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的緣分》一大口碳水

14、第十四章

　　“欸你真的很久欸，不是數學很好才當財務的嗎。”程欣彤坐在椅子上，滑到馬斯齊後面抱怨。
　　“我已經夠強了好嗎。”馬斯齊不服氣的回嘴，手上的鍵盤聲沒停過，“無聊就回去啊，待在這幹嘛?”
　　“我姐最近都跟辰哥練歌，我閒得發慌，來等你陪我打電動啊。”
　　“你不用上課嗎大學生?”
　　“當然是下課才來的啊，我乖學生欸。”
　　一連串熟悉的拌嘴聲襲來，四周的員工早就習以為常，只有一扇微微敞開的門後，有個人安靜地翻著文件。
　　溫廷瀚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開著門工作，這不像他一貫的作風。明面上是為了透氣，但真正的原因，他沒細想過，也或許不敢細想。
　　他翻了一頁報表，視線卻不受控制地往門外飄，這些對話莫名就能輕易吸引他的注意力。

　　“欸!要不我們今天不打電動了，你教我打球怎麼樣?”馬斯齊靈光一現，轉頭看向程欣彤。
　　“蛤?教你打球?”程欣彤明顯嚇到，“你不是本來就會嗎?還用我教?”
　　“這不一樣啦，能被偶像親自指導，我此生就圓滿了。”馬斯齊眼神發亮，語氣誇張得像個發現新世界的小孩
　　程欣彤哭笑不得，“少來這套!這種話你是不是對每個人都說過?”
　　“怎麼可能!”馬斯齊拍著胸口保證，信誓旦旦道，“這可是肺腑之言!偶像不會拒絕粉絲吧?”
　　“哪學來的眼神?”程欣彤被他逗笑，思考了一下，“打球是可以，公司旁邊我記得有個場，不過現在重點是你的報表，快點弄完!”
　　“沒問題!偶像親自下場教學，這麼珍貴的機會，我必須拼命爭取!”馬斯齊手上的速度明顯變快，效率驟然提升。

　　這段對話完完整整落入某人耳裡。
　　溫廷瀚盯著眼前的文件，發現自己已經停在同一頁許久，心裡那股異樣感再次浮現，這次卻多了一種......不順眼?
　　這很合理，馬斯齊喜歡籃球，程欣彤是籃球選手，他們關係好，一起去球場也不奇怪。
　　但他就是不太喜歡這種畫面，甚至有點排斥這個組合。他不知道這種不自在的情緒從何而來，只知道，它讓他靜不下心。
　　他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低頭盯著報表，然後翻頁。
　　結果，翻錯了方向。
　　沉默了一秒，他放下手中的筆，視線落在桌邊的空杯上。
　　他有點想靠近，但當然，他告訴自己，這只是因為程欣彤是程夏的妹妹，作為經紀人，他該看看她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對，就是這樣。
　　終於，他起身，端著空杯子，裝做不經意的經過那兩個準備離開的身影，心裡既期待又忐忑，“你們要出去啊?”

　　“對啊，打球！”馬斯齊回答得理所當然，絲毫沒察覺到溫廷瀚的不對勁。
　　程欣彤倒是敏銳地察覺到他語氣裡的一絲異常，“怎麼?你也想來?”
　　“.......我只是問問。”溫廷瀚語氣平靜，卻沒急著離開。
　　“瀚瀚你不是不愛運動嗎?”馬斯齊隨口說道。
　　“而且還是工作狂，這時間不該在改資料?”程欣彤低頭看了一下手錶。
　　這話聽著沒毛病，但溫廷瀚心裡莫名不舒服。
　　“改好了。”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杯子，語氣不變地補了一句，“等我裝個水，一起下去吧。”
　　程欣彤震驚，目光落在他臉上，忽然笑了，“真的假的?你真的要來?”
　　“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程欣彤爽快地點頭，心裡開始覺得有趣。

