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实地考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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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天的变冷，树叶也渐渐落光，回归尘土，滋养着大树，大道两旁也只剩下孤零零的树干，唯有香樟长青。
凌疏这两天过得很匆忙，最近在公司也见不到江韩霖，听他说是陪房晏邱去出差。
房家最近在跟一家公司推进合作，偏偏那家公司内部出了乱子，不仅影响了双方的合作进度，更麻烦的是，那家公司的信誉本就堪忧，如今已是濒临破产的境地。
凌疏曾听江韩霖提过缘由：这家公司是房父当年起家时的恩人，哪怕对方早已落寞，这份恩情也不能断，这才咬牙促成了合作。
只是没人料到，会出这么大的事……
周三，凌疏像往常一样准时到了公司，只是脚步比平日更急了些。今天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他得先带人去项目现场做实地考察，这是整个项目推进的关键一步。
他来到办公室里，对着同事们说道：“大家准备一下，我们九点出发，该准备的都要准备好。”
“好，凌哥。”同事们应着，便也着手准备了。
凌疏话音刚落，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工位，没急着收拾东西，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严绪时助理昨晚发的考察资料，他早就标好了重点，此刻又快速扫了一遍，确认没遗漏湖景大宅的防潮细节和暖调灯光点位，这才放下心来。
他从办公桌下拖出一个灰色的工具包，拉链拉开时发出轻微的声响。里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激光测距仪稳稳卡在定制的卡槽里，数显水平仪的屏幕还贴着保护膜，阴阳角尺、空鼓锤按大小排好序，连备用电池都用小袋子装着，贴了标签写着“测距仪专用”。
凌疏蹲下身，把之前打印好的精装资料册塞进包的夹层，这是他和严绪时之前讨论过的方案，里面他用红笔圈出了主卧落地窗的观景角度，用蓝笔标注了茶室隐形保险柜的预留位置，每一处备注都字迹工整。
“凌哥，防潮预案的资料要不要再带一份？” 隔壁工位的实习生小陈凑过来问，手里攥着一沓打印纸。
“带，”凌疏抬头，声音温和却笃定，“再备上三套软装备选方案，客户说不定会临时改主意。”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鞋套多拿几双，印项目logo的那种，别拿普通款。”
小陈应声去了，凌疏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看向外面。冷风吹得大树哗哗作响，天有点阴，他想起湖边的湿气，又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两块防雾眼镜布和一个便携湿度计，塞进了工具包侧兜。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也在忙。有人在整理笔记本电脑和U盘，有人在核对客户需求清单，有人在检查车载投影仪，毕竟要去现场投屏展示3D效果图。
“凌哥，车备好了，在楼下停车场。” 团队里的小周走过来，手里拿着车钥匙，“路线也查过了，避开早高峰，二十分钟能到湖光里。”
“好。”凌疏点点头，回头扫了一眼，扬声道：“大家再检查一遍，图纸、工具、备份资料，缺一不可。九点准时出发，别迟到！”
“放心吧凌哥！” 同事们齐声应着，办公室里满是忙碌却有序的声响。
凌疏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落叶上，心里忽然有点莫名的安定。今天很重要，实地考察不能出任何纰漏，而且……今天还要去见严绪时的父母。
东西差不多准备好了，凌疏拎上工具包，瞄了眼严绪时给他发的消息“晚上七点，勿忘。”然后冲他们道：“走吧，今天差不多十二点多结束，之后请你们吃午饭，所以，好好完成，一起加油。”
“好。”
“好的，凌哥！我要吃火锅！”
凌疏笑着点点头，“好。”
车子驶出市中心，一路往湖光里的方向开。窗外的树叶被大风卷着，一片片扑在车窗上，又被车速带得飞散开去，像一场无声的离别。
凌疏坐在副驾，手里攥着平板，屏幕上还停留在湖景大宅的3D效果图。小周开着车，随口聊了句：“凌哥，这项目真是块宝地，一线临湖不说，容积率还这么低，听说好多大客户都盯着呢。”
凌疏“嗯”了一声，指尖划过屏幕上的主卧落地窗：“就是湿气是个大问题，湖边的房子，防潮没做好，后续麻烦事多得很。”
他切出界面，回到聊天软件上，翻找着严绪时的好友，其实也不用翻找，手机界面的唯一置顶就是严绪时，他打开聊天界面，回：[好。]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摩挲着手机壳，即使像是说公事的语气，他也还是很开心。旁边的小陈看见，好奇问着：“阿疏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在私下，他们都叫他阿疏，一个团队的，关系也是最好。
