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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十分难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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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遂昏迷前的最后印象是听见门外巨大的哐当声,他怕自己会淹死在浴缸里,上半身全部压在浴缸边沿,双手摸着地。
就这样扭曲的姿势,他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他手麻脚麻,想要动一下发现自己全身不能大幅度动作,睁开眼一看,两层厚厚的绒毛被子包裹了他的全身。
眼前是优越的下颚线,眼前阵阵朦胧,唯有空中将他包裹的信息素仿佛化成实质。
季遂动了动脖颈,伤口还没愈合,但他没有感到丝毫疼痛,荷花香气中,喘息逐渐增大。
这样的空间傅引是不敢待的,beta司机全力开车去商逐宁的家,现在车上的Alpha还在苦苦压制信息素的爆发,如果等到临界值还没发关闭在私人空间,他释出的信息素就有可能影响其他人。
傅引开车跟在后边,俩车的距离十分之近。
商逐宁的母亲,他的上级,路遍亭女士电话连续打到他这里,他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但现在没时间细说。
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一个易感期的Alpha连打几支抑制剂出门带走一个正处于发情期和转化期的omega。
那辆车里一个不小心发生的都可能是血案。
不是信不过商逐宁,而是信不过Alpha和omega的本性。
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短短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度秒如年。
等到车停在车库,商逐宁抱着怀中人快步上楼,司机不敢上去,傅引同样也在原地踌躇。
此时的Alpha占有欲和破坏欲都处于一个峰值,他也是Alpha,尽管他有意压制信息素,身上也戴着阻隔环,但依旧会被商逐宁视为眼中钉。
但他实在担心这俩人的状况,咬咬牙,又从车里拿出抑制贴给自己贴上。
傅引跟了上去。
房间内,季遂身上的毛绒毯子垂落在玄关,空气中浓郁的信息素交叠,让刚进门的傅引噎住喉咙难以呼吸。
强烈的窒息感和排外让他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感知到空气中传来的味道,知道是什么情况的傅引愣了片刻随机耳尖泛红。
没有暴力和受伤,那暂时不用他这个医生出场。
他把玄关的毯子往里踢了踢,实在是上面笼罩omega太浓太浓的信息素让他这个做了好几层防御措施的Alpha都难以招架。
他退出商逐宁的家,坐在门口台阶上。
一番波折下来天色渐黑,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有一段时间需要度过。
但是因为季遂现在情况不同,不可能让他完全在家里撑过这段时间。
他掐着时间表,准备适时进去打断。
不过现在倒是有时间给商逐宁家里人打电话,他看着手机上十来个未接叹了口气。
二层主卧内,季遂拢着商逐宁的脖颈,深深地拥抱。
一人站在床上一人站在床下,季遂站不稳。
荷花和葡萄茉莉白兰地的味道飘散。
浓浓的情绪从他们眼中散发。
商逐宁深吸一口气,与他对视。
一向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的Alpha此刻掐着omega的腰,动作用力,但双方都没感觉到疼。
信息素催发了俩人的痛觉,身体好像失去感知痛苦的本能,尽管鲜血流出的伤口只是堪堪愈合,血腥味依旧围绕着二位,没有人去管,似乎完全被忽略不计。
季遂身上的水渍已经半干,高烧的体表温度让他的眼睛亮的很,嘴唇却干燥。
这样的状态非常不对,就好像在绝处逢生之际。
他舔了舔嘴唇,目光游离在商逐宁的脸上。
Alpha的五官被他看在眼里,商逐宁的脸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但是面前这样的神态他却是第一次见。
眼尾和耳际泛上一层红晕,不用伸手去探都知道这里温度绝对不低。
可他不想伸手去摸,他的牙齿痒痒。
季遂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用力到唇边泛白,自己还没意识到。
商逐宁手指卡住他的嘴唇,“别咬,放轻松。”
就跟上次一样,季遂在他低声中下意识松开嘴唇,Alpha的手指却没有移开,他把控着季遂的脸,越凑越近。
空气中的信息素达到一个可怕的浓度,坐在门口的傅引都察觉到屋内的变化,他僵硬着一张脸离门口又远了三四米,坐在一个迎风口,掐住他喉咙的那股窒息感才略微散去。
“你给我发了消息。”
商逐宁道:“所以,你要哪个Alpha?”
