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一天》犹与

15、合作关系

　　“看热搜了吗？”

　　白初坐在摄影棚筛选着刚刚客户选好的照片，沈南若的微信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怎么了？”，白初忙得没时间去关注什么热搜。

　　“恬恬，把电脑装上”，她回头跟正在收拾器材的田恬说道。
　　“好的，姐”。
　　她们刚刚忙完今天的拍摄日程。

　　“白大摄影师，你给望远拍那组照片火了，不仅受到各界关注还入围了奖项，你简直太牛了吧！”，沈南若激动得连发几组表情包。

　　“？”，白初回了个问号。
　　“网上还扒出你以前获得过的奖，估计你微博要炸了吧”，沈南若感叹道，发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包。

　　之前回望远后何佳也提议给孩子们拍点照片，投到网上多点渠道让更多人了解到望远的孩子们，所以有了这组照片。

　　为了极力扩大影响力，白初投到了能投的地方，甚至还发了微博和朋友圈。
　　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也算为望远和孩子们做了件有意义的事。

　　“你摸索创建个公众号吧”，她给何佳发了个消息，建议道。

　　“初姐，我上去拿下道具箱”，田恬检查了下后备箱，确认还有个道具箱没拿。
　　“好”，白初放完东西，靠在后备箱上。
　　点开和吴厘的聊天框。

　　消息停留在吴厘前不久发过来的，“白小姐，着急能跟你约下今天晚上的临时工作吗？合同路上签？”。
　　她皱眉，遂马上回了个,“不好意思，刚忙完工作，时间和地址发我一下吧”。

　　回完消息，她忽而叹了口气，给他拍照，在不觉中有了很多说不上来的压力。

　　此时，田恬正好提着道具箱下来。
　　“今天晚上…你有安排吗？”，白初问道。
　　“没有啊，初姐，怎么了？”，田恬边把道具箱放进后备箱，边探头说。

　　“那今天晚上加班？”，白初询问。
　　她想的是如果她不愿意加班，她就辛苦些自己去也行。
　　“今天约好的不是都拍完了吗？初姐，临时要拍谁？”，田恬有点疑惑，回想着行程表。

　　“上次你不是让我问签名照，我没来得及问嘛”，白初解释，想起上次没问的签名照。
　　“你是说…我们…去拍……”，田恬手指向自己，表情十分惊讶。
　　白初点点头，“嗯”。
　　“啊啊啊那我要去，我听说他们今天是颁奖晚会”，想着要去见见娱乐圈的大场面，田恬激动得有些手舞足蹈。

　　跟着吴经纪发来的地址，大约有半小时的路程，开车偶尔抬头间还能看到顾徽昇的广告牌。
　　一路上，她的思绪有点复杂，不时回想着那日在酒吧的对话。
　　他们似乎成为了在彼此想象之外的合作关系。

　　车外，别墅区因着人烟稀少似乎格外的冷。
　　白初前面停了辆黑色的车，驾驶座似乎还有个人，但不是顾徽昇。
　　“外面冷，你先在车上等我”，白初下车前冲田恬点点头说道。

　　寒风凛冽，吹得发丝凌乱，脸颊泛红。
　　白色裙边都飘出驼色大衣的裹挟，黑色平底靴停滞在那扇白色门槛外。
　　院子里除了一棵光秃秃的结香树，不见有人。
　　时值秋冬那院子里枯藤交织，鲜少打理的样子。

　　白初正准备按下门铃，下一刻台阶上穿着西装的吴厘打着电话开门走了出来。
　　吴厘正着急忙慌捂着电话，瞧见愣在院子门口的白初，说了句，“来了？”。

　　说完连忙过来开门，吴厘朝门里指着，示意她先进去，又自顾接起电话。
　　“不是说了马上到吗？那边怎么说”，吴厘边理性和对方说着话，脚步却是焦急的。
　　白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敲了下虚掩的门。
　　过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白初依稀记得，他是顾徽昇的助理。

　　客厅里忙忙碌碌站着三四个人，而此时坐在椅子上的顾徽昇正低头喝着水。
　　化妆师给他化着妆，旁边还站着正在弄头发的工作人员，选着衣服的人还有收拾化妆包的人。
　　她都没见过。

　　“你是？”，彭宇上下扫视了一眼白初，问道。
　　“你好，我是白初，摄影师”，白初拉了拉背着的包。
　　尽管她现在什么设备都不在身上，的确看起来不太像，她也有些心虚，更何况联系她的吴经纪也正忙得焦头烂额的。

　　“哦，你好”，彭宇又往客厅看了眼，“估计你得先去现场了，我们马上得赶过去先彩排”
　　他看了看手表，笃定地点了点头。

　　顾徽昇听到这边的动静，抬头透过镜子看过来，没有半分惊讶的样子。
　　“怎么了？”，顾徽昇问道。
　　“吴厘哥联系的摄影师来了”，彭宇回道。

　　顾徽昇抬眸看了她一眼，对彭宇说道，“给她个工牌先去现场吧”。
　　“能要两个吗？”，白初闻言，急得不知不觉抬步往前走了一步，不太好意思得比了个二。
　　顾徽昇瞟了她一眼。

　　“你带家属？”，顾徽昇皱眉，有些严肃的说了句。
　　白初想了想，她没带家属啊，“是…助理”，她解释道，“东西有点多”。
　　而后，顾徽昇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彭宇便去包里找合作方之前送过来的工牌。

