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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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九月，风路过人间，路边的大树染成了金黄。
季朝露站在树下，发丝随风飞扬，带着青年独有的热情和朝气。
如果不用上课的话，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认为自己能一直这样鲜活下去。
高中是时间最紧凑的时候，她们寝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想考一个好学校，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们看小说写小说。
季朝露非常喜欢写小说，倒不是要赚钱，而是听到同学在周围谈论她写的书有多么好多么棒的时候，她能一个人躲在暗处暗爽。
瞧！这就是她写的小说，她们都喜欢！
当时正是流行霸总无脑文的时候，学校星期天下午会放半天假，几个小姐妹搞完卫生就凑在一起研究这种伤痛文学。
“你这根本不是虐文，而是扶贫手册，要是你笔下的女主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不知道会拿几届最美人物奖。瞧瞧这些高超的黑客技术，强大的商业帝国，这么厉害的本事用来保家卫国安定社会不好吗？”
说这句话的是她的上床室友，每天背政治书背到成疯成魔，甚至在厕所里蹲坑的时候手里都捧着一本巴掌大小的辅导书。
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宗旨，什么方针，从来没有停过。
睡梦中也有。
另外一个室友点头赞同，“真正的虐文应该是意难平，比如说你明明记得怎么写这道题，偏偏时间到了，再比如你看到小说的高潮部分，一双手抽走了你手中的小说。”
季朝露记得有一个人对她说过：如果有人能被你的文字所打动，那么你就成功了。
打没打动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人想打洞钻进去了。
接下来谈的都是各自的笑料，你揭我的短，我骂你不做人。
话题在往不可控制的方向驶去，一去而不复返。
往往几人谈论到最火热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几人在教室后面偷偷传指条，最后单薄的纸条也承载不了她们的创作激情时，语言成为最直接最直白的交流方式。
语言也是最容易吸引老师目光的武器。
老师屈指敲击桌面，讲台上的灰尘都跳了起来。
“林江！你要上天啊！上课看小说！来！把你看的部分念出来，让同学听听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笑！”
被喊到的同学白着脸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并不怎么起眼的学生，厚重的刘海盖几乎住了他的眼睛，要是碰上了主任的检查日，他会迅速从抽屉里摸出一把花里胡哨的发饰，往自己头发上夹一堆漂亮的发卡，甚至为此斥资还买了一顶假发，装成女孩子，成功骗过眼镜度数六百以上的年级主任。
书中的文字像糍粑一样，黏住了林江的牙齿，只剩下一点零碎的声音。
大家在林江磕磕巴巴的朗读声中笑开了花。
不是因为他独特的口音，而是他念的内容。
他看的是一本双男主小说，刚好翻到比较开放的番外，粗枝大叶的男生以为他想成为龙傲天，坐拥江山美人，细腻惆怅的女生认为他在追求纯粹真诚的感情，心里陷入挣扎，左兄还是右弟。
林江完全不知道同学在笑什么。
这是他借来的书，封面几乎翻烂了，邻桌的女同学的声音笑得最大，尽管那是她买来的小说。
一点也不心疼小说的去处。
因为她每次买书的时候都会买两本，一本拆开阅读，一本封存收藏。
大家在笑声和铃声中结束了课堂，又在高考铃声响起的时候结束了高中生活。
她最后一次见过高中校园，是去拍证件照的时候，学校不仅翻新了操场，还新建了一栋学生宿舍。
高中的日子过得充足且匆忙，转眼间，她到了大学，过去的一切像是一个美梦随时光逝去。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需要上课，接下来的生活还是不出意料地出现了意外。
沈锦黎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季朝露摇了摇头，“没什么。”
一个远不可及的美梦罢了。
高中时光只能回忆，不能回去。
真让她回到那段日子，她只会创死看到的一切。
校服蝉鸣夏天？在她的眼里是孝服肠鸣瞎填。
每个人都穿一样的衣服，不是情侣装就是哭丧服。
蝉鸣好不好听她不知道，反正她那时做卷子的时候最讨厌窗外叫个不停的破虫子。
何况这才到哪？
不足她笔力的千分之一。
她之前给那些看不惯的人都写了小作文，各种口味的都有，比如说《反派的一百零八种死法》《女配的NP生活方式》《男配们亲手制作的双层夹心饼干》《重生之我在师尊床上扯师兄头花》《樱花校园高中部男同学之间不能说的二三事》《复读九次我还是爱上你》《清冷学姐的前男友成了哥哥的男朋友》。
讨厌的同学痛失本名，他们在她的书里成为了各种悲惨搞笑的角色，任人玩弄，任人宰割。
她当时并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只想让自己爽。
甚至为此专门注册一个小说账号，专门用来记录这些小说。
其实这些都是开胃菜，她还写过文艺风的，打个比方，《苦瓜甜蜜蜜》《我们曾经爱过》《错过一场夏雨》《我在冬天见过你》《春天来了你却没有来》《我喜欢你的味道》。
