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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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制片站在片场中央，拍了拍手，提高音量道。
“今天江总请客，犒劳大家这些天拍戏辛苦了！”
唐制片话音未落，片场已爆发出阵阵欢呼。工作人员连日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空气中瞬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江总大气！”
“谢谢江总！”
在片场热烈的喧闹声中，江新程笑容和煦，展现他霸总的亲和力，他如沐春风的目光扫向众人，在无意看到角落的时昙时，微微停顿。
这目光若有似无，仿佛错觉。时昙此时正专注地吃着手中的点心，并未抬头，但他有所感知，余光中瞥见这个江总举止得体温文尔雅。心道，呵，还是个一掷千金的笑面虎呢。
唐制片接着笑着补充：“江总特意安排了酒店宴会厅，还给我们备了车，今晚咱们好好放松！”
听到这儿，大家的欢呼声更停不下来了！
骆佳也很兴奋，但还问了问时昙，万一自家艺人拍了一天戏累了，不想去……“哥，我们要去吗？”
时昙已经又连续吃了两块小点心，暂时不敢再继续了，要留些肚子为晚餐准备。
“当然啊。”时昙看着骆佳期待的眼神儿，有点好笑，有免费好吃的怎么能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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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酒店的路上，江新程打发唐制片到别的车上去了。
豪华商务车上就剩下他和穆青丞。
他有些八卦道。
“我刚才在片场，看到你的那个小朋友了。”
穆青丞一直未下车，他坐在后排，依靠着车子柔软的靠背，闻言他眉目微微舒展。
穆青丞有四分之一的欧美血统，五官深邃，面容冷峻，话不多，平日里喜怒无常，他这人性格挺怪，与京圈的那些纨绔少爷们都不太一样，说他矜贵吧，却透着一股匪气，说他狠戾，行事作风又沉稳有度，自有一套章法！浸入骨子里的优越感，给人一种从出生以来就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感觉。
江新程与他相识多年，已经能从这微表情中读出这家伙今天心情不错。
穆青丞未说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江新程可不敢逗他，笑着道，“看到他，正吃着呢！”
穆青丞冷笑一声，可那平时冷冰冰的眼睛，却漾开一摸淡淡的暖意。
江新程挺纳闷的，“你之前不是说不是他吗？现在怎么又是了？”
惜字如金的穆青丞，只简短丢下两个字——“感觉。”
江新程是大学时期认识的穆青丞，在他就读沃顿商学院期间，生性爱玩的他，渣了一个意大利裔的千金，得罪了费城当地某个颇具势力的家族，对方扬言要把他剁碎丢到太平洋里喂鱼！而这桩棘手的麻烦最终是穆青丞帮他解决的。
从那之后江新程这个京圈少爷就成了穆青丞的忠实的“狗腿”。
虽然穆青丞没有跟他提过，但江新程知道，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什么人。
说来也怪，在这个科技发达、天眼遍布的时代，这位少爷找人却连张照片都没有，竟是一幅画。
那是一幅绢本设色的古画小品，保存得极好。画中人身着不知名朝代的月白常服，旁边是一株半开未开的白色昙花。
江新程其实只看过一眼，便记住了，因为画上是个绝色美人，可惜是个男的。
不过这人还真叫江新城遇到了。
去年，他受邀去参加华视星光大赏颁奖典礼，开场前由当下选秀最热男团N.E.O上台热场，当大屏镜头不经意扫到舞台角落的时昙时，江新程僵在原地。
那天时昙的没带什么妆造，镜头也只停留一瞬，但仅一瞬江新城却记住了！因为这个时昙竟与穆青丞珍藏古画里的身影重叠了七八分。
真可谓，功夫不负有心人！
当晚，江新城便联系了时昙的老板，老板连夜将人送到穆青丞下榻的酒店。
一夜过后，江新城有些邀功的去问穆青丞，穆青丞却冷着脸说，“不是他。”
不是就不是吧。其实江新程也没觉得这人就是，毕竟他看那画年代久远，里面的人说不定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能找到才怪！就算真找到了也是个活了上千年的妖孽吧！
他其实有时候特别想给穆青丞做场法事，中邪了会觉得那画里的人真实存在！且还活着！就为了这么个镜花水月的念想，搞得到现在还单着！
看着平日里冷酷的人，那有些落寞的背影。
江新程实在不忍他失望，试探道，“你能告诉我，你要找这人干什么吗？”
穆青丞眸色深沉，甩出一句话。“我跟他有仇，他杀了我！”
江新程一脸的不可思议，“什么叫他杀了你，你这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而且这个样子确定是有仇？怎么感觉像是被抛弃背叛的怨夫一样。
