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的緣分》一大口碳水

61、第六十一章

　　郵輪緩慢前進，經過之處掀起陣陣浪花，釜山港口的風帶著一點鹹味，太陽識相的沒那麼毒辣，天空像是特地擦過一層亮光濾鏡，整個城市在晨光中閃爍，夢的旅途在這時有了實感。
　　“到了!”蘇芷萱撐著護欄往遠方看，眼前的城市彷彿一幅展開的畫卷，港邊的建築高低錯落，街道上偶爾傳來韓語廣播聲，熱鬧又新鮮。
　　“釜山!我終於可以買辣炒年糕本人了!”程夏高舉雙手歡呼。
　　“先冷靜。”穆忻辰把墨鏡掛在領口，“我們有時間表的，晚上六點集合，七點前要回船上。”
　　“自由活動!分組嗎?”馬斯齊像等不及要跳下船，雙手插在背後踱來踱去，腳步比嘴還興奮。
　　“我跟小彤要先去體驗韓服，有人一起嗎?”蘇芷萱抱緊程欣彤的手臂。
　　“需要攝影師嗎?”溫廷瀚自覺的站過去。
　　“那我們四個一組。”孟澤自然地接上，手指輕點手機，“我查過附近有幾間不錯的韓服體驗館，我先訂位吧。”
　　“你們四個一起也好，狗糧自行消化。”馬斯齊笑說。

　　“你不是要去南浦洞?一起啊。”Alva轉頭問程夏。
　　程夏看了眼站在Alva旁邊的馬紹齊，“我看起來是個巨大電燈泡。”
　　“沒事，他幫我們拿東西。”
　　“欸欸欸，我也要去!”馬斯齊突然插進來，拉著穆忻辰的手臂，“我們想去樂天百貨。”
　　“樂天百貨我也要!”程欣彤舉手，但被蘇芷萱一把拉住。
　　“那就樂天百貨最後，大家先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最後再會合。”馬紹齊開口。
　　“不虧是我哥，一開口就是總結。”馬斯齊讚歎一句，下一秒就被他哥賞了記不重不輕的後腦勺。
　　分組完畢，眾人走下船，正式踏上這座海港城市的街頭。

　　街道兩旁充滿韓式小吃的香氣，釜山魚板、熱騰騰的辣炒年糕、醬蟹飯糰、糖餅攤......每一步都是美食陷阱。
　　程夏像個雷達一樣不斷指路，穆忻辰看起來有做過功課，精準否決掉幾間觀光客專吃的踩雷店。
　　馬斯齊負責跟店家比手畫腳，一句韓語都不會講，但總能順利搞定交易，馬紹齊成了眾人的行動錢包，結帳時乾脆俐落，還會在大家忙著吃的時候主動去拿紙巾。
　　而Alva，一開始安靜地拍照，後來也被程夏拖去跟魚板合照，被辣炒年糕燙到時皺起鼻子，馬紹齊就在旁邊慢悠悠遞上水，“就叫你慢點吃。”

　　另一邊，韓服體驗組換裝完畢，蘇芷萱穿上粉藍色長裙，腰間繫上細緞，髮髻上別著銀白髮簪，在陽光下顯得溫柔又清亮，站在古色古香的庭園門口，簡直是畫中人。
　　程欣彤選的是橘粉色，裙擺繡著細緻金邊，臉頰被襯得更加粉嫩，“有點像拍古裝劇欸，感覺下一秒會有王子從城門走出來那種。”
　　“那我是不是該牽匹馬過來?”溫廷瀚笑著替她整理袖口。
　　孟澤則安靜地拎著兩人換下的衣物與包包，偶爾拿出手機幫她們拍照。
　　“這間院子很好拍，有幾個角度我幫你們試試。”他試著蹲低拍攝角度，然後站起身調整構圖。
　　程欣彤擺著姿勢，嘴型沒有動的小聲說，“你家澤哥就是厲害。”
　　蘇芷萱也輕聲回復，“你家瀚瀚手上的道具可不少。”
　　幾人笑聲低低的，在陽光下泛起漣漪，融化了從不停歇的時間。

　　午後，陽光被雲朵遮掩，大家陸續聚集在樂天百貨樓下，分享著自己這半天的見聞與戰利品。
　　“那個韓服真的超美，你們沒去可惜。”蘇芷萱從孟澤手上的袋子裡拿出一個剛買的髮簪，銀白流蘇在她指間晃動。
　　“我比較期待明天的和服。”程夏邊說邊舔著手裡的冰淇淋，整個人已經進入觀光客模式。
　　溫廷瀚環顧四周，發現人數不對，眉頭皺了一下，“辰哥跟馬斯齊呢?”
　　“他們兩個中途脫隊，說要自己去探險，有說會準時回來。”馬紹齊回憶了一下。
　　“那我們進去吧!”程欣彤拉著溫廷瀚往百貨公司裡衝。

　　街邊一條不起眼的巷弄內，一間漫畫店外掛著舊舊的紅色燈籠，玻璃門上貼著幾張簽名照片。
　　馬斯齊坐在地板上，膝上攤著一本漫畫，眼神發亮“我就說這條巷子裡有寶藏!這是絕版封面!”
　　“我們都快在這裡長根了。”穆忻辰無奈地說。
　　“再十分鐘啦!這裡好涼~”