　　到了球場，天色微微轉暗，路燈下投下一圈暖黃色的光，球場邊圍著幾個三三兩兩的學生，偶爾能聽見球鞋與地面的摩擦聲。
　　程欣彤熟練地拍著籃球，轉身，換手，然後乾淨俐落地投進一球。
　　“偶像真帥!”馬斯齊一臉崇拜，拿起手機就是一陣猛拍。
　　“等等!”程欣彤一把搶過手機，“你幹嘛?”
　　“紀錄歷史時刻啊，這可是我正式拜師學藝的第一天!”
　　“少來，手機放下，先熱身!”
　　馬斯齊雖然嘴上抱怨，還是乖乖照做，一邊活動手腕，一邊不忘偷看溫廷瀚，“瀚瀚，你真的不會後悔來嗎?”
　　溫廷瀚沒說話，只是低頭捲起袖子，隨意地動了動手腕，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卻也沒表現出抗拒的意思。
　　“他就來看看吧，應該沒打算真的動。”程欣彤瞄了溫廷瀚一眼，笑道“要不要一起熱身?雖然你平常不運動，但還是得保養身體，動一動不會少塊肉。”
　　溫廷瀚微微皺眉，正想找藉口推脫，卻不知怎麼地，鬼使神差地伸了伸手臂，“也行。”
　　程欣彤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好，那就開始!”
　　她教馬斯齊從基本動作開始，站姿、運球、轉身、重心，不時地走上前調整他的手勢，耐心十足。
　　而溫廷瀚原本只是站在一旁看著，不知不覺間，他的目光開始鎖定在某個人身上。
　　她的頭髮隨著動作擺動，露出後頸微微的汗珠，她認真講解時，眼神專注，帶著一種純粹的熱愛。他不應該注意到這些的，但...他就是注意到了。

　　“瀚瀚，你一直站著不動，不如來試試?”
　　程欣彤的聲音突然闖進他的思緒，他愣了愣，“什麼?”
　　“投一球試試?”
　　“我?”
　　“對啊，來都來了不可能真的只當觀眾吧。”程欣彤挑眉，把球往他懷裡一丟，“碰過籃球吧?”
　　溫廷瀚看著手裡的球，片刻後，淡淡開口，“碰過。”
　　他抬手投了出去，球在空中畫出一道軌跡，從籃框的正上方飛了過去。
　　馬斯齊憋笑，“瀚瀚力氣還挺大。”
　　“你不是碰過嗎?”程欣彤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碰的?”
　　“國中。”
　　“然後呢?”
　　“沒再碰過了。”
　　“難怪。”程欣彤壓抑著自己的笑，“來，我教你。”
　　她走到他旁邊，輕輕握住他的手臂，幫他調整角度。
　　她靠得很近，溫廷瀚聞得到她身上淡淡的洗髮精味道，不刺鼻，卻意外讓人心浮動。他一動不動地站著，視線落在她手上，然後往上，看向她認真的側臉，心不小心亂了節拍，但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照著她的指導，再次投出一球。
　　這次，球準確地落進籃框，發出清脆的聲響。
　　“喔!瀚瀚是天才啊。”馬斯齊誇張鼓掌。
　　“這才對嘛。”程欣彤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臂，“再來幾球，找找手感。”
　　溫廷瀚微微垂下眼，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接過球，繼續投著。
　　夜色漸深，微風輕輕吹過，他心裡那種微妙的不順眼，似乎也漸漸被一種新的情緒取代了。
　　這種感覺，讓他不自覺地想靠近，想再多一點，但他還沒發現。
　　程欣彤卻已經悄悄地，開始察覺了。

　　馬紹齊正要回公司拿東西，路過籃球場時意外看見三人，他對這個組合感到疑惑，腦中閃過之前Alva跟他隨口提起的事。他拿出手機，想了想，直接撥通了Alva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來。
　　“喂，怎麼啦?”Alva的聲音有些疲憊，像是剛到家。
　　“你之前是不是有說過，小彤好像對瀚瀚有點意思?”馬紹齊開門見山地問道。
　　“喔對啊，就我的感覺啦，怎麼突然問這個?”Alva的語氣帶著一絲疑惑。
　　“我剛好看到他們兩個跟馬斯齊在公司旁邊的籃球場一起打球。”
　　“嗯?這什麼奇妙組合?”
　　“誰知道呢。”馬紹齊笑了笑，語氣隨即一轉，多了點不經意的關心，“你...最近好像很少來公司?”
　　“還不是你讓程夏陪穆忻辰練歌，我去了也沒事做。怎麼了?想我了?”Alva帶著一貫的玩笑口氣。
　　馬紹齊輕哼了一聲，“只是覺得最近一個人吃飯挺無聊的，缺個飯搭子。”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隨後傳來Alva帶著笑意的聲音，“行啊，想吃什麼?馬老闆請客我就去。”
　　掛斷電話，馬紹齊指尖輕敲著手機，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他翻了翻與Alva的對話視窗，最後停在一張舊照片上，是之前聚會時，她坐在對面，單手托腮，笑著對他說「這家店的甜點很好吃，下次請我。」
　　他低笑了一聲，輕輕點了那張照片，然後回了一句訊息，「明天中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