穆青丞不置可否，江新程也没再追问，但他自有判断。
“要不，你把那画拿出来……我给你联系一下国内的考古团队……？”
看着那画中人衣着华丽，搞不好是哪个朝代的王孙贵族，没准儿，能挖到尸体呢！
江新程始终觉得穆青丞这人有点变态，是个疯的，他有时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或许真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那些国外大家族为了家族财富经久不衰，跟什么恶魔达成契约之类的……导致于他这一代遭到反噬，得了臆想症……而且据说他小的时候确实请过不少私人心理医生。
所以他想给对方联系考古团队，也是真心实意的帮他，到那时就算没找到真的，随便挖一具尸体，他不信都快化成灰儿了对方也能认出来？
至于挖到尸体后是奸尸还是鞭尸，管他呢，最起码能了却对方一桩心事，不然真的魔怔了可怎么办。
他江新程，对认定的朋友，从来就是这么毫无原则的包容的！
当然，对朋友的好心，穆青丞只回应了一个字：“滚！”
虽然穆青丞是这么个态度，但江新程却没有把人那么简单的打发走，他想着，就算真人没找到，留个替身在身边也挺好。
于是他叫来了时昙的老板，让人先捧着。一方面，他是觉得这个时昙外形确实不错，还是一些商业价值的，另一方面，万一穆青丞什么时候一时兴起，想留这个替身在身边，那不是皆大欢喜，到时候也好操作不是。
果然，就在昨天，穆青丞突然打电话叫他回国去什么片场，他彼时还在威尼斯艺术双年展上，就被这一通电话连夜叫回了国。
落地，穆青丞就让他联系这个什么剧组的制片人，而这一次穆青丞的心情似乎不错，江新程能感觉到他的急切，但大佬却似乎有意耐着性子。
江新程也弄不清，之前的时昙和现在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之前穆青丞说不是他，半年后又是了？可能因为妆造的原因气质变好看了？所以让穆青丞又喜欢上了？
可就算喜欢，也犯不着这样大张旗鼓，直接把人叫到酒店或者弄到别墅里就是了，何必还带着大厨探班，请全剧组吃饭，这不是有钱烧的慌嘛！不过对于这个产业遍布国内外的大家族继承人，这点钱确实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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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车子抵达了酒店。
酒店一层连通静谧的花园宴会厅已被包下，与预想中金碧辉煌的欧式风格不同，厅内是更为考究的现代中式风。色调沉稳，以深木、灰石与月白为主，线条简洁利落。
两侧长桌已布置妥当，周遭环绕着潺潺流水与嶙峋山石的造景，清雅的白噪音，洗去了喧嚣与浮躁。
众人依次落座。长桌上已摆好精致的餐具与数样开胃小点。
“哇！还以为是吃自助餐，原来是吃国宴嘛。”
“感觉江总是结合我们剧拍摄的风格呢。”旁边有人附和。
“可是我觉得也挺普通的……”有人小声嘟囔道。
没有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也没有表演性十足的开放式厨房和调酒师，略显平淡。
这时，一位资深摄影认出了餐具边缘的描金篆字，随即激动道。
“紫宸……星槎？”
“怎么了张哥，这名字有什么讲究吗？”旁边年轻的美术助理好奇地探头。
被叫张哥的摄影师放下盘子，脸上带着几分炫耀。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去年给一位隐退的老艺术家拍纪录片，有幸去过这‘紫宸星槎’。这可不是普通餐厅，是这两年才在文艺圈子里传开的中式私房菜，全国就此一家！”
他顿了顿，继续道：“人均说出来吓死你，比三星米其林还贵！而且有钱还不一定吃得上，得有人引荐，排队能排到半年后。最绝的是，不能点菜，全凭当天大厨在市面买到的最新顶级食材决定菜单……”
他指了指长桌上那些看似简单，实则造型别致、口齿留香的中式点心，“我敢说，就咱们桌上这几碟甜品，这工艺，外面根本见不着。江总这次……手笔太大了，竟然把这家不对外开放的大厨请来了！！”
众人：“……”
这番话让先前觉得环境普通的人都不自觉的噤了声，而再看这周遭的一景一物，瞬间感觉镀上一层高级感！
看来有钱人的低调奢华，是普通人理解不了的。
一种微妙的氛围在席间蔓延开来，众人认知被刷新后，等菜的姿势都不自觉正襟危坐起来，有的拿起桌子上的开胃小点心都如美食品鉴师一样，细细品鉴起来！感觉之前的自己都在暴殄天物。
时昙和骆佳坐在最外侧，骆佳没出息的惊叹。“哥今天咱们有口福啦！”
其实骆佳有些好奇，这么顶级的大厨做出的东西，时昙还会不会再挑三拣四。
时昙此刻格外的沉默，因为眼前的氛围让他有一种莫名熟悉之感。这两侧的长桌，餐具的摆放方式，让他恍如隔世。
只不过上一世他是坐在最上坐。
要命，他怎么会这么想，想这些会影响食欲的！
很快菜就陆续上来，侍酒人员给大家端上带有“紫宸”字样的果酒，开盖香气扑鼻。
