问的是事不关己的话题。
孟青自然要卖卖关子，不由激他两句：“着什么急，反正那八年你们也拿不回来了。”
黎哲缓缓皱起眉，看着孟青的目光逐渐冰冷，话也更加尖锐：“孟青，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滚出鲤城。”
“别那么激动。”孟青丝毫不慌，“我说我说。”
孟青又喝了一口红酒，才缓缓道：“八年前，我的那些话是骗你的。”
黎哲看着他不说话。
“咳，别这么看着我，瘆得慌。”孟青笑道，“我没有跟沈潜归谈恋爱，也没跟他接吻，更没有跟他上床，更更不会跟他结婚。”
黎哲不做评价，等他继续。
“关于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问你对象，是他让我暂时假扮他的出轨情人，说是厌烦你了。”孟青像是想到什么，带着调侃：“你走之后，他就哭唧唧地跑了，哦，原本还想跑下湖去捞你给他的戒指，被我给拦下了。”
说完，孟青从兜里拿出一枚戒指，放到餐桌上推给黎哲，“后来我大发慈悲帮他捞上来，还给你。”
黎哲看了眼那枚戒指，没拿，凌厉的目光转向孟青，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拿给沈潜归？”
孟青顿了半晌，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我承认当时对那小孩儿有那么一点意思，所以私心把戒指扣下了，后来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就知道我肯定没机会。”
“我是个很明事理的人，对爱情这种东西很随意，不会为了一点点喜欢就掏心掏肺，你们那时候的确有很令人羡慕的爱情，但最后不也变成这副模样。”孟青话语一转，笑，像是在笑他们的天真，“不过我也不懂你们的过去，所以对于你们的未来不做评价，算我当一次好人，毕竟现在想想八年前那件事的确有点缺德。”
黎哲沉默地听完这些话，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也没有去碰那枚戒指。最后只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沈潜归在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等着黎哲回家。
门锁一响，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门口，等黎哲换好鞋之后就扑过去。沈潜归感受着腰上强有力的手臂，抬眸笑着说：“哥，那你至少要把手机给我吧，我可以在家里处理公事，不出门。”
黎哲没搭话，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
他一路上回来的时候，一直想，如果八年前的事是假的，那么沈潜归一定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而且不得不瞒着他。当时沈潜归没说，现在肯定也不会说，要另外想办法。
沈潜归被他看得有些奇怪，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哥你怎么了？”
黎哲没回答他的话，而是低头吻住他的唇。
他勾着沈潜归的舌头慢悠悠地纠缠，安抚性地舔舐嘴里的软肉，像在拥护来之不易的珍宝，极尽缠绵与温柔。
沈潜归片刻就沉醉在黎哲温柔的攻势里，仿佛坠入某个带着云彩的美梦。
之后黎哲也没对他做什么，轻轻地拥着他睡着了。这次黎哲没服用安眠药，是这八年来睡过最平稳的一次。
窗外月色茫茫，躲藏在云朵中，嬉笑着看人间烟火，温柔地亮着光。
……
“老板！！！”何灿瞪圆了眼睛极力压抑自己想扑上去的冲动，用比跑一千米还快的速度跑到沈潜归旁边，“您终于来了！！”
沈潜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转身就大步走进孟青的办公室里。
孟青听到自己办公室的门第三次被踹开发出危机的声音时，有些无奈地抬起头来：“沈总，门坏了可是公司的费用。”
沈归潜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何灿的大嗓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孟青，“你把我害惨了。”
孟青耸了耸肩：“我这是给你们制造相处的空间，你应该感谢我。”
“脸皮真厚您。”沈潜归压住想上拳的念头，冷笑着问：“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孟青笑笑，“只是把八年前的事情告诉他了而已。”
沈潜归狠狠皱眉，“你他妈说什么？！”
“你当时只是让我演戏，并没有让我保密啊。”孟青笑得欠揍。
半晌，沈潜归从牙缝中吐出一个“操。”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何灿从门外伸出一颗头，看着孟青：“你干什么了？沈总那脸拉老长。”
