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攻略进程与战绩表》明枳浅音

3、初来乍到，一地鸡毛

　　西边天空悬着几朵冰淇淋色的绮云。
　　驶入祁远市，车外景观从刚开始的路灯、加油站演变为街道、高楼。
　　最终，白色面包车悠悠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
　　“小丫头，到家啦。”
　　叶曦麻木地打开车门，拎起自己的包走下车。
　　“小曦！”
　　叶曦愣了一秒，抬头对上一对漂亮的丹凤眼。
　　只是这对丹凤眼正含着热泪，水汽氤氲，泪花闪闪。
　　林悦蹲下，把女儿拥入怀中。
　　叶曦骤然被拉入温暖的怀抱，还是呆呆的，闻着清雅的香水味不知该作何反应。
　　林悦身后的男人也微蹲着揉她的头发，笑得一脸慈爱。他倒是没有哭，只是目光说不清的复杂。
　　和啤酒肚不同，他的手很轻柔，让人舒服。
　　啤酒肚从后备箱里取出她的行李箱，“这小丫头怕生啊。”
　　叶臻接过行李箱，“麻烦姐夫了。”
　　啤酒肚笑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林悦笑着问她，“小曦，还记得妈妈吗？”泪水滑落到她的酒窝里。
　　叶曦点点头。
　　她对妈妈只有一点点印象。
　　三年前，她曾缩在林悦怀里，不敢和外婆走。
　　右边脸颊在林悦风衣上压出一个清晰的扣子印儿。
　　那时的心情，是不是和现在一模一样呢？
　　只是角色颠倒了而已。
　　叶曦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演员，世界是一场巨大的戏剧，而她身边的演员串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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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和父母回了家。
　　新家——或许说是故居，在十六楼。
　　叶曦第一次感受到坐电梯的快乐。她非常享受电梯启动的那一刻仿若起飞的感觉。
　　沉浸在快乐中的叶曦，没有注意到林悦似笑非笑，又有几分苦涩的表情。
　　小曦，对不起。
　　如果不是照顾不过来你和小珩，也不会让你当三年留守儿童。
　　不过你才上三年级，妈妈现在补偿也不算晚，对不对？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林悦摸出钥匙开门，叶臻拎着她的行李，叶曦小朋友第一个进了屋。
　　“刺拉——”
　　忽然有冰冷冷的液体射到她脸上。
　　还没反应过来，液体又不断射向她的身体……

　　“小珩！”林悦失声尖叫，也顾不上换鞋，一个箭步冲上去夺下熊儿子手中的水枪。
　　而叶曦终于从冰冷的液体中醒过神来，右边脸颊和脖颈已完全湿透了，乌黑的头发粘在皮肤上，衣服洇了一大片。
　　她虽然一向胆小怕事，但巧了，今天本就心情不好，冰冷的液体一下子触碰到了她心中的火山，此时正冒着滚滚岩浆。
　　人都有隐藏性，狗急了还会跳墙。
　　她面罩寒霜，用比水更冷十倍的目光盯着那个矮矮的男孩子。
　　男孩子忽觉后脊发凉，缩了缩肩，随即被林悦揪起耳朵，接受了一番狂风暴雨式的怒吼。
　　“他是谁？”
　　叶曦问道，从声音到眼神，无不冷若冰霜。
　　本来心情就不好，还遇上这么个玩意儿。一向懦弱本分的女孩露出她的锋芒，阴冷逼向在场的另外三人。
　　叶臻尴尬笑笑，“他是你弟弟……”
　　“那什么，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和他计较。快去擦擦，换一身衣服吧，省得着凉了。”
　　林悦连忙过来拉住她往卫生间走。
　　谁知叶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抓起被林悦放在桌子上的水枪，高高举过头顶，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空洞的一声闷响，叶珩的委屈不足以发泄，于是他蹬蹬蹬跑回房间，用力甩上门，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呜呜呜……呃，嗬，嗬，嗬，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家伙每叫唤一声，林悦的脸色越冷一分，而可怜的叶臻老爹已手足无措，扶额叹息。
　　咋办，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也不能喊声“竖子”就拿着柳条上去抽。
　　一个是阔别三年，一回家就被欺负的女儿；一个是从小在自己手里娇养，为自己的家庭地位担忧的儿子。
　　老爹表示，难啊，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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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林悦给女儿换好衣服，把她带到新房间，温声嘱咐几句就气势汹汹地去找儿子了。
　　而叶臻下楼给两个孩子各买一大袋零食，此举暂时平息了女儿的怒火，也哄好了经过疼痛式教育，正冒着鼻涕泡的儿子。
　　回家第一天，满屋纷飞的鸡毛暂时落地。
　　晚上。
　　今晚的夜空格外澄澈，仿若童话中仙女的魔法药水，梦幻又神奇。
　　托晴天的福，此时星河漫漫若撒糖，如沸如歌。
　　叶曦躺在新房间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哪怕这个床比小镇那个一翻身就吱嘎响的铁架床舒服得多。
　　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始终盘绕在心底。
　　恐惧，愤怒，悲伤，不舍，哪种都不是，又好像每样情绪都沾了一点儿。
　　说到底，不过是心中留有很大一片空白，无可填涂。
　　初来乍到，好像没人会耐心地对她多多指教。
　　隔壁传来叶珩响若雷鸣的鼾声。
　　叶曦呆呆看着窗外的银色碎星，一动也不想动。
　　那本《中国通史》和《新华字典》就安安静静地待在纸箱里，和它们的主人一起沉默着。
　　旁边还放着一只傻乎乎的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