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惶崖遗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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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焦急地跳过一个又一个的置物架，可惜，透明人形依旧不见人影。
难道，她被孙鑫弄死了？
不，不可能，透明人形只是一个意识，意识是无法被外力消亡的，更何况透明人形的头骨就在这里，她的力量不可能那么弱才是。
卫灵峬还没找到透明人形，自然不肯就此离开。
可是鲜血喷涌的速度简直堪比滔滔江水，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距离卫灵峬栖身的置物架顶层，竟然堪堪只有不到两分米。
“喂，那小姑娘！你人呢？”
卫灵峬急切地喊，明知无人应答，却还是不肯放弃最后一点希望。
可是实在找不着的话，她也只能离开了。
卫灵峬低头看了一眼水位，距她还有一分米。
不得不走了。
她有了昨天的经验，卸风扇卸得飞快。
然而就在卫灵峬以为孙鑫今天的计策是用这臭血水淹死她的时候，鲜血突然停止喷涌，水位不再继续上涨。
卫灵峬的手还抓着通风口边缘，正要往外爬，却迟疑了片刻。
她眨了眨眼睛，水位好像在缓慢下降？
黑漆漆的却看不太清楚，她慢慢松开通风口边缘，蹲下身子去看。
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着她的头皮，将她掀翻下置物架，直接砸进浓稠腥臭的血水里。
顾不上头皮的剧痛，因为那血水好像有生命一样，不断啃咬着卫灵峬的身体。
不，准确地说是魂魄，因为卫灵峬感到自己的躯体完好，而生命力却在不断流失。
卫灵峬并不会游泳，由于小时候的阴影，她甚至对水十分恐惧。
此时在浓稠的鲜血中，她不断扑腾，却是徒劳。
因为鲜血当中的一双双手，在用力地将她往下撕扯。
她的鼻腔和耳朵里被鲜血灌满，那些手拖着她不断下沉，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去看周围。
鲜血刺痛双目，但她借着通风口外投射进来的月光，竟然看到，一片血红之中，那置物架上，她方才站着的地方，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俯着身子，卫灵峬心里一喜，是谁？
她拼尽全力朝那人伸出手，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希望那人救她。
但是，怎么可能呢？
库房的灯突然亮起，隔着重重的血海，卫灵峬这才看清，是孙鑫。
在她看清了孙鑫面孔的那一刹那，他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她无力垂下手。
密密麻麻的疼痛侵蚀着全身，肺部氧气耗尽，卫灵峬的意识逐渐混沌起来。
……真栽这老不死的手里了。
卫灵峬想着，身后却忽然靠上一个坚硬的东西，她的口鼻竟然露出了水面。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空气，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沉到地上，而鲜血竟然自己退了回去，或者说，是在孙鑫的操控下退了回去。
孙鑫从置物架上纵身跃下，竟然十分灵巧，轻盈地落在地面上，随后他抬起右脚，自前往后摩擦着地面。
这动作让卫灵峬想起兽类，在扑食之前也会有这样一套动作。
卫灵峬忍着疼痛，翻身站起，从口袋里摸出符箓。
幸好符箓防水防火防撕扯，不然早就泡坏了。
“嘿嘿，你觉得这玩意儿对我有用吗？”孙鑫脸上的肌肉怪异地抖动着，应该是想做出一个笑的表情。
卫灵峬以桃木剑拄地，支撑着身体，用力甩出一张火符。
火符呼啦一声窜出冲天高的火苗，孙鑫站在烈火中，不为所动。
不知为何，业火烧着烧着，竟然又和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扑闪着熄灭了。
与此同时，灯光再次熄灭，库房陷入黑暗之中，孙鑫粗重的呼吸声也随之湮没。
卫灵峬摸索着靠在墙壁上，胡乱挥舞着桃木剑，以防止孙鑫近身。
偌大的库房，只剩下卫灵峬惊惧的呼吸声，在巨大的恐惧和心理压力之下，卫灵峬忍不住发出啜泣声，又被她硬生生咽进肚子里。
不能露怯，不要害怕，卫灵峬，勇敢一些！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然而，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怪笑，仿佛是在嘲笑她方才的畏惧。
那声音忽远忽近，忽左忽右。
突然，卫灵峬在远处听到了同样的啜泣声与惊恐的呼吸声。
她吃了一惊。
这里还有别人？
不，不对。
因为很快，紧接着那啜泣声的又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是孙鑫，孙鑫在模仿她的呼吸声、哭泣声。
那声音掺杂着诡异的笑声，在幽静的库房中格外瘆人。
卫灵峬咽了咽口水，张牙舞爪地怒骂道：“学别人做什么？死东西，有本事出来！”
那声音静止了一瞬间，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像水面波纹一样扭曲的声音。