孟青仍然是笑嘻嘻的模样，摆手道：“我可什么都没做，是咱们沈总欲求不满了。”
沈潜归回到办公室之后，捏着眉心有些疲倦地坐在办公椅上。抬眸望着天空，今天有雨，乌云已经遮去大半蓝天。
门被人敲了敲，沈潜归叹了口气调整好脸色，说：“进。”
何灿捧着些文件打开门进来，他将文件放在沈潜归桌子上，笑着说：“老板，这些文件是还没处理的，您看看。”
沈潜归接过文件“嗯”了声。
昨晚想来就是孟青告诉了黎哲八年前的事情，所以才会流露出那些情感。今早还直接让沈归潜回公司。
他心里有些烦躁，如果黎哲已经知道八年前的骗他的事情，那么以黎哲的能力，想知道更深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这对双方其实都有坏处。
两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一天下来能见面就只有在晚上。沈潜归回到家的时候黎哲还没回来，于是他心血来潮想给对方煮一顿饭。
煮到一半，突然腰间一紧。沈潜归赶忙放下汤勺，回头与黎哲亲了亲，笑道：“你回来了。”
黎哲将头靠在他肩上，唇轻轻在他脖子上印了个吻：“煮什么？”
“你喜欢的。”沈潜归重新忙活起来。
黎哲抱着他也不撒手，眉眼柔和，说：“明天我要出差。”
“去多久？”沈潜归问。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黎哲满眼眷恋，喝了一口沈归潜递过来的汤，“好喝。”
“去呗。”沈潜归将锅盖重新合上，还要再熬一阵，转身半推半抱将两人挪到客厅。
两人砸在沙发上，沈潜归趴在黎哲身上，笑嘻嘻地伸手戳了戳对方腰上的痒痒肉。
黎哲眉眼带笑，捉住他作乱的手，将他往上提了提，两人面对面交换了一个湿润热烈的吻。
沈潜归直起身，坐在黎哲腰上，红着脸喘气。黎哲被他这副模样勾了勾心。
沈潜归看出他想干什么，连忙从他身上下来，顿在沙发旁捏住黎哲的半边脸，笑着说：“黎总，还没吃饭呢。”
“黎总不想吃饭了。”黎哲嘴里有些模糊，但带着笑。
沈潜归迅速伸手摸了一把黎哲的腹肌，满足地跑了。
黎哲还愣在原处，最后失笑摇了摇头。
第二天，沈潜归送黎哲去机场。
准备过安检时，黎哲捏了捏沈潜归的腰，低声道：“等我回来，别和陌生男人去吃饭。”
这话说的就像逗小孩儿，沈潜归却知道他的深层含义，只仰头在对方唇角亲了亲，说：“知道了，黎总。”
沈潜归望着黎哲离开的背影，直到眸中没了那人的身影，才转身离去。
回到公司，沈潜归整理完工作，在办公室里思考了许久。他盯着指尖不停转动的笔，脑中的记忆却回朔到以前。
……
咖啡厅里旋绕着动听的纯音乐，沈潜归坐在一张椅子上，而他对面是一个颇有风韵的女人。
尽管他面色发白，眼底浮着浓厚的悲伤，他也没有低头，后背的脊线也是挺直的。他对面的女人正是黎哲的母亲——叶玲，她来的时候就开门见山让沈归潜离开黎哲。
沈潜归低头喝了一口热可可，原本的甜味在他的舌尖上却怎么也识别不出来，只觉得又苦又涩，那滋味浸染到心口，直直流入心底。
“潜归，我知道你是明事理的孩子，说实话，我并不是反对同性恋和谈恋爱，但我要考虑你们的将来，现在你是高三，他大一，你们一个学业繁重一个要打基础，难免会互相影响，这对你们的学习是一个不好的发展。”她声音很温和，目光也毫无压迫，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所以，潜归，我希望你能离开他，并让他暂时对你死心，专心致志地去学习金融。”
沈潜归默然，搭在杯壁上的指尖微微颤抖。
叶玲见他的模样，不忍般叹了气，“潜归，我知道这对你们太残忍，但感情可以再谈，喜欢和爱还能再燃，学习的时间过了就是过了，你知道，我们一家子人对黎哲的期望很大，他父亲的公司他必须继承。如果他学业不精，公司毁在他手里，你想看到他被家人视为废物吗？”
无疑，“废物”这两个字彻底敲碎了沈潜归的心脏，他不希望黎哲因为自己而放弃或者失去任何东西。他一直抬眸望着叶玲，透过她温和的眉眼仿佛看到另一个一直一直爱着的人。
“……”
“好。”
或许是沈潜归面色苍白得不像话，或许是他眸中痛楚表现得那么明显，叶玲握住了他冰凉的手，目光柔和：“潜归，我们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出国手续，等他学成归来，你也进入社会的时候，你们俩怎么样我都会支持。”
沈潜归脑中发昏，望着叶玲眸中温柔，缓缓扯出一个笑，心的痛楚蔓延到全身，却只能转化为一个字：“好。”
叶玲像是不愿看他这般模样，转过头渐渐红了眼，最后两人喝完了咖啡，道别离去。
沈潜归从咖啡厅里出来已经天黑了。
他看了眼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黎哲的。他的指尖浮在屏幕上犹豫许久，还是点了回拨，他还没有开口，那边就传来黎哲急促到愤怒的声音：“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沈潜归张了张嘴，那压在心底的感情又迅速回笼，温热了他的眼眶。他任由泪水滑落，任由电话那头的黎哲呼喊，任由冬风刺骨凌冽，吹破他的身躯。