　　白初接过彭宇递过来的工牌，小声说了声谢谢，正要走。
　　“你开车过来的？”，顾徽昇忽然问道。
　　白初呆愣得点了点头。

　　“私人车过去可能不太好停车”，彭宇解释道。
　　“那我？”，白初本来想说打车过去。
　　“把东西搬我们车上，在车上等我”，顾徽昇说道，而后自顾玩起手机。
　　抬眼时某人还呆愣愣得站在原地，“搬不动？”。
　　“不是”，白初说了句后就开门出去搬东西了。

　　她打开车门，把其中一个工牌递给田恬，舒了口气。
　　田恬拿起手里不知是什么的牌子，只见上面写着……明星团队工作人员牌。

　　“视觉音乐晚会”，田恬有些惊讶，“我们能去内场？”，连连问道。
　　“摄影师，应该只需要去后台吧”，白初回道。
　　毕竟自己其实也没作为明星工作人员去过这种晚会，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后台也行啊，明星不是全都在后台嘛，我天”，田恬笑得简直合不拢嘴，“初姐，你简直是我的人脉”。
　　白初此刻笑得有些无奈。

　　白初和田恬将设备搬上前面那辆黑车后，吴厘过来打了声招呼，于是她们先上了车。
　　两人纷纷自觉落坐在最后。

　　里头坐着的司机低着头玩着手机，车上蔓延着淡淡的木香，这味道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心安。
　　车外，是逐渐昏暗的夜和一点一点被吞噬掉的光景。

　　脑海里不停的闪过顾徽昇冷静又陌生的话，他抽烟、喝酒，他时常紧皱的眉头，他格外抵触的态度和散发着低沉的双眸。
　　她呼出了一口气，却赶不走心头烦躁、焦虑的情绪。

　　她靠在窗户边，像现在眼前的那棵结香树一样，只想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想。
　　可现实却是由不得她的，就像此刻从门口走出来的顾徽昇一样。
　　风吹起了他的发丝，就轻易让她回忆起了很多时刻。
　　那些温暖又触手可及的时刻，都让她留恋。

　　顾徽昇妆发精致上了车，和吴厘坐在了前面。
　　白初从侧后方，能看到顾徽昇的侧脸，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好像从回来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是这个感觉。
　　是好多年好多年的时光啊，在菲国住医院的日子，曾经是那么的难熬。

　　顾徽昇闭着眼，吴厘却一直在说着流程安排和细节问题，似乎这样已经是常态。
　　原来这就是他的生活，分秒必争地忙碌着。
　　“明白了吗”，吴厘只在最后一句话里确认顾徽昇在听而不是睡着了。
　　“嗯”，顾徽昇低而轻地应了声。

　　话刚落，终于能有片刻时光休息，白初的手机却嘟嘟嘟发出声响地震动起来。
　　她连忙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韩厉琛三字，她立刻按掉了。

　　昏暗的车内，只有田恬难掩激动，她正抓着车把手，缓解着紧张，平复着心情，暗示自己这是工作。
　　空气里顿时安静了一会儿，能静静地看着他，瞬间便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吴厘想起什么，转头跟白初表示歉意，“抱歉啊，白小姐，今天事发突然，耽误一下你的时间”。
　　“没事”，白初只是客气的浅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挺开心的，毕竟作为大明星的顾徽昇，她也没有拍过。
　　难以想象这样的他出现在她的镜头里，大概会是什么样子，像梦一般，有点不太真实。

　　“其实，也是本来约的摄影师临时遇到的麻烦事，我恰好今天在网上看到了你那组照片，实在拍得太好，忍不住今天就赶忙先联系你了”，吴厘解释道今天这慌忙的状况。
　　“您真有眼光”，田恬附和道。

　　“其实是因为那里的孩子引起了大家的讨论而已，我只是跟着沾了光”，白初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归根结底，能得那么多奖的，还是自身有实力”，吴厘说道，“今天就拜托你给我们徽昇多拍点好看的图啦”。
　　“那当然”，白初顿时眼睛有些光彩地回复道。

　　吴厘看了眼顾徽昇，后者还是闭着眼，但他知道顾徽昇是不可能在车里睡着的。
　　在床上都会失眠的人可不指望在这么吵闹的环境里能睡着。

　　他想起飞机上的事，但瞧着这两人陌生又熟悉的关系，和顾徽昇闭口不提的事情似乎有了很大联系。
　　顾徽昇前所未有的提起休息这个字眼开始，和白初的出现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就在吴厘展开想象的同时，白初的手机嘟嘟声又响了起来。

　　虽然白初在第二秒就按掉了，但某人还是不可忽视地皱起了眉。
　　吴厘回头摇了摇头，示意白初没关系，可以接电话，白初小声说了句，“抱歉”。
　　在韩厉琛的一个个电话后，特意调小了音量，接了起来。

　　“你没事吧？”，接电话后韩厉琛的问话就出了口，似乎是没料到白初这么久没回消息，有点着急。
　　“没事”，白初小心翼翼，低声回复道，生怕打扰道前排那人休息。

　　但话筒里的人似乎听出了不对。
　　“在哪儿呢？有事？”，韩厉琛察觉到白初在刻意小声说话。
　　“在工作，等会结束和你说”，白初着急说完还没等韩厉琛回话就挂了电话。

　　等白初挂完电话，空气里依旧回到了刚才般的寂静。
　　大家似乎都开始悄无声息的不去制造多余的噪音打扰到那个此刻侧头睁着眼望着窗外的，已经连续工作24小时以上的人。

　　无数次当他这样睁开眼寂静望向窗外的时候，和此刻一样，他的脑海里会想起她。
　　她会在哪儿，在干什么，此刻有没有曾想起过他。
　　但此刻她就在这里，他和她在一辆车上，心却不在一起。

　　看起来她的确依旧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已经有五年了吧。
　　他再次闭上了双眼，感受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城市，也感受着那些刻骨铭心般沉痛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