凌疏瞬间收回表情，正了正神色，“没有。”
旁边坐着的女生拱了拱小陈，“哎呀，你懂什么啊！阿疏一看就是和对象发消息啊！”她眨眨眼睛，看着凌疏，好奇问：“是不是上回那个严总？”
凌疏刚刚整理好的表情瞬间崩了，结巴道：“不、不是，别乱说。”
女生还想说些什么，小周一脸“我都清楚”的表情，道：“吱吱，别八卦了，我们阿疏都害羞了，耳朵都红了。”
凌疏听见，抬手摸了摸耳朵，有用手机相机照了照，根本没有红！
他放下手机，幽幽地看着小周，小周再也绷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二人也是。
笑够了后，吱吱满脸担忧，“唉，阿疏这么好骗，要是在感情中受欺负了怎么办呢？”她拍了拍胸脯，说：“被欺负了来找我们，我们一定会陪你喝酒解忧愁的！”
小陈：“我以为你会说帮他报仇诶。”
吱吱道：“你不懂，如果真是那个严总的话，一个资本家诶，我们就一普通人怎么能斗得过呢？”
“也是。”他也对着凌疏保证，说：“虽然你家里也算有钱，但是他们也不管你，不过没事，阿疏以后受欺负了，就来找我们！”
小周道：“是啊是啊，欺负你的人，我真想不到他是有多不了解你，多不懂你的好。”
凌疏眼睛有些酸涩，弯弯嘴角，说：“谢谢你们。”只是他们不知道，
凌疏和他不是恋人，只是……只是什么呢？哦，合作对象，连朋友都算不上。
但有这些朋友，其实日子也不算差。
二十分钟的车程在谈笑间一晃而过，车子稳稳停在湖光里的入口处。
门口的保安认得老周，笑着打了招呼，抬杆放行。车子缓缓驶入社区，入目便是大片的草坪和蜿蜒的临湖步道，远处的湖面泛着淡淡的波光，岸边的梅花树落了一地，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气。
“哇，这环境也太好了吧。” 后座的小陈忍不住感叹，“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凌疏推开车门，一股带着湿气的凉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棉袄，抬头看向不远处的2号楼，那就是他们今天要考察的样板间。
楼体是浅米色的，搭配深棕色的窗框，和湖边的冬景融在一起，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都把东西拿好，” 凌疏拎起脚边的工具包，转身对同事们叮嘱道，“客户那边可能会随时过来，都打起精神来，注意言行举止。”
“放心吧凌哥！”公事上还是会改了称呼。
一行人拎着资料和工具，朝着2号楼走去。刚走到单元门口，就看到江家的项目负责人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点焦急：“凌设计师，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刚才王董的秘书打电话，说王董临时起意，要过来看看样板间，估计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凌疏心里咯噔一下。
王董就是那个点名要在茶室装隐形保险柜的大客户，也是这次考察的关键人物。他原本以为对方下午才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没事，”凌疏定了定神，拍了拍项目负责人的肩膀，“我们都准备好了，先进去调试设备，你别慌。”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上，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身侧跟着几个随行人员。
正是王董。
凌疏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工具包，目光沉了沉。
这场突击考察，比他预想的，来得还要早。
凌疏将工具包递给吱吱，迎了过去，步子稳得看不出半点慌乱，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主动伸出手：“王董，您好，我是江家负责湖光里样板间设计的凌疏。”
王董五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微胖，穿着定制的深色西装，目光锐利地扫过凌疏，又落在他身后的团队和工具包上，没急着握手，反而淡淡开口：“凌家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比我预想的沉稳，比你弟弟沉稳多了。”
凌烈？王董认识他？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凌疏手里的平板上，语气带着几分审视：“听说你们方案里，给茶室留了隐形保险柜的位置？我倒想看看，你们怎么做到不破坏整体风格的。”
凌疏心里有数，面上依旧从容，收回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王董里面请，样板间里有实景标注，结合3D效果图看会更直观。而且针对湖边湿气重的问题，我们给保险柜做了双层防潮处理，完全不用担心受潮。”
这话刚好戳中王董的顾虑，他选湖景房，看重的就是私密和舒适，更何况又是“暖调私域”的风格，就可以适当提些要求，就比如这保险柜，他希望这个保险柜能像他想的那样，隐蔽，又实用。