太痛了。
那边的黎哲似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音量下降，带着关怀与小心翼翼：“小潜，你怎么了？你在哪？我来接你。”
沈潜归颤着声音报了一个地址。
十几分钟之后，黎哲开着车接到了沈归潜。
他看着沈潜归如同被抛弃的动物一般愣然地站在路边，红着眼泪水滴滴答答。黎哲瞬间什么怒气也没了，只有满腔的心疼。
他连忙下车抱住沈潜归，一边拍着对方的后背一边安慰。他感觉怀里的人好像很害怕很害怕，抓着他衣服的手都在微微收紧。
直到沈归潜平稳，黎哲听见他声音带着哭腔：“哥，我想跟你□□。”
黎哲僵了僵，松开了他，伸手抹去他的泪痕，声音温温柔柔的，轻声哄道：“小潜，明天你还要上课，周末好吗？等到周末我就带你去约会，带你去看夜景，然后我们再去□□。”
沈潜归心里空落落的，只苦笑着应了。
黎哲轻轻吻在他鼻尖，做最亲昵的誓言。
“我们会过一辈子。”
回神的时候，沈潜归望向窗外，晚霞染红了天边，红得那么耀眼。
他最后下定决心，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您好，我是沈潜归。您这周六有时间吗？我想跟您吃个饭。”
挂了电话之后，沈潜归再望向窗外时，晚霞已经被黑夜替代。
他出了办公室准备回家，看到孟青的办公室还亮着，他走上前敲了敲门。没传来孟青的声音，但门却直接被人打开了。
沈潜归吓了一跳，皱眉看着孟青笑嘻嘻的脸，“你怎么还不回家？”
孟青笑笑：“还有一点事情要做。”
沈潜归顿了顿，也没去问他还有什么事情，只侧手敲了敲门，说：“弄完早点回家。”
“好的，沈总。”孟青笑着。
沈潜归觉得今天的孟青有点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古怪，只好离开。
周六，咖啡厅内——
沈潜归微笑着面对保养得很好的女人，远远看去以为那个女人会是他的姐姐。
叶玲嘴角带着微末的苦涩，眼底有淡淡的歉意，她轻轻握住沈潜归的手说：“抱歉小归，当初是我硬要把你们分开，现在也不会再阻拦你们，等黎哲回来我会亲自跟他说清楚。”
沈潜归收起笑容微微皱眉：“叶姨，我不是想您跟他坦白将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我也有责任，是我不够勇敢，也是我当年太青涩，用最令人难受的方法割裂我和他的关系。这些年他的痛苦我也有责任。”
“小归……”叶玲还想说些什么，被沈潜归阻止了。
“叶姨，当初的事情我会解释清楚，但他也许不会信我。”沈潜归眼神晦涩，“所以到时候希望您能给我做个证，您只要告诉他当初的事情是误会就可以了，我不希望您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受到伤害。”
叶玲见他坚持，叹了口气也不再劝解。
而沈潜归不知道的是他身后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孟青坐在沈潜归身后，低头看了眼通话时间，十五分二十七秒，还在不断增加。
另一边在c市的黎哲神色暗在阴影中，让人看不真切。而他的目光始终放在正在行走的通话时间上。
……
沈潜归将叶玲送回家之后也没马上回自己家里，家里空荡荡的，回去也是一个人。
他进酒吧时，胡自郎不在酒吧里，反而留着胡子浪一个小子在酒吧当驻唱。沈潜归倚在沙发里，抬眼望着灯光闪耀的天花板，耳边是胡子浪温柔缠绵的歌声。
他闭上眼眯了眯，没几分钟手机就震动起来。
随手接起来放到耳边，带着疲惫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小潜。”
沈潜归缓缓睁开眼，神色柔和：“黎哲。”
“今天很累吗？”沈潜归问。
黎哲笑了笑，低沉的声音令沈潜归沉醉。
沈潜归重新闭上眼，微弱的叹息：“我好想你。”
黎哲没有回答，沈潜归也沉默着。
两人通过电话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似乎这样他们就在彼此身边。
黎哲声音有些沙哑，他说：“小潜，出国的那些时候，我在用各种方法忘掉你。”
沈潜归握着手机的手指微紧。
“但是一旦有这个念头，就会回想起我们从前的时光。”黎哲轻笑了声，刺得沈潜归心疼，“所以我忘不了，之后一次次回想，总能在伤口上划上一刀，我是爱你，但我也恨你。”
黎哲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呢喃，又像倾诉。
“有时候我感觉身在现实，魂在过去。”黎哲顿了顿，又道：“我很怀念以前，但更想珍惜我和你的现在。”
沈潜归呼吸错乱。
“所以，跟我结婚吧。”
沈潜归听到他这样说，他的心在颤动。
“我们回不去过去，但我们还有未来。”
沈潜归声音哽咽，睁开眼时眼眶微红，他说：“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