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一天》犹与

22、夏家晚宴情敌碰面

　　两人一同步行在厅内，吸引了早已到场的许多宾客的目光，无论是在外在上，亦或是行为举止间，都宛若一对般配的伴侣。
　　顺着迎宾的指引，一进宴会厅里，于宛若和黎天一行人就察觉到走过来的白初和韩厉琛，两人挽手笑意盈盈的走向招呼两人的黎天和夏康两位长者。
　　互相介绍并寒暄了几句，白初和韩厉琛才走到了于宛若和黎遇这边。

　　等走得近些，于宛若站起来看着两人笑着，似乎是很满意。
　　“是厉琛吧”，于宛若拉过白初的手，又拉过韩厉琛的手。
　　将两人的手重叠在一起，“好啊，奶奶可是盼得久了些”。
　　“以后一定多抽出时间来陪您”，两人不经意间分开了手，并邀请着于宛若和夏夫人又坐了下来。

　　“常听黎夫人提起你们，今日一见，可真是对俊男靓女啊”，黎夫人说完转头还冲着于宛若笑着。
　　“夫人谬赞了”，白初客气的回道，不忘称赞道，“夏千金才是人美心善”。
　　“你们之前见过？”，夏夫人惊喜问道。
　　“之前黎爷爷画展上有幸见过”，白初点头回复道。
　　“那正好啊，今天让夏伊好好陪你们聊聊”，夏夫人看着对面沙发的白初和韩厉琛说道。

　　正当众人聊得惬意时，大厅门口，话中的主人公夏伊身着深紫色长裙，披散着微卷的发丝，挽着身旁那个梳起头发，穿着灰蓝色西装的男人出现。
　　大概是公众人物的原因又加上都是商界名流，几乎没有人没有认出他们，大家都向他们投去目光，人群里甚至展开了叽叽喳喳的议论。
　　就在上周，他们还因传出绯闻而上了热搜，今日，又共同出席女方父亲的生日宴，恋情进展，仿佛不告而宣。

　　“夏夏，这边”，黎夫人冲着夏伊招了招手，柔声叫道。
　　闻声，顾徽昇和夏伊寻着方向看了过来，白初低下了视线。
　　感受到白初的心不在焉，韩厉琛搂过她轻拍了拍她的肩，把手里的果汁递给她喝了一口。
　　两人坐在u型沙发的一边，也顺着夏夫人和于宛若以及坐在白初右边的黎遇一起站起来欢迎两人。

　　和夏夫人的热情和喜悦不同，于宛若的表情有些僵硬，眯着眼睛似乎是疑惑或回忆起了一些什么，眼神无语瞟了白初一眼，皱起了眉头。
　　白初放下杯子，站起来，和隔着一张茶几对面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客气得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又见面了，白小姐，听说你前段时间刚得奖”，尹夏笑着说道，“恭喜啊”。
　　白初也回应道，“谢谢”，她举起装着果汁的杯子喝了一口，表达了谢意。

　　一行人纷纷坐下后，白初看到右边的黎遇端起一杯白葡萄酒喝了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吧”，白初低声问了句。
　　黎遇闭着眼摇了摇头，但却没放下高脚杯。
　　聊天的重点对象明显是对面的顾徽昇和夏伊，也没人察觉到这边的黎遇有什么些微的变化。

　　韩厉琛也看着顾徽昇，嘴角却始终是一抹觉得十分有趣的微笑。
　　这席间，偶尔有其他座的过来打招呼聊天，也渐渐人挤人，黎遇喝完最后一口，放下杯子，说着给众人腾地儿，起身出去了。
　　白初看着黎遇不在状态的样子，想跟上去看看，起身前拍了拍韩厉琛说了声，“我先出去看下”。

　　走过韩厉琛身前时，却被拉住了手腕，白初低头，只见韩厉琛回过视线说了句，“一起”。
　　两人遂一起走了，身后，顾徽昇的眼神却从刚才两人的触碰间变得凌冽又冰冷，像一块看不见底的深渊。
　　顾徽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又状似寻常般回过视线。
　　窗外，夜色朦胧，厅内的灯光冷暖辉映，照得人眼睛发酸。

　　厅外的阳台隔着走廊，月光打在黎遇的身影上。
　　隔着玻璃门，白初才突然发觉，那竟然是她哥黎遇，一个从来不多愁伤感的男人，竟然端着酒杯，靠在阳台边喝闷酒，不知在想什么。
　　韩厉琛显然也看出了眼前的状况，拍了拍白初的后背，在白初侧头的时候，指了指走廊另一边的阳台，独自离开了。
　　留下黎遇和白初的私人空间。

　　白初点头闭了下眼，直到韩厉琛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才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他们好久没有这样剖开属于黎家的身份，好好相处了，好像上一次，还是白初要出国之前。
　　他哥黎遇，其实，是一个内心很细腻的人。

　　察觉到身后的声响，黎遇僵硬着回过了头，发觉是白初，才又松懈下去，回过头去。
　　黑夜里，被四周细微的光晕笼罩着，那身影有些落寞，白初恰在一秒间就看到了那微红的双眼。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喝”，白初走近，将双手搭在阳台边，侧头看着黎遇。
　　黎遇晃着手里的酒杯，那新开的酒瓶还在身后的桌子上，黎遇今天穿着黑色的正装，和平时的着装也不差些什么，可就是颓然得没有了精气神。