王董挑眉，没再说话，抬脚往单元门里走。随行的人紧跟其后，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小陈和吱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悄悄加快脚步跟上。小周则不动声色地走在最后，帮凌疏留意着落在后面的工具包。
进了电梯，凌疏按下2楼的按钮，样板间设在二楼，观景视野最好。轿厢里的镜面映出所有人的身影，王董忽然开口：“凌设计师，我听说这湖光里的房子，防潮是个大难题？你们的地板和墙面，是怎么处理的？”
凌疏早有准备，应声答道：“地面用的是4mm木皮的哑光白蜡木复合地板，耐刮擦等级AC5级，底下铺了防潮垫和自流平水泥，双重防潮；墙面用的是呼吸纸打底，再刷艺术漆，既能透气又能隔绝湿气，完全适配湖边的环境。”
他语速不快，条理清晰，每一个数据都精准无误。
王董没接话，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纽扣，显然是听进去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门缓缓打开。
迎面而来的是浅米色的玄关，暖光灯带嵌在吊顶里，柔和的光线洒下来，刚好中和了窗外湖风的凉意。
不远处的客厅里，落地窗敞开着，风卷着梅花香飘进来，让人瞬间放松下来。
凌疏走在前面引路，声音温和却有力：“王董，您看这边——”
他指向茶室的方向，目光笃定，但手指却轻微地抖了抖，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场突击考察，正式拉开了序幕。
凌疏引着王董走进茶室，暖光灯带顺着胡桃木吊顶的线条铺开，刚好落在一面看似完整的背景墙上。墙面是和全屋统一的哑光胡桃木饰面，纹理自然连贯，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丝毫拼接痕迹。
“王董，您看这里。”凌疏抬手，指尖轻轻落在墙面右侧的一处纹理接缝处，“我们把隐形保险柜嵌在墙体内部，柜门采用磁吸式设计，和墙面饰面完全融为一体，关闭后没有任何缝隙，既不破坏‘暖调私域’的整体风格，又能保证私密性。”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小陈打开平板投屏。屏幕上立刻出现3D拆解图，清晰展示出保险柜的嵌入位置、防潮层结构，还有柜门的开启方式。
“而且我们特意做了双层防潮处理，内层是硅胶密封垫，外层覆盖防潮透气膜，再搭配全屋的除湿系统，哪怕湖边湿气再重，也能确保柜内物品不受潮。”
王董俯身凑近墙面，伸手摸了摸饰面的质感，又对照着平板上的拆解图仔细看了半天，眉头渐渐舒展：“开启会不会麻烦？我有时候需要临时取东西。”
“不会。” 凌疏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金属钥匙，“除了常规钥匙开启，还支持指纹和密码双重解锁，您可以设置专属指纹，很快就能打开。”他轻轻按下墙面的隐藏感应点，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片胡桃木饰面缓缓弹开，露出里面嵌入式的保险柜，尺寸刚好能放下文件、首饰和贵重物品，内部还做了分区收纳。
王董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刚想说话，忽然皱了皱眉，目光落在茶室的落地窗上：“这里的窗户虽然观景好，但湖边风大，隔音效果怎么样？我有时候在茶室处理公务，不希望被打扰。”
这话问得突然，小陈和吱吱都下意识绷紧了神经，隔音效果不在之前的重点沟通清单里，没想到王董会突然关注。
凌疏却早有准备，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又快速关上：“王董放心，我们用的是三层中空夹胶玻璃，隔音效果达到45分贝以上，外面的湖风、步道上的脚步声，都能有效隔绝。”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玻璃做了Low-E镀膜处理，既能阻挡紫外线，又能保温，冬天也不会因为靠窗而觉得冷，刚好契合湖边的居住需求。”
他说着，让吱吱从工具包侧兜拿出便携分贝仪，吱吱快速去拿，但因为有些紧张，拿得就有些慢，手忙脚乱的，小陈看见王董皱着眉，忙道了句歉，赶紧帮吱吱拿了出来。
凌疏接过，按下开关：“您现在可以感受一下，室内的环境噪音只有30分贝左右，完全符合安静办公、休憩的需求。”
王董看着分贝仪上的数字，又侧耳听了听窗外的风声，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错，考虑得很周全。”
凌疏不觉松了口气。午后的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浅米色的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暗着，凌疏忽然觉得，今天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实地考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