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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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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久赶紧动作飞快地收拾了一番残局，又扭头去问向柏宁：“我、我、我要做、做什、什么呢？”
怎么好像结巴更加严重了。向柏宁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拍拍自己的大腿：“你也躺床上，我先进你的精神领域看一看怎么回事。”
邵久涨红了脸，还要故作镇定地爬到床上躺到向柏宁身边。向柏宁这才意识到邵久的体型和自己之前辅助过的s级哨兵不相上下——之前一直被他结结巴巴的说话方式和害羞的性格蒙蔽了双眼，都没发现其实他也是一个很有压迫感的哨兵。
很有压迫感的哨兵生怕挤到向柏宁，可怜兮兮地窝在床的边沿出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对、对不起。我、我、我太占、占地方。”
向柏宁凶狠地将邵久脑袋往自己大腿上按：“看不懂我的动作吗！脑袋枕上来！”
邵久大气不敢出，任由向柏宁将他搬来弄去。向柏宁的腿上没什么肉，邵久怕自己太重将向柏宁压坏，暗暗在脖子上用力让自己的脑袋虚靠着向柏宁，又被向柏宁一巴掌按下去。
向柏宁低下头来和邵久对视，那双金色眼睛美得邵久心跳都慢了一拍。眼睛的主人此时此刻正笑得无比危险：“好了，乖孩子。现在放松下来，打开精神领域让我进去。”
邵久心乱如麻，胡乱应了几声。放松，这让他怎么放松！向柏宁正将自己抱在怀里，正垂下头来和他说话。向柏宁的呼吸很轻，手有些冰冷，只要邵久稍微偏一偏头，就能蹭到向柏宁柔软的腹部。向柏宁正看着自己，那对从来只注视着s级哨兵的眼睛现在满心满意都盛着自己……
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向柏宁的手威胁性地按上邵久的喉结：“喂，邵久，我的耐心有限。你再不主动开放精神领域，我就要掐晕你强行闯进去了。”
邵久的喉结上下滚动。这种情况到底要他怎么放松下来啊！！
但他不愿意让向柏宁失望。他努力去想别的东西，想那些日复一日让人了无生趣的战场清扫生活，想自己刚刚怎么眼巴巴地干等在锅前等水烧开，想被他捡到后刚刚安置在床上的向柏宁。
向柏宁晕睡过去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稍微起伏的胸膛告诉邵久他并不是一个洋娃娃而是真实存在的向柏宁。邵久不敢上床，就这么跪坐在床前，用目光一遍遍地描摹向柏宁的模样。向柏宁的眉毛微微上挑，向柏宁的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痣，向柏宁的嘴唇总是抿着，好像有点生气。向柏宁，向柏宁，只属于邵久的向柏宁。
向柏宁感受得到邵久的呼吸正在逐渐平缓，身体也不再紧绷。他精神一振，闭上眼睛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和邵久相贴。他看见邵久的精神屏障正在自动瓦解，那些淡蓝色的外壳一片片脱落，又在风中化为粉末。有一条路从向柏宁脚下延伸而出，温柔的风推着向柏宁往前走去。
邵久的世界正在对向柏宁这个陌生来宾表现出一百万分的欢迎。
向柏宁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前半段路四周一片空白，随着向柏宁越走越深，邵久的精神世界也缓缓展现在向柏宁眼前。
首先便是鲜花。路边本来只有一两簇小小的野花，越往前走话的种类就越丰富。芍药、玫瑰、铃兰、郁金香……各式各样花朵乱七八糟堆积在一起，不熟练地向柏宁展示自己的身姿。
接着便出现溪流。是清澈见底的小溪，里面还有几尾金色的小鱼。向柏宁凑过去想看清点，可小鱼远没有鲜花大胆，一甩尾巴便消失在了溪流里。
路的尽头有一间小木屋。向柏宁站在门前，毫不犹疑地推门而入——
很遗憾，这就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小木屋。有木做的桌子椅子，稻草铺就的小床，灶台上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窗户正打开着，阳光照得整间屋子暖融融的。
椅子自动往后移动了一点，似乎是在期待向柏宁坐下来。向柏宁却没留意到，兀自双手抱胸站在原地想事情。
他看过各种各样堪称惨烈的精神领域，狂风呼啸的大海，寒冷刺骨的雪山，破旧不堪的废墟，甚至是无边无际的一片黑暗……却极少看见那么温馨的地方。邵久的精神领域除了没有别的哨兵那么大以外挑剔不出任何毛病，无论从各方面看他都健康得过分了。这样的精神领域随便一个向导来都能梳理好，让向柏宁来梳理简直是杀鸡焉用牛刀。
可是从邵久私自扣留向柏宁留下来这个行为来看，他肯定存在什么只能由向柏宁解决的问题。向柏宁疏导哨兵的经验极其丰富，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邵久下意识在求救——也许邵久自己都意识不到他在求救吧。
这个精神领域有问题。向柏宁感到头痛。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恰恰是最棘手的情况。
