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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廷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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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谬赞。”
褚行朝他拂了拂手,“靠过来些,朕特地让人带过来的佳酿,云卿来尝尝?”
云稚雪蹚着水慢悠悠地走过去,接过褚行递来的酒樽,“臣谢陛下厚爱。”
“朕还记得儿时有一次与云卿还有皇兄下了学偷偷溜出宫去喝酒,结果三人酒量都不够齐齐醉倒在路边,可是让母后担忧了好长时间,半夜派禁军来寻,回去之后还挨了父皇的好一顿训,将朕打了好大一顿板子,云卿跟皇兄也关了几日禁闭。”
褚行说着眼底溢出浓厚的情绪,黑沉的眸子盯向云稚雪,勾着唇笑问:“云卿还记不记得那一次?”
云稚雪隐约感觉到什么,“时间久远有些忘了。”
褚行哈哈一笑,“云卿忘了?也是,与云卿和皇兄而言本就是一顿无足轻重的禁闭,不过朕倒是记忆犹新。”
“朕也记得那一次是母后一心哭着求死才让父皇免了皇兄和云卿的这顿罚的,难道母后没有替朕求情吗?为何父皇独独打了朕?”
皇帝皱着眉,似乎真的感到不解,想要云稚雪替他作答。
“这……陛下……”云稚雪往后瑟缩了一下。
褚行陡然一笑,“哈哈哈,瞧云卿这紧张样,朕也不过是有感而发。不过现在朕的酒量可不像小时候那般浅薄了,连元德都说朕是千杯不倒,云卿呢?云卿的酒量可有渐长?”
“臣不行,臣比不上陛下。”云稚雪谦虚道。
“朕可不信,朕之前还听人说母后专门为云卿酿了好几坛酒呢,连朕都没收到,云卿必然是极爱饮酒的,不然能让母后花费这么多心思。”
褚行又来为他斟酒。
“话说皇兄远在青州不知现在在做些什么呢,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与朕联系了,可有与云卿联系?”
云稚雪扶着酒杯的手一抖,看向帝王毫不掩饰投来的直白眼神。
他在疑心我,这是云稚雪的第一反应。
“回陛下,臣也不知,肃王殿下远在青州没准天天忙着玩乐呢,哪有心思记起臣呐。”
“是么?”皇帝的目光持续在他面色上游走,试图找出一丝破绽,“皇兄与云卿可是挚交好友,更是青梅竹马,说忘就忘?”
云稚雪坦然一笑,直言道:“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褚行这才挑挑眉,收回目光,赞同道:“也是,听说青州的美人一个赛一个的水灵,说不准皇兄现在正在哪个温柔乡乐不思蜀呢。”
云稚雪这才暗自松一口气。
“哦对了,上次云卿同朕说喜欢男子一事,朕突然想起来,皇兄也一向喜欢沾花惹草,你同皇兄莫不是早已经……”褚行目光揶揄的看着他。
云稚雪眉心一跳,“没有没有,臣同肃王殿下清清白白,毫无逾矩,陛下莫要打趣。”
“好吧好吧,竟然云卿不想说朕也不逼迫。”
云稚雪心无力,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八卦到这个地步。
“朝中这几日罢了早朝可这些折子元德可没少往朕这送,以往云卿都会为朕分忧,可这几日倒是懒惰了不少,改明儿我让元德送一部分去云卿那里,朕这几日头疾又犯了只好劳烦云卿帮帮朕了。”
啥?我有说过要帮你吗?
“是,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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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太后住在长秋阁,离云稚雪的住处不远,经常宣云稚雪前去闲聊,大多都是唠唠家常,一聊就是大半天。
她来避暑这几日捡起了针线活,云稚雪经常看到她手里捧着针线,只是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闻师沅前几日还被行儿单独召见过,可是谈了什么话?”许太后像是无心之问。
“随便聊聊,请臣喝了些酒。”
“如此。”她点点头,手中活计不停,“你们这群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最是清楚,明儿是个酷爱撒泼打滚的,惹事不断,胆子也大,最是难管,行儿看着老实骨子里也是一股疯劲,性子倔。你呢,也一样不让人省心,看起来最好亲近其实心硬得很。”
“老实跟我说说,行儿是不是又对你动疑心了?”
云稚雪盯向许太后毫不遮掩的直白的目光,心中微顿,“也没有,您这是打算做什么?”
“你也不用特意绕开话题,你手中权力过大,党羽众多,他疑心你也是应当,只是你自己也要小心,凡事都要谨慎,可莫要有什么把柄落他手里去了……”
云稚雪闻言难免会想到那一晚褚行对他说的话。
——“朕也记得那一次是母后一心哭着求死才让父皇免了皇兄和云卿的这顿罚的,难道母后没有替朕求情吗?为何父皇独独打了朕?”
许太后对褚行更像是维持着表面的母慈子孝的表象,甚至对褚行的感情都不如对他一个外人来得多。
反正他是没见过自家母亲帮着外人算计自家儿子的。
云稚雪脑袋乱糟糟的,胡乱点头应着。
……
回去的路上正巧路过褚行的朝阳殿。
大门是禁闭着的,跟平时不大一样,褚行是不喜欢关着殿门的。
他不由得好奇的瞅了两眼,脚步稍停了一会儿。
“咯吱。”殿门这时突然自己开了,元德身后跟着几个禁卫正迎面而出,像是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云稚雪,元德面色微微露出诧异,很快便抚平。
冲着云稚雪行了一礼,“大人可是来找陛下的,陛下今日头疾犯了太医正在为陛下施针呢,怕是没功夫见大人了,大人可晚点再来。”
云稚雪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身后拿着廷杖的禁卫身上,廷杖上甚至还带着血,未干,还留着往下淌的痕迹,他们低着头避开了云稚雪探究的目光。
“公公这是……”
元德哈着腰解释,“哦,大人不必惊慌,陛下殿前有一宫人不懂事触了陛下霉头,稍稍打了一顿,流了点血,您避着点小心弄脏您的衣裳。”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碍了大人的眼,还不快走。”
元德朝身后禁卫呵斥了一句,几人拎着廷杖忙不迭地跑了。
暴君的称号果然不是虚来的,云稚雪心中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