　　黎遇没有惯常和白初怼上几句，苦笑一下，才开了口，“外面空气好点”。
　　“是吗？”，白初也没有戳穿什么，顺着黎遇的话。
　　“你呢？”，黎遇才发觉白初还穿着礼服，“这么冷，他就让你这样出来了”，黎遇嘴里指责着韩厉琛，边脱了西装外套递给白初。
　　白初笑了下没说话了，接过外套，披在了肩膀上。
　　“其实，是因为夏小姐吧”，白初望着远处或明或暗的大厦。
　　脑子里闪现了很多在南江时的记忆。

　　黎家院子里，正值夏季雨季，细雨绵绵而下，桔子树下，黎遇穿着白色卫衣休闲服蹲在地上，透过凋谢的桔子花，用手挖着地上的泥巴。
　　泥巴混着雨水弄脏了衣服，那湿润的发丝垂下遮住面颊和眼睛。
　　白初站在楼上的窗口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她那时还不明白，也搞不懂黎遇在想些什么。

　　直到那布满岁月的铁盒里的玻璃瓶，装着几条卷纸条的玻璃瓶，出现在一个长发，穿着校服的女生手里的时候，她似乎才想明白，黎遇竟然是有了喜欢的人。
　　那个说话一点不靠谱，但做事却稳重细心的，她的闷骚哥哥，黎遇，原来也会为了喜欢的人做很多看起来就很傻的事。

　　他高中时，每天都早出晚归，上学之前，偶尔卷走于奶奶院子里的花，有时候摘点桔子，有时候拿走黎爷爷的画册，总之，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哥喜欢一个叫夏伊的女孩，喜欢了很久。
　　那时黎遇房间书里的书签上，都是那个女孩的名字。

　　黎遇摇晃的酒杯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才端起又喝了一口，侧头看着白初，眼中闪着疑惑。
　　“说什么呢”，黎遇嘴硬。
　　“夏伊，夏小姐”，白初很难说出口，这对黎遇来说过于现实，她更不清楚黎遇和夏伊之前的感情和故事，因此而犹豫不决，“你和她之间…”。
　　“什么时候知道的”，黎遇没看着白初，盯着手里的红酒。
　　“夏小姐还玻璃瓶子那天，是我开的门”，那是很多年前了，但白初却记得很清晰，那之后很久一段时间，黎遇都常常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整日颓废。
　　黎遇叹了口气。

　　“哥，虽然我们并不是亲生的兄妹，但我永远记得小时候你对我的好，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可我看得出来，你有多喜欢…”，白初第一次将内心的话说给黎遇，她一向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
　　“我知道”，黎遇抬眸，又喝了一口酒。
　　“这么多年，你告诉过她吗？”，白初问道。
　　黎遇摇了摇头，“讲不了的，她不喜欢我”，黎遇喝完了杯里的酒，转身又倒了一杯，挑眉道，“你应该也看得出来”。
　　是啊，夏伊和顾徽昇的相处方式和黎遇有着天差地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少喝点”，白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黎遇，她不想他这么难过。
　　“今天就别劝我了”，黎遇拍了拍白初拉着黎遇的手，后者松了开，“过了今天就好了”。
　　大概，很多年里，黎遇都是这么过来的，才让他缓解痛苦的方式变得越来越娴熟。
　　喜欢与不喜欢，都是实在太不公平的事。

　　“哥，你会遇到那个全心全意喜欢你的人的”，白初望着黎遇，恳切得希望她那么好的哥哥能有人守护和陪伴，才不至于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太过落寞。
　　“嗯”，黎遇呼了口气，闭着眼，才又看向远方。
　　白初脱下外套递给黎遇，说了句，“早点回”，便离开，她知道他急切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时间，关上玻璃门，白初又望了黎遇的背影一眼。
　　感情，为什么总是让人过得这样难。
　　　
　　白初走到走廊尽头，玻璃门里模糊的身影看不真切，她以为是韩厉琛。
　　推开玻璃门，“你先……”，话还没说完，迎面站在门内的人却是顾徽昇，白初有些惊讶，更是一时有些慌乱，进退两难。
　　看着白初的表情和停滞的动作，顾徽昇的脸阴沉得更厉害了。
　　“抱歉，我以为是……”，白初支支吾吾得开了口。

　　顾徽昇看着白初，端着手里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白初看着他的表情和眼神，感觉到不太对劲，就站在门边没动，紧皱着眉头。
　　手机里，韩厉琛发了消息过来，‘车上等你’。
　　白初抬头又看了眼顾徽昇，他看起来好像已经喝醉了，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打算关门离开。

　　顾徽昇却放下杯子，走过来一把把白初拉进了门里，一手锁住了门，玻璃门外，只模糊看到两个影子。
　　来不及反应，白初只觉得手腕被拉得有点痛，顾徽昇的身体就笼罩了过来，虽然很高，但距离很近，近到能闻到淡淡的香水味，混杂在酒精里。

　　顾徽昇手臂撑在墙上，低着头，白初能看到他微颤的睫毛。
　　心脏都不知是因为刚刚的骤变，还是被眼前人所牵引，砰砰剧烈跳动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顾徽昇低沉又微弱的声线，让白初的心都抽痛了一下。
　　本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他一问，她的心中竟然回忆着好多的事，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亏欠了他许多，一时间说不出话。

　　“说话”，顾徽昇这一声里充满着埋怨和悲伤，语气听来好像在撒娇，让白初恍惚回到了以前。
　　“你喝醉了”，白初看不清顾徽昇的眼睛，但那耷拉的睫毛却更加低垂了。
　　等了一会，顾徽昇却是将整个身子压的更低，越来越近，近到顾徽昇的鼻尖都触碰到了白初的脸。
　　在顾徽昇的嘴唇快要触碰到白初的唇瓣时，白初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在做什么。
　　在顾徽昇快要亲过来时，她理智得侧头躲开了。
　　他是真的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