不，还是有一个问题向柏宁能看出来的。
邵久的精神体去哪了？
现实里没看见邵久的精神体，那精神体肯定就藏在这个精神领域中。
向柏宁抬起手，轻轻往掌心吹一口气。无数银色的小鱼从中涌出，四散游向邵久精神领域的各个角落——这些银色小鱼便是向柏宁精神触须的具现化。
向柏宁漫步在房间里，看银色小鱼忙忙碌碌触碰每一处地方。忽然他看见游进床底下的小鱼在往外游。
向柏宁精神一振，他感受到了精神体的波动。
如果是别的向导，可能还会在心里做个如何抓到精神体的计划，小心谨慎地引诱对方精神体出来。可向柏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除了普通向导会的治愈外他也略通一些拳脚。于是向柏宁三两步走到床前，随意伸手往床下一抓——
还真给他抓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然后向柏宁直接用蛮力将邵久的精神体往外拽！
精神体憋着一口气扒住地板不松手，却敌不过向柏宁力气大，坚持不够三分钟便被向柏宁强行掏了出来。
是一只灰蒙蒙的小豹子。
向柏宁拍了拍小豹子的身体，确认小豹子本身就是灰蒙蒙的而不是沾上什么灰尘。小豹子嗷呜嗷呜地喊，语气颇为委屈。
向柏宁将小豹子抱进怀里，小豹子马上乖乖地将脑袋靠在向柏宁胸膛上。向柏宁哄小孩一样继续轻拍它，心里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失落。
他什么顽劣的精神体没见过啊。每回给那群s级哨兵初次梳理都是一场硬仗，和狮子搏斗、彻夜熬鹰、训练毒蛇……向柏宁都已经从这些争斗中体会到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趣味了。本来以为邵久的精神体躲起来肯定是有问题，可现在小豹子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撒娇，完全看不出来有半分奇怪之处。
不对，其实哨兵的精神体这么爱撒娇本身就很奇怪。
向柏宁将小豹子高高举起，在阳光下反复打量。小豹子的尾巴甩啊甩，望向向柏宁的目光和它主人一样纯洁无瑕。
换句话说，就是和邵久一样愚蠢。向柏宁将小豹子重新抱进怀里，另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环上小豹子的脖颈处。既然邵久认出来他是s级向导向柏宁，那就应该知道其实比起治愈他更擅长于攻击。就像现在，向柏宁只要再在手里注入一点力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掐死这只弱小的豹子。
小豹子抬头呆呆地望着向柏宁，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正处于生命攸关的时刻。向柏宁掐住小豹子的手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换成了顺毛。
向柏宁抱着小豹子在邵久精神领域随便转了两圈，敷衍了事地帮邵久清理了几株花园中的杂草，便离开了邵久的精神领域。
邵久感觉自己胸口有些闷。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精神体正坐在自己胸口上，屁股对着自己，殷勤地伸舌头去舔向柏宁下巴。
向柏宁一手将小豹子拎起来，一手推了邵久一把示意邵久从自己腿上离开。邵久应得很快，起来的动作却慢慢吞吞。
“帮你看过了。”向柏宁一边逗小豹子一边告诉邵久，“你精神领域没什么问题，精神体也很健康。”
小豹子被向柏宁逗得团团转，甚至躺下来翻出肚皮让向柏宁随便摸。向柏宁在心里吐槽两句你以为自己是猫吗，手却很诚实地揉起了小豹子的肚皮。
“你这精神体和你还挺像的。”
——一样蠢，丝毫不懂得设防。
邵久完全没听出来向柏宁的言外之意，还开开心心地嗯了一声。
向柏宁忙着逗小豹子，嘴角也不知不觉染上了几丝笑意。他玩得投入，丝毫没留意到邵久正盯着自己看。
真漂亮啊。这是邵久唯一的想法。向柏宁笑起来真漂亮啊，要是他可以多笑笑久好了。
不知道向柏宁的精神体是什么呢？现在在哪里？
“你想知道我的精神体？”向柏宁终于转过头来看邵久。
邵久惊慌失措地捂住了嘴巴。他应该没有说出来呀？
“我进过你的精神领域，我俩暂时连一起了。”向柏宁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心里也暗暗纳闷。他给不少哨兵做过疏导，但在精神领域里随便转一圈出来后还能感知到对方思想还是第一次。是因为邵久的契合度和他很高吗？还是单纯因为邵久的精神力评级低所以能被一眼看穿？
现在想这些暂时没什么意义。向柏宁回答邵久的问题：“老实说，我现在也链接不上我的精神体。”
这同样是向柏宁没有选择离开邵久家的原因之一。向柏宁从未遇见过联系不上精神体的情况，如果贸然行动反而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邵久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向柏宁的担忧，他的心里慢慢地燃起一团火苗。
“没、没关系！我、我会先、先保护你，你安、安心！”
他的眼神里写满正义凛然，让向柏宁恍神了一刹那。
——你这是保护我吗？你这不正在囚禁我吗？让我怎么安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