菜的样式是创新的融合菜，既有传统的工序又有全新的味道，且每一道都具有一定的观赏性。
剧组人员纷纷拿起手机，没吃之前先360度拍了个遍。
时昙每样都尝了尝，确实好吃，并不是只有噱头，是真的好吃，他这段时间不是在山里录节目就是拍戏，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合胃口的东西了，但他依着习惯也不敢多吃几口。
“哥，你尝尝这个什么肉丝，感觉味道有点熟悉……？”
时昙瞥眼骆佳说的那道菜，却是一顿。
他用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熟悉的味道让他一时有些错愕。
其他的菜基本都是精耕细作，但这一道的稍显简单。
但他清楚的知道这其中的工序。
“其实就是鱼香肉丝。”时昙淡淡道。
“对对对，这个味道就是有点像鱼香肉丝，但味道口感又有点不太一样，比鱼香肉丝好吃，更鲜更香！”
骆佳刚才就觉察到，但她压根儿就没敢往家常菜方面去想。
“这是什么肉啊，口感很嫩又很弹，也不像里脊肉，尝不出来是什么！”
这里面的肉丝不是里脊肉，而是真的鱼肉……
他盯着眼前这道菜，思绪飘渺起来，想起登基第一年，那时压力巨大，隔三差五宸王还要留宿宫中，想死的心都有了，终于有天病倒了。
夜里先是吐，吐无可吐又发起了高烧，接连在床上烧了三五天。
太医院的那帮庸医说他小时脾胃受损外加抑郁积食所致，伺候的宫人听了太医的嘱托，不敢让他进食，只敢给点温水，三天烧的他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又胃里空空，入口都是苦让人作呕的药汤，没病死也要饿死……
到第三天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有些神智不清了，忽听床边一个人问他想吃什么？
知道终于不用饿肚子了，他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说，他想吃鱼香肉丝……
南虞这帮人自然不知道鱼香肉丝是什么，所以端上来的东西可想而知，腥得他差点没把隔夜的药汤吐出来。
他边吐边绝望道，“鱼香肉丝没有鱼啊！是甜的！辣的！”
后来还是宫里一位老御厨依照他的话，琢磨了一夜，才想出一个法子，既然叫鱼香肉丝，陛下又说没有鱼，那就是将鱼做的像肉丝一样。
他将鱼肉捣碎腌制去腥，又混合肉泥藕粉蛋清一系列，以颇为讲究的配比和秘制的调料，最后做成了与里脊肉相似嫩滑口感的肉丝，然后再加以滑炒。最终做出了跟鱼香肉丝有几分相似的味道。
因为是陛下钦点，而这道菜也成了当时南虞风靡的一道菜，他吃了近十年，以至于后来他都忘记了真的鱼香肉丝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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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盛宴吃到最后，众人都有些回味无穷，特调的果酒后劲很大，不少工作人员已上头，三两聚作一团，面颊泛红地高谈论阔起来。
见大家伙意犹未尽，唐制片又做起了好人。
“我刚跟徐导磨了半天嘴皮子，讨了半日假！明天下午再开工！今晚大家尽兴，不醉不归！”
听了唐制片的话，大家伙更是全身心放松了下来。
时昙坐在最末端，胃口得到了满足，心情也渐好。
他来剧组的时间短，没什么认识的人，骆佳又喝了许多果汁，去了卫生间。
宴会厅中，喧嚣的人声仿佛隔着一层薄膜，他略感无聊地看向外面被月色包裹的花园。
园中灯光设计巧妙，暖黄的落地灯藏于竹丛深处，在蜿蜒的石板小径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几盏仿宫灯造型的壁灯缀于廊下。
忽然远处草坪闪过一团矫健的白影，那“白团子”轻盈地一跃，倏地钻入绿植树丛中，留下一条松软蓬松的白尾巴在外头，一晃一晃，甚是可爱。
这灵动的模样，像极了他的“云崽儿”。他实在是对小动物毫无抵抗力，见状不由起身。
他不自觉地跟着那一蹦一跳的“白团子”走了好一段路。
眼看就要追上，哪只这小家伙突然警觉起来，尾巴一翘，一溜烟儿跑走了。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跟丢而懊恼时，那“白团子”又“杀”了回来，它猛地从树丛中窜出，矫健地落在一旁的石灯上——
“喵——”一声清脆的猫叫传来。
时昙终于看清那“白团子”，原来是只圆润可爱的白猫，此刻正瞪着一双琥珀色的圆眼，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他伸出手去，白猫翘着尾巴打着呼呼却始终不肯过来，有些胆小，似乎对他的戒备并未消除。
“看样子，它有点怕你呢。”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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