季遂牙齿又开始痒痒了,空气中的荷花香让他内心蠢蠢欲动,每一口呼吸都灼烧他的肺腑,不是难受,是舒适,而他想要更舒适,“要你,当然要你——”
对方深深吸了口气。
季遂眨了眨眼睛。
商逐宁的声音依旧完全哑了,那是他看不透的神情,只是他现在没来得及或者说根本没有往深处想,就听他道:“好。”
......
路遍亭和商权冶赶过来的时候,傅引掐着表正要闯进去,看见商逐宁的爸妈,他全然松了口气,竖着的汗毛都抚平了下来。
“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听出他语气中松了口气的意思,路遍亭扶了扶眼镜揽着他拍了拍,“辛苦你了,他们进去多久?”
傅引知道她的意思,这样给的情况谁也无法预料到,现在要做的是在最小损失的情况下把场面控制住,更何况季遂的身体素质也不可能撑过Alpha完整的易感期。
“一个半小时。”
路边停了救护车和医生护士,所有人都在待命。
刚刚他也是和司机和商家人都对过消息,商逐宁的动作快,前两天就把他们的事情跟家里人和盘托出,否则今天这样的情况再被他爸妈遇上,难免会有微词。
不过另外的事,傅引想到今天在季遂家门口被一个陌生Alpha拦住的事情,他已经和司机对好口供,这件事他还没了解清楚,但是看商逐宁的表现来看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大事上傅引自然站在商逐宁这边,这件事被他瞒着没有说。
路遍亭也没多问,看了眼表后拍了拍他,“让他们进去,不能再留了。”路女士上前开门,门开了之后没有进去,站在门边让医护人员进去。
“傅引,你进去看看。”路遍亭和商权冶都没有上去的意思。
傅引点点头,这样的场面做长辈的自然不好插手,他刚刚就往脖子上又糊了几层抑制贴,现在戴上口罩跟着医护一块上楼。
医护都是精心挑选的beta,空气中的信息素对他们完全没有影响。
但傅引就不一样了,他是个等级不算低的Alpha。
刚走进客厅,他撑着墙缓了缓,又往里走几步,忍不住再撑着墙缓一缓,明明就是几步路的距离,硬是让他走出爬山一样的力竭。
最后还得来个医护扶着他上楼。
刚一推开门,傅引眼疾手快拉开站在最前面的医护,与此同时,里面飞出来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穿过几人顺着二楼挑空砸了下去。
“嘭——嚓——”
傅引头皮都炸了,这就是易感期Alpha的威力,即使平常翩翩佳公子的商逐宁也不能免俗变成暴力分子。
这个时候讲道理很难,尤其是要在这个时候带走他怀里的Omega,空气中的信息素已经缠绕在一起,傅引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想过远处发射麻醉剂先给商逐宁麻了再带走。
可对方在易感期,抑制剂和安眠药还有麻醉剂一块上,他怕伤了商逐宁的身体。
只能先硬着头皮来试试看。
“季遂身体情况你心里清楚,逐宁,你得让他好好活着对不对?”他不敢说什么快点让我把他带走之类的话,只能晓之以情,虽然他怀疑跟易感期的Alpha讲理根本讲不通。
但只能试试。
他不敢路透,死死捂着自己的脖颈,不让丝毫信息素溢出来刺激到Alpha,“你看看他的脖子,再不治他就死了!”
他故意把事情说的严重,推了一下面前的医护让他进门。
刚刚那飞出来的水晶瓶吓了人一跳,医护踌躇片刻才挪动脚步,只是刚刚走了一步,又是一样东西被丢出来,砸在了门前。
这是不让人进去的意思了。
医护人员各自对砍一眼,最后目光移动到傅引脸上,意思是说要不下去配麻醉剂?
傅引还是想再试一试,就在此时,房间内有了声响出现。
季遂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就像当初在泳池出来后高烧时候做的梦,只是这个梦不仅有他,还有另一个人。
Alpha的低语在他的耳边久久不散,再次睁开眼睛,浑身的疼痛全部归位。
但是他感觉很舒适,好像找到了能够让他一直待下去的温暖巢穴一样的舒适,这个房间全部都是他们的信息素,没有任何外来人的闯入。
只有找到归属的安全感。
直到他听见傅引说话的声音。
他要带走他。
他第一想法是:绝对不要离开。
可是下一瞬,不知道从何处神游回来的思绪告诉他,傅引说的没错,要离开了。
他伸手摸了摸商逐宁的脸,Alpha的眼睛一片通红。
“我很快回来,你知道的对不对?”季遂爬起来,半跪在他的身侧,将自己的侧脸轻轻碰了碰他的侧脸,像两只正在取暖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