不过她从未告诉别人自己的笔名，哪怕是闺蜜，她不知道自己写的这些书。
要是哪一天这几十本书的笔名被人知道了，她写的这些小说只会让她见不得光。
之前偷偷查过，已经有好几本被网站封掉了。
相关的搜索都是不存在。
她有时候会去网站上找书，大海淘金，总是能找到一些十分符合她口味的书，去搜索作者的时候，才发现作者名字是那么的难评。
也是那么熟悉。
她真的搞不明白，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她才会碰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情节？
闺蜜书中的反派穿越到现实世界，找不到作者就折腾作者闺蜜。
这可真是难评。
现已至此，她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奶茶可不够填肚子。
季朝露拿过一张菜单，粗略地瞟了一遍，转身问她身后的“美女”。
“美女”路过的地方回头率太高，季朝露不得不让他戴上口罩，幸好上实验课的时候她的包里还放了几个备用口罩，幸好还是单独包装的。
“你要吃什么？炸鸡还是炸芋丸？”
这位反派钟爱炸物，尤其是荤腥类的炸物，不过常常因为这些东西不够健康而吃不到。
“美女”目光从开头的炸鸡跳跃到中间的炸芋圆，“……那就炸芋丸吧！”
沈锦黎有些犹豫，他其实更加喜欢炸鸡，不过他听说有些大学生的生活费很少，两千不到，除去必要的生活开支，根本剩不了多少。
他初中的时候每个星期就有两千块了，而且这些只是零用钱，不包括衣食住行的花销。
季朝露扬了扬手机，得意地笑着说：“我家老头子刚给我转了钱，接下来一个月天天点炸鸡都没事。”
这次老头子难得大方了些，看到她抱怨学校的假期制度，不仅没有说些让她接受事实听天由命的空话，而且还破天荒的在给完生活费和学费后又转了一笔钱。
竟然还是个五位数的转账！
她还是第一次在余额里见到新鲜热乎的五位数，以往交完电费水费网费后不会超过四位数，有四位数也是以一开头。
天上一定下了红雨，要不然这就是一场梦！
梦也好！甜蜜的美梦能让她快乐！
沈锦黎斩钉截铁：“炸鸡！我要吃炸鸡！”
季朝露恨不得上手捂住他那张嘴，要不是担心口红会留在她的手心，她早就这么做了。他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旁边还有人坐着吃东西，他这副嗓音简直是在直白地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
沈锦黎渴望的目光一直盯着透明的后厨，后厨熟练地取出一只处理好的鸡放进热油里，不停翻动，试图让鸡肉受热均匀。
炸鸡！炸鸡！
对于爱吃炸物的人来说，炸鸡才是真正的美味！
又香又脆，泛着油脂沸腾的香气，轻轻咬一口，焦香酥脆的外壳与骨头分离，这味道实在是令人无法忘怀。
季朝露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迅速下好单，她实在是看不下沈锦黎这幅样子，拉着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待餐食。
还别说，他的手指非常纤细有劲，体温稍微低于常人，如同一块美玉，不愧是弹钢琴的手指。
季朝露也想要这样纤长的手指，单是看到这样一双手长在自己手上就非常开心。
不过她的脸也不错，看起来单纯无害，只有解开束缚，才知道衣服下藏着多么厉害的躯体。
一拳干翻一对成年男人应该不成问题。
下次找机会试试，免得浪费了身上的力气。
这种汉堡店出餐速度非常快，不到片刻，已经做完了她下的单。
店员端上来一盘炸鸡放在沈锦黎面前，他还以为只点了这一只炸鸡，正要打算推到她面前和她一起吃的时候，另外一位店员左右手都端着一盘炸鸡汉堡走了过来。
沈锦黎想过是店员送错了，想过是下错了单，也没有想过这就是季朝露自己在清醒无威胁的环境下点的。
“你真的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一只完整炸鸡，两个双层汉堡，两盒炸芋丸，两盒炸薯条。
手套和番茄酱的身影可以忽略不计。
他原本以为自家阿金的食量算大的，一顿能吃三碗，没想到还有人的食量比阿金的还大。
阿金是他叔叔养的一只金毛。
沈锦黎嘴里的炸鸡彻底不香了，“你吃得完吗？”
季朝露放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在高中的时候有个外号。”
沈锦黎试探地说：“饭桶？”
季朝露摇了摇头，“他们不叫我饭桶，叫我饭缸。”
沈锦黎心疼地看着她，“呵呵，这并不好笑。”
高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除了睡觉，其他的时间都在使用大脑，他见过中午吃饭还要抢的高中生，为了一口好吃的跑出残影。
他早就抛弃了之前的理念。
什么低脂餐健康饮食，让身体和心情都不快乐的食物哪能是健康饮食。
人生在世，吃点好的怎么了？
要是真的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吃东西，那不叫吃饭，而是吃饲料。
季朝露咽下最后一口汉堡，这已经是她吃的第二个汉堡，对面的沈锦黎陷入沉思，嘴边的油沫都不曾擦去。
“怎么？你吃那么少是因为自卑吗？”
沈锦黎吃东西慢条斯理，不像是来吃东西的，像是来享受生活的。
过了这么久，他面前的炸鸡才少掉一只鸡腿。
“我节食。”
“哄鬼呢？”
季朝露端起一盒炸芋丸和一盒炸薯条放在他面前，“吃掉！”
语气不容置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