“学别人做什么？你学别人做什么？哈哈哈哈学别人做什么？”
“有本事出来！”卫灵峬愤怒地再次喊道。
而孙鑫好像个恶趣味的小孩，怪模怪样的声音还在幽幽飘荡着。
“有本事出来呀……有本事，出来。有本事出来！哈，有本事出来……”
“好呀，我出来。”
卫灵峬的头皮瞬间炸开，因为最后一声，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
她几乎是立刻横剑扫去，但什么都没砍中。
“我出来了呀。有本事出来，嘿嘿……”
那声音又飘远了。
卫灵峬警惕地竖起耳朵，这声音再瘆人，她却也不得不仔细听着。
“你没把瓷片洗干净，知道吗？”
刚才在卫灵峬左边，而这次贴着右边，卫灵峬甚至闻到了他腥臭而又混杂着烟草的口臭味。
她反应迅速，狠厉地将剑送出，却依旧没有刺中。
同时，她皱起了眉头，卫灵峬并不懂孙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瓷片？洗瓷片重要吗，这不就是个幌子而已，又何须这么强调？
除非，瓷片不止是瓷片……
黑暗中，孙鑫的声音依旧扭曲地重复着。
“洗瓷片……你没洗干净呀……”
“洗不干净又如何？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见不得光的鬼玩意。”
话音刚落，昏黄的灯光打开，一张惨败憔悴的面容几乎紧贴着卫灵峬的面庞。
卫灵峬瞳孔震动，几乎是瞬间就冒出一身冷汗。
她反应极快，提剑就刺，但孙鑫的动作却更快，她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多开的。
孙鑫这时倒像个人样，就好像刚才用扭曲的声音发疯的不是他一样，他甚至推了推眼睛，颇具有知识分子气息。
孙鑫自顾自走到一个置物架跟前，拎出一麻袋瓷片，随后缓步朝卫灵峬走来。
卫灵峬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
桃木剑剑尖指向孙鑫，但他却好像丝毫不畏惧，只轻轻松松就拨开了桃木剑。
他拨开麻袋，优雅地从里面捏起一片锋利的瓷片，却不知道自己高高翘起的小拇指滑稽极了。
此时，他的语气十分平静，眼神专注，像是在探究什么学术问题。
“这些瓷片必须清洁，尤其是沾染上血的部分，你怎么能没洗干净呢？你不洗干净的话，我就不能杀了你呀，因为只有你才能洗干净呀。”
他将瓷片举到卫灵峬眼前，竟然对着卫灵峬毫无顾忌地说出这些话。
能坦然说出秘辛，也就意味着，卫灵峬的命他不打算留。
而卫灵峬更加疑惑，为什么孙鑫说只有她才能把瓷片洗干净？
瓷片上沾染了……血？
瓷片上为什么会沾上血，是谁的血？
难道是所有受害工人的？
但既然如此，卫灵峬就绝不可能再同意洗瓷片，这是一个极好的筹码，至少可以帮她今晚安全地离开这里。
“为什么一定是我？这些瓷片的来历是什么？瓷片上沾染的血是谁的？你让我把它们洗干净，洗干净后会发生什么？”
卫灵峬死死盯着孙鑫，问道。
孙鑫突然间露出一个疑惑不解的表情。
“你只需要洗瓷片，然后去死就好了呀。姑娘，你不用问这么多，你只需要奉献就够了，为人类伟大的历史事业而奉献，多么光荣。”
他油腔滑调，卫灵峬听得恶心。
“去你爷爷的腿！奉献？你这样的祸害怎么不去死，那样才是真的为人类做贡献！”
眼看着孙鑫脸色变了，卫灵峬这才想起来还不能翻脸，还要积极协商。
她又放平语气：“我可以帮你洗瓷片，但我有条件。今晚，你必须放我活着离开。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洗一个麻袋的瓷片。”
孙鑫歪着头，面露困惑。
“小姑娘，你的要求太多了。”
卫灵峬：？？？她好像只提了一个要求吧，这也多？
“活着，是一个要求。离开，是另一个要求。”
卫灵峬很想上去大嘴巴子抽孙鑫，但她显然没这个实力。
只好说道：“对，两个要求，看你同不同意了。不同意，我就不洗。”
孙鑫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忽然间，卫灵峬一阵天旋地转，她的头皮传来剧痛，尖锐的疼痛同时从腿上袭来，身体在地上摩擦，途径过无数散落在地上的瓷片，有的将她的皮肤摩擦出新鲜伤口，有的则是深深嵌入到她的血肉里。
是孙鑫，他的动作已经快到肉眼看不清的程度，此时，他正狠狠拽着着卫灵峬的头发，将卫灵峬朝水池边上拖去。
孙鑫一边走着，一边扭动着头颅，脖子发出喀拉喀拉的弹响。
“我只能放你离开，但不能让你活着。因为这些瓷片，要用你的血去清洗呀。”
疯狂的窃笑闷在孙鑫咔拉作响的脖子里，他的喉咙甚至发出野兽一般咕噜咕噜的喘息声。
卫灵峬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些鲜血，包括那个透明人形女孩，无一不在渴望着她的鲜血。
只是，一个本心善良，一个目的邪恶。
她的血，到底有什么作用？
“为什么一定要我的血？马上都要死了，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吧。”
卫灵峬满头大汗，忍着剧痛说出这番话。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惶崖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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