　　太陽斜斜地掛在西邊，照耀著百貨公司外的玻璃帷幕，幾個人大包小包走出來，臉上洋溢著心滿意足的笑，除了...
　　“網路上說這裡有那雙鞋......結果賣完了啦。”程欣彤語氣哀怨，腳步也慢了半拍。
　　“去日本看看，說不定有。”溫廷瀚拍了拍她的肩。
　　“那不一樣啦...”她撅著嘴。
　　話音未落，馬斯齊抱著一大疊東西風塵僕僕地衝過來，身後跟著慢條斯理的穆忻辰。
　　“你這什麼東西?”程夏一臉好奇的上前，拿起一本漫畫。
　　“韓國限定版，全套拿下!”馬斯齊驕傲地展示。
　　程欣彤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氣不打一處來，“為什麼你就買的到你要的東西!”
　　“因為我運氣好呀。”馬斯齊扮了個鬼臉。

　　街邊的霓虹燈開始閃爍，城市的輪廓隱約顯得溫柔，釜山的夜市氣息逐漸甦醒，香氣與音樂在空氣中交織成一層熱鬧的薄霧，卻無法將他們從遊覽的餘韻中抽離。
　　“有點捨不得耶。”蘇芷萱輕聲說。
　　她回頭看了一眼高樓林立的市區，那些短短幾個小時內留下記憶的街角與轉彎，彷彿在暮色中與他們揮手告別。她另一隻手握著剛買的冰糖草莓串，糖衣反射著金黃夕光，像是把這座城市的溫柔封存在指尖。
　　孟澤走在她身側，接過她手裡多出來的紙袋，朝她點了點頭，眼神默契地回應了她的惆悵。
　　“好啦，該回去了。”程夏一邊說，一邊晃著手裡的提袋，裡頭塞滿了面膜、唇膏、護手霜，走路的每一步都能聽見包裝袋輕碰的聲音。
　　“還是有人失控買了太多。”Alva輕笑，視線掃過馬斯齊懷裡的那疊漫畫。
　　“笑什麼，你不是也買了那個什麼......香氛蠟燭組合?”馬斯齊立刻反擊，“還有那個設計師聯名的手工杯!”
　　Alva翻了個白眼，“那是有質感的紀念品，不像你這種......”她指了指那本封面是金髮大眼少女的漫畫，“青春期的延伸。”
　　“有沒有聽過男人始終是少年。”他頂嘴。
　　眾人發出一陣輕笑，笑聲在黃昏的街道上徜徉。

　　回程的路上，他們選擇用走的，就這樣慢慢散步回港口，一邊消化吃進肚裡的辣炒年糕和魚板，一邊把城市的氣味與溫度收進記憶裡。
　　街道不再像白天那樣人聲鼎沸，取而代之的是微光下浮動的剪影，路燈拉長他們的影子，每一步都像是走進時間的縫隙。
　　“那間咖啡店我們早上有經過欸，好像很文青。”程欣彤指著不遠處一間玻璃門口掛著乾燥花的咖啡館。
　　“下次有機會再來。”溫廷瀚順勢將她輕攬過來一點，幫她擋住迎面而來的機車，“我們還有兩個城市要走，不急這一站。”
　　“嗯。”她點點頭，眼底的光充滿期待。
　　走到靠近港邊的時候，海風開始變強了些，海鹽味與船身油脂的氣味傳來，夾雜著某種鐵銹與舊木頭的潮濕感。港口邊有幾隻海鷗停在護欄上，望著這群異鄉來客，偶爾叫上幾聲。
　　馬紹齊走在最後，一邊低頭滑手機確認時間，一邊注意眾人的腳步，Alva走在他旁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

　　“欸，剛剛那隻海鷗是不是瞪我?”馬斯齊突然回頭，語氣像是真的被冒犯。
　　“你也瞪牠看看啊，看牠會不會飛過來打你。”穆忻辰邊說邊張開雙手，迎接從海面吹來的風。
　　“拜託，我這麼有人緣，連動物都......欸欸欸它飛起來了!真的飛起來了!”
　　眾人笑鬧聲中，馬斯齊迅速閃到馬紹齊身後，還不忘拉著Alva當盾牌，結果被對方一把甩開。

　　海風拂動著每個人的髮絲與衣角，也吹皺了衣料。
　　蘇芷萱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來時路，然後轉頭對孟澤說，“你不覺得，今天有種不真實感嗎?”
　　他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這樣很好。”她說完，就繼續向前走去，似乎剛剛那一刻的感嘆只是一道短暫的風。
　　港口就在眼前了，遠遠看見那艘巨大的郵輪亮起燈光，一艘漂浮的銀色城堡，在海面上靜靜等待著這群旅人歸來。

　　“我們這群人，到底像什麼啊?”程夏突然問。
　　“像什麼?”Alva有些意外地看她。
　　“像電影裡那種，各種個性衝突的奇怪小隊。”她笑起來，“但又不小心走得挺順的。”
　　“不小心?”馬斯齊挑眉，舉起雙手假裝揮拳，“你是說這趟旅程還有可能打起來是嗎?”
　　“你先不要亂講話。”馬紹齊拉住他，“你拍照臉腫我可不管。”
　　“我帥是天生的，腫都帥。”

　　在這些鬧騰與吐槽聲中，他們終於回到登船處，郵輪內部的燈飾與天花板折射出碎金般的光，回到熟悉的空間，有人鬆了口氣，有人靜靜不語。
　　“先去放東西，再集合吃晚餐?”孟澤提議。
　　“我先洗澡，我快變魚乾了。”穆忻辰說完就朝房間走去。
　　“等等我，我的泡麵還在房裡!”馬斯齊追過去。
　　“要吃晚餐還吃什麼泡麵?”溫廷瀚的問句晚了，兩個人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其他人也各自散開，留下一片笑語與海風吹拂的甲板，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只有海與星光還醒著，和這群